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他应该还缺一柄鞭子。
“看什么?”
对,就是这种不可一世,睥睨一切的眼神,好像什么都不能入眼,如同看蝼蚁一般的眼神。
啧!
沈聿捂着脸,别过头去,喉咙发涩,他哑着嗓子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余光瞥到那个和沈聿有说有笑的人类频频向着这边看过来,萨丁皱眉,“不行。”
为什么人类的心跳突然变得这么快?
“那好吧。”沈聿抹了把脸,转过身,表情已经恢复,惯常的笑意,只是怎么看都多了些别的什么,像是毒舌微微吐着信子。
“那我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别人叫你喝酒的话,你一定要拒绝,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要拒绝?我喝不醉。”
沈聿说了那么多,萨丁也就只记住几句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些人类应该要怕他才对。
沈聿叹气,“大人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行吗?”
睫毛蒲扇,我见犹怜。
虽然不理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萨丁挑了挑眉,“我现在心情好,就勉强听你一次。”
音乐声音渐渐变得嘈杂,灯光也越来越暗,越来越躁动。
死了一个人,似乎对[沉睡庄园]的生意没什么影响。
萨丁第一天工作,经理也是看在对方脸和身材才破格录用的。
[沉睡庄园]美少年不少,萨丁这样的还挺稀缺,但稀缺也就意味着市场。
沈聿虽然在吧台,但视线一直就没有从那个高大的身影上离开过,生怕对方出了什么岔子。
“新来的?”
萨丁放下酒和果盘,沙发上醉醺醺的男人第一眼看到的是结实的大臂,袖子挽在手肘,皮肤苍白,动作间隐约可见灰色的血管,视线再往上,是臂箍,牢牢束缚着肌肉。
有些性感。
侧脸轮廓很锋利,有种桀骜难驯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视线回落,是那人藏都藏不住的胸大肌,一只手都握不住那种。
这么大的胸肌,什么感觉?软的?弹的?好摸吗?
男人轻佻地笑了笑,一把捏住了萨丁的手腕。
凉意袭来,瞬间冻醒了酒。
紧接着是一双冰冷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还透着一丝红光。
单文宏被盯得有些下不来台,忍不住大声重复,“问你话呢。”
“就是,就是,单少问你呢,懂不懂规矩?”
“哟,什么时候[沉睡庄园]也有这款了?还挺带感的。”
萨丁皱眉看着捏住他手腕的人,张牙舞爪的红发,让他想起那天看见的车屁股。
他冷冷道,“放开。”
单文宏觉得手心里的触感太冷,像一具尸体,他也想放开来着。
但就这么放开,又有些势弱,他抽了抽嘴角,梗着脖子,“陪我喝酒。”
血液很烫,在动脉里沸腾,萨丁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手腕,突兀地笑了。
“好啊。想怎么喝?”
他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双腿自然地踩在地面,一个人就占据了一半的位置,挤得旁边的单文宏像个小弟似的。
萨丁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着,动作慢条斯理,难掩尊贵之气。
“你能给我什么?”萨丁笑着,鼓噪的心跳乱得没了节拍,视线落在男人身上,良久,他移开视线,嘴角轻蔑。
这能忍?这能忍?
“你不就是一个酒保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狂什么呢你?把我们伺候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红发男人没说话,倒是其他人忍不住了。
萨丁轻轻抬眸,目光寒星一般射了出去,嘴唇轻启,“坐下。”
声音不大,却像是重重压在他们的肩膀上,一个个重新坐了回去,缩成一团。
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萨丁殷红的唇微微勾,转向红发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怂,竟然被一个酒保吓到,不就是一个酒保吗?单文宏挺了挺胸口,对上萨丁冰冷的视线,他咽了咽口水,后背发毛。
这……怎么和他爸似的?这气场真的是一个酒保吗?
萨丁歪头,似乎真的疑惑,“不是喝酒吗?”
送酒的萨丁,久久没有回来。沈聿知道包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个时代的贵族,虽然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但有钱也就意味着有更大的话语权。
并不好惹,很麻烦。
他推开包厢的门,预想中的冲突并不存在。
几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一个个凑在萨丁跟前。
捶腿……
其中红头发的更是突兀,像只公鸡。正笑得一脸讨好,“哥,您看我这个力度还可以吗?要不要轻一点?重一点?”
沈聿落在他们的接触的地方,狠狠皱眉。
第186章
“还说我的魅力大, 我看大人也不遑多让。这么快就和人类称兄道弟了。”
看着红公鸡念念不忘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沈聿抱着胳膊,倚着门框, 笑容十分灿烂。
“他们的血很香吗?”
萨丁眉头微挑,突然伸手撑在沈聿头顶, 宽大的手掌在对方的胸口打圈,殷红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确实比你香一点, 你嫉妒?”
沈聿脸上的表情凝固,接着勾唇轻笑,“是啊,大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忠诚的仆人, 我血又臭, 还愚蠢, 不要脸, 无耻,虚伪, 奸诈。自然不得大人青睐。”
似乎没料到沈聿竟然直接承认了, 萨丁出乎意料地眉头一跳,刚想说些什么。
沈聿蓦地捏住萨丁的手腕,反身将人压在包厢门口, 右胳膊抵着人的胸口, 手腕上的镯子轻轻晃动。
“大人别忘了——”沈聿眯了眯眼,阴郁一闪而逝, 挂着他魅惑多情的笑容, 磁性的声音温柔低沉,像是调情,“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他用力咬着“我的”这两个字, 就像是某种深刻的隐喻,但眼神却没有变化半分,心跳也不曾加快,甚至还慢了两拍。
心跳是快还是慢,对于人类来说,也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愤怒,紧张,喜欢,悲伤,心脏的跳动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变化。
沈聿……萨丁读不懂他的心跳。
沈聿的心脏太强大,他把谎言当做自己的独白,张口就来,一点都不会心虚,心跳从来都不会失衡。
谎话太司空见惯了,或许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只偶尔,泄出一两个错音的节拍。昭示着他似乎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也就是这凌乱的跳动,让萨丁相信,谎言里那一点点的真。
可是呢?那真的是真吗?
如果是真?为什么上一秒吐出动听的话语,下一秒就能将毒酒喂到你嘴边呢?
萨丁深吸了一口气,拂开沈聿的手,冷冷应道,“我知道了。”
沈聿看着空落落的手心,一瞬间的失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浅淡,他很想上去拉住萨丁,说一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徒劳地放下手。
伯爵大人的背影那么高大。自己只不过是闯入对方世界的一粒尘埃,还害的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沈聿攥紧了手心。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他从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总归是为了自己活命,那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母亲是贵族家的奴隶,因为和主人家有染,被赶了出去。没有了生计,只有一副美貌皮囊的她,干起了皮肉买卖。
却也只能勉强温饱。
而那时还在腹中的沈聿,就展现出了他极强的本能——活下去。
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在母亲的肚子里,既没有显怀,也没有任何怀孕的症状,就好像这个婴儿不存在一般。
隐藏在母亲的子宫里夺取着一丝丝的养分。直到一次腹痛,才呱呱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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