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朋友开始起哄,只有裴以宁向我投来一道复杂的目光。我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抽出一支烟,事不关己地看戏。
——真能让我为江荆的新恋情添砖加瓦的话,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只见方意扬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江荆:“ 你……”
江荆问裴以宁:“罚几杯?”
裴以宁没反应过来:“啊?”
“不做的话,罚几杯,三杯吗?”
陈让在一旁惊讶:“这就要罚酒了?那我刚才和老赵隔着纸巾亲了十秒钟算什么?”
江荆回答陈让:“算你脸皮厚。”
三人说话时,方意扬的目光渐渐黯淡,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然后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温和地对江荆说:“我替你喝吧,你最近不能喝太多酒。”
江荆瞥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冷淡的目光替自己做出了回答。
方意扬愣了一下,垂下睫毛:“我只是担心你。”
江荆说:“不用。”
裴以宁回过味来,嫣然一笑:“敢不听我们国王的话,这酒必须亲自喝。来吧江总,喝吧。”
说完,她给江荆面前倒上三杯酒,江荆二话不说,一杯接一杯一饮而尽。
我默默旁观这一幕,江荆虽然酒量不差,但这么连着喝三杯,还是有点上脸。
方意扬递给他一杯果汁,温声说:“喝点水。”
江荆接过,没有说话。
游戏继续,之后几轮都没我的事,我乐得看热闹。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我歪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大家也都玩累了,裴以宁叫了蛋糕和炸鸡,陈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吉他,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给我们听。
他唱《Last Christmas》。
几个朋友跟他一起唱。
我有点恍惚,回国后第一次过平安夜,每次不经意看到江荆,都有种现在是几年前的错觉。
裴以宁走过来,在我身旁的沙发坐下,递给我一杯酸奶:“宝贝,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摇摇头,靠在她膝盖上:“没喝多少。”
裴以宁摸我的头发,问:“那今天开心吗?”
我仰起头,对她笑笑:“开心。谢谢你。”
裴以宁弯下腰来,凑近我耳朵,轻声说悄悄话:“那谁,在看你呢。”
不用想也知道,“那谁”是江荆。
我忽然起了坏心思,用只有我和裴以宁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亲我一下。”
裴以宁愣了一愣,随后心领神会,用食指勾起我下巴,在我脸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
不小心视线相遇,我们两个都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裴以宁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嗔怨:“你真的坏到家了,谈蕴。”
我也笑:“谁让他要看的?”
“他不会报复我吧?”
“不好说,他小心眼的很。”
“?谈蕴!”裴以宁掐住我的脸,佯装恼怒,“你就这么不顾朋友死活?”
我一脸无辜地与她对视:“你又没吃亏。”
“……”
裴以宁咬牙。
“坏东西!”
第25章 你讨厌我吗
我们在裴以宁家玩到后半夜。
几天后的跨年夜我和裴以宁都有工作,今天便算是共同庆祝这一年的结束。裴以宁让我今晚就留在她家,我看看她身后的陈让,说:“不了吧,我还是不打扰了。”
裴以宁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么让陈让送你吧,他没喝酒。”
我正要推让,江荆走过来,说:“司机来接我,顺便送谈蕴。”
方意扬仍然跟在江荆身旁,喝了点酒,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停顿片刻,问:“不太方便吧?”
江荆说:“顺路而已,没什么不方便的。”
裴以宁一口替我答应:“那麻烦江总了。千万要把我们谈老师安全送到哦。”
江荆点点头:“不麻烦。”
从始至终方意扬都不表态,一副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模样。我喝多了,没有多余的心思揣摩他们两个,干脆一言不发装醉。
司机把车开到别墅门口,江荆走在前面,拉开后排车门,回头对我说:“上车。”
我没多想,就这样坐上去,江荆跟在我身后上车,留方意扬一个人,只能坐前排。
车门关上,江荆吩咐司机:“走吧。”
夜色深沉,汽车安静行驶在凌晨四点无人的街道。以我今天对方意扬的观察和推测,这种时刻,他一定会说什么。
果然没多一会儿,他温声开口:“江荆,你还好吗?你今天喝了很多酒。”
江荆说:“没事。”
方意扬问:“头不痛么?”
江荆:“不。”
连我都听得出江荆没心思聊天,方意扬当然也听得出。他笑笑,说:“那就好。”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靠着座椅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车里的空调调高了几度。
从裴以宁家到我家,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江荆叫醒我时我刚睡着,他喊我名字,我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干什么……”
江荆说:“到家了。”
“嗯……知道了。”
酒精的作用让我很难快速清醒,我摸索着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就往下迈,差点一脚踩空。
“啊。”
“谈蕴!”
江荆从另一侧开门下车,绕过车屁股跑过来,慌忙把我接住。
我抓着他手臂勉强站稳,摇摇头说:“没事。”
“你怎么醉成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在裴以宁家还好好的,一定是因为车上太热了。
我推了推江荆,嘟囔说:“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江荆说:“我送你上去。”
“不、不用……”
“听话。”
他半拖半抱地架着我,像架着一个半身不遂的瘸子。我们两个就这样艰难地往前移动,江荆发现我左右腿打结,干脆弯下腰把我横抱起来。
不得不说,他抱着我,我们两个走得快多了。
到电梯口,江荆把我放下来,我半醉不醒地靠在他身上,他没好气问:“要是今天别人送你回来,你也这么靠着别人么?”
我摇头:“我自己会走。”
“你走给我看看。”
“走就走……”
我嘟囔着站直身子,朝电梯的反方向走,刚走出两步,江荆拉住我手臂,一把把我拽回来。
我摔进他怀里,他身子僵了僵,说:“电梯来了。”
进到电梯里,江荆问:“你带钥匙了吗?”
我摸摸口袋,语速很慢地回答:“带、带了。”
“嗯。回去把门锁好。”
“没关系……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叮,电梯到了。
我比刚才清醒了一些,勉强可以自己走。江荆要扶我,我躲开他的手,说:“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江荆依然跟上来,似乎是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凌晨四点,我家门口,唯一可能对我有危险的只有他本人。
我打开门,江荆站在门外。
我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江荆微微皱眉,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问我:“你到底有多不想见我?”
我不太能理解他这句话。我醉成这个样子,他现在问我什么我都听不懂。
他问:“你讨厌我吗,谈蕴?”
讨厌……我摇头:“不。”
“那为什么,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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