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再投明主,可惜他空有一颗赤诚之心、却只有箭术略好、又不会说话,连投三位城主都被拒绝。”
姜山:“………”
“最后那位城主甚至直接把他关在城主府外、扔了他的拜贴、说他籍籍无名不配成为他麾下将领!”
刘阔说到这里显得义愤填膺:“怎能如此看轻小七?陆公眼拙了啊!”
“我那日刚好拜访陆公,便在城主府外看到了小七。只一眼,我便确定小七绝不是毫无本领之人!”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惊不怒的忠诚淡然之气!”
姜山:“…………”
“所以我便上前抓住他的手,询问他是否愿意来我麾下、成为我军中之人。”
“小七当时还颇为犹豫,说他笨嘴拙舌、不懂变通,也就箭术勉强算得可以。”
“我自是不在意这些的,我看重的是他这个人!相信他迟早会有建树!”
然后刘阔得意的笑了起来:“谁知那小子竟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
“他哪里是笨嘴拙舌?他是根本不会说话!什么是箭术勉强算得可以?至少在我军中就没有人能在百米之外射中移动的最小型标靶!
更无人能仰头便射下一只空中飞雁!
小七的箭术虽算不得当世顶尖,但在我益州军中也独占一席之地了!”
“而且啊……哈哈!反正小七箭术不错、人又赤诚,虽不会说话但我懂他!因此我便认了小七为我的第五位义子,也是我最小的孩儿了!”
刘阔说完便看向姜山:“小先生,这便是我和小七的缘分了。先生觉得如何?”
姜山:“………………”
沉默了许久,姜山才缓缓开口:“主公确实慧眼识人。屠七他……”
“小先生,东西都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屠七此时站在他的小茅屋门口对他挥手。
姜山:“。”
刘阔哈哈一笑:“小七就是如此实诚。”
“小先生刚刚说屠七如何?”
姜山深吸了一口气:“我说,屠七确实是有自己的本领。在很多时候他都不争不抢、只会坚定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而且,他的箭术确实很好。”
“主公也算是……捡到宝了。”
刘阔便大笑起来:“世人皆只看表面、却不知真正的宝剑藏于匣中,非杀人之时不见寒光啊!”
姜山实在是不能看新老板被老同事忽悠的彻底、还洋洋自得的样子了。
赶紧拱拱手:“主公且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看看我的驴。”
再看下去他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神他马忠诚淡然之气、好一个三座城主不屑一顾唯你慧眼识珠!
姜山一边向驴棚走去一边按自己的眉心,上一个被骗的这么惨的还是赵广。
要不是他在第一夜就识破了屠门明光那家伙的真面目,怕不是也要被骗个倾家荡产?!
果然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
越老实英俊的男人越会骗人!
刘阔两个都占了。
姜山没忍住嘀嘀咕咕:“……总觉得这份工作可能也干不久。”
然后他就来到驴棚看到了他的白聪明。
一看之下勃然变色!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我的白聪明给绑成这样?!”
他快速冲过去把躺在地上被绑着四蹄和嘴巴的雪白毛驴给解开了。
一解开嘴上缠着的布条白聪明就开始疯狂委屈的叫起来。
“伊昂!伊昂!伊昂昂昂昂!!!”
人坏!人坏!驴好委屈啊呜呜呜!
姜山心疼地摸着白聪明被嘞出了一道青紫红痕的嘴巴,又摸摸它的耳朵拍拍它的脖子。
“不生气不生气,不疼不疼。委屈咱们白聪明了啊!”
然后姜山赶紧去解白聪明的四个蹄子。
结果在这个时候却被人拦了一下。
姜山拧眉看去,却是那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青年将领。
“这驴脾气暴躁、又凶又倔、还会咬人踢人。小先生虽是其主,却也要多加小心防备它暴起伤人。”
姜山听到这话当场便哈了一声,伸手打开宴崇山的手,横眉竖目:“你也知我是其主!
所谓桀犬吠尧,它在你们不声不响入侵我这山头之时想要给我通风报信、踢咬你们这些外来之人有何不对?!”
“它本便是看家护院,难道还要在看到生人之后主动打开院门、低头俯身给你们喊一声欢迎光临不成?”
宴崇山被姜山堵得一滞,心想这小先生果然也是个口舌颇为诡辩凌厉之人。
他分明是好心提醒,却换来一顿斥责。
他顿时皱眉就要反驳发火,却在看到小先生被气得面色发红却还耐着性子抱着焦躁的大白驴的脑袋、毫不嫌弃地安抚的样子啧了一声,转身走了。
罢了。
今日之前,他们于这小山头来说,确实是入侵之人。
直到姜山安抚好了白聪明,那边等着的仆从才敢走过来说主公他们已经在等着小先生一同下山了。
姜山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不过也心知白聪明这个罪大概是白受了。
只是勉强对仆人点点头,牵着白聪明走了过去。
此时宴崇山已经站在了刘阔左手边,而显然他已经把驴棚的事情告诉了刘阔。
刘阔一脸愧疚的走上来想握姜山的手,没握住。
他脸上的愧疚一僵。
姜山勉强笑笑:“主公见谅,寰清一人惯了,不太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
刘阔赶紧摇头,一笑又继续愧疚:“这怎能怪小先生呢?是我没有嘱咐好!
当时只是想着这畜牲实在是吵闹、凶狠,不想让它的叫声吵醒小先生安眠罢了。
谁知小先生如此爱它。”
“这次回去之后,我定让人给它做一个最宽阔的驴棚、用最好的草料!”
姜山笑容淡了淡:“不必,白聪明直接跟我住同一个院子便好。”
刘阔一顿,又一笑:“都可都可!都依小先生来!”
姜山这才又多了点笑容,对着刘阔拱手,“那便下山吧,主公。”
刘阔也笑起来:“今日得先生相助,实乃大喜大幸!
益州定不会让先生失望,先生请随我来!”
于是,一群人凌晨安静的上山,傍晚便声势浩大地从这座小山头走了下去。
姜山在临走之时最后望了一眼他的这个小山头,扫过西边的小鸡笼,果然已经不见里面的小鸡了。
而在那小茅屋对面新搭的豪华木屋的角落里,有一片不起眼的鸡毛。
姜山抿了抿唇,看着前面走一步就会真诚地看他一眼的刘阔,半晌嗤笑一声。
一路敲锣打鼓、唢呐连天,终于在三天之后众人到达了益州府城——常德。
唢呐锣鼓声停下,姜山按了按眉心。
可算停了。
这一路真是……
刘阔此时从马车上下来、在早已人山人海的府城门前,高举双手对着在大白驴上的姜山:
“姜小先生!这便是我刘阔的常德府城了!”
“从此也是小先生的家!”
姜山:“……”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不接那双手,会不会太打新老板的脸?
正在他犹豫之时,白聪明突然伊昂一声,主动屈膝、叠腿趴了下来。
刘阔伸出的双手就显得太高了。
姜山清咳一声,迅速下驴用袖子遮住双手接了刘阔的手:“多谢主公!”
刘阔这才笑了起来,反手抓住姜山的手臂:“寰清随我来,今晚设宴给寰清接风洗尘。”
姜山配合着点头往里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背着个包袱、牵着一匹杂色毛驴、刚好也走到城主府侧门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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