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粤语似乎天然便比其他语言多了一些忧郁,唱出来的调子感人至深。
屋外的雪还在窸窸窣窣下着,好像一瞬间便置身于歌词之中的情境。
樱花开了几转,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更遥远。
好像是在说错过,时间不对,错过便是一生。
柏庭突然生出一种感慨,人的一生原来那样短暂,四十二载岁月,樱花开了四十二次,遇见了一个裘易寒。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世的距离,难道还要再错过这一早吗?
——
“看什么?”
柏庭洗漱完后,看见裘易寒守在窗边,未喝完的酒被他带了进来,放在窗台,外面的雪依旧没停,但小了很多。
“看雪。”
“前辈。”柏庭突然从身后将头搭在裘易寒的肩膀,双手撑在人前的窗棂上,似乎撒娇。
裘易寒的手顿在空中,最后还是落下,在人头上轻轻揉了揉,语气竟是温柔的,“怎么了?”
“让我喜欢你吧。”撑在窗棂上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爆起青筋。
柏庭像是被什么困住了,理智和感情互相拉扯,他放不下他的球球,理智却在告诉他这样做不道德。
可是他难过得快要疯掉。
他内心阴暗到想要那个不知道长相的男人就这样死掉好了。
凭什么呢?他不过睡了一觉,这一觉就是八年的跨度,醒来后,他爱的人,已经成了别人的。
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吼叫,不顾形象,不顾颜面,他嫉妒到癫狂。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裘易寒远一点,静静看着他,默默守候,只要他快乐,幸福就好。
可是这些快乐不是因为他,幸福也不是因为他,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裘易寒抚摸对方的手一顿,收了回去,被柏庭一把抓住,脸颊贴上去。
裘易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表情,眉眼垂着,透露着阴郁,眸子里近乎可怕的执拗。
柏庭重复道,“前辈,让我喜欢你吧。”他拉着人的手腕,头磕在对方胸口,“我知道前辈有家室,都是我……是我喜欢你,缠着你,勾引你,你不要有负担。”
“但不要说出拒绝我的话好吗?”他近乎哀求,“我很有分寸,也会很乖,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裘易寒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他不能就这样给人回答。
他还没有厘清自己的心,他不知道这一刻是因为对方那相似的面容所以才让他心软,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本身。
他不能那样不负责任,他还那么年轻,可能只是一时迷恋,但也应该得到应有的郑重,他不想伤害到年轻人的真心。
但对方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
良久,裘易寒无奈地叹了一声,捏了捏人的脖颈,“小孩子。”
不是拒绝,就是最好的答案。
柏庭抬头,和人四目相对。
裘易寒突兀地升起一些尴尬和羞涩。
似有所感,柏庭捏着人打算逃离的下巴,迫使对方和他直视。
他眼中有窗外的风雪,也有面前的人,像是刻在眸子里。
“砰砰——”
谁的心跳,乱了两拍。
就在裘易寒以为对方会吻上来,他还想着这样的进度会不会太快,脑子里兵荒马乱,身体也跟着冒汗。
那人却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把他带进了怀里,紧紧拥着。
严丝合缝。
仿佛天生如此。
第101章
屋里虽然暖和, 但裘易寒的老寒腿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还是有些扛不住。
浴缸里被他接满热水,整个人都泡了进去,小腿还是隐隐作痛。
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疼, 那一片的筋脉全在抽搐。
他揉捏着自己的腿,这副身体实在有些掉链子了,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水温渐渐变凉,再泡下去对他的腿也没有好处, 好不容易撑着浴缸边缘站起来,但偏偏浴缸似乎还要和他作对。
“砰——”
脚底一滑,又跌了回去,这下腿是痛上加痛,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疼得龇牙咧嘴。
“前辈, 还好吗?”
听到动静的柏庭十分担忧, 但却恪守着分寸,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虽然他抬手的动作都已经准备好了。
裘易寒扶额叹气, 当下的场景实在有碍观瞻,赤条条一个人,他想够一够台子上的浴袍, 结果手又碰倒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哗啦——”
柏庭捏了捏手心, 继续问道,“前辈我可以进来吗?”
“前辈我进来了。”
嗯, 事不过三。
三次没回答, 就不用问了,直接行动。
浴室门被人猛地推开,裘易寒一惊, 连忙把身体藏进水里。
那人光着脚踩进来,身高腿长几乎霸占了整个浴室的空间。
“前辈你还吗?”
“我……”裘易寒捂脸,无奈道,“我还好,但能把我拿一下浴袍吗?”
“前辈身材真好。”柏庭突兀地感叹了一句。
这是最直观的成长,时间留下的变化。
裘易寒:“……”
“喂……你……”
浴巾搭在身上,猛地被人抱起来,裘易寒吓得勾住对方的脖子。
“我很重。”
柏庭听闻,颠了颠手里的重量,触手绵软弹性,他眯着眼笑了笑,“还行吧。”
裘易寒被放在穿上,身上披着浴袍,勉强遮住隐私部位。青年抬起蹲下抬起他的左腿,膝盖上赫然是被磕出的淤青。
柏庭一言不发地从行李箱拿出药膏,用手捂化了,按上人的膝盖,脚踝,小腿,发疼的地方,都被他细心地照顾。
裘易寒语塞,突然就有些羞赧,“谢谢。”
“前辈想怎么谢我?”抱着人的双腿,柏庭将人推到在床上,身体压了上去。
裘易寒被他的动作吓得呛了口口水,“我……咳……”
见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柏庭轻笑一声,“呵,想什么呢?”
手指弹了弹人的脑门儿,拉上被子,把人的腿放在自己小腹,替人暖着。
被小自己十岁的人这么照顾着,裘易寒很不好意思,但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腿疼这种事情吧,如果太在意,似乎显得矫情,裘易寒不愿意矫情。
但是疼起来真的难熬,像无数小蚂蚁噬咬,它们争先恐后往你的血肉筋骨里钻。
那是柏庭死后的第三年,他第二次攀登乔戈里峰。
他们从三号营地出发没多久就遭遇了强降雪。
雪花像是刀子打在身体上,所到之处没有不疼的。
他们需要原路返回营地,当天的天气已经不适合登顶。
缺氧,失温,雪崩……
每一样,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在大自然面前,所有人都是渺小的。
可……
他们已经在准备做最后都会冲刺了,胜利就在眼前,现在却要返程。
裘易寒不甘心,但为了生命安全,他还是听从了向导的建议。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他一脚踩空,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世界的声音,是风声,是雪声。
“呼呼——”
“呼呼——”
裘易寒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能看见雪花大片大片落在护目镜上。
他尝试挪动身体,身下的雪便往下陷一些。
他一时间不敢再动,他下面或许有一个裂缝,雪逐渐堆积形成雪桥,所以才支撑着他,让他没有掉进裂缝。
但雪桥的结构很松散,他的任何动作都可能导致雪层坍塌。
未知,是可怕的。
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的身体逐渐僵硬,呼吸渐渐变得稀薄。他开始觉得冷,继而身体渐渐热起来,甚至发烫,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冻死,或者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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