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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已焚(86)

作者:余三壶 时间:2025-02-25 12:14:41 标签:破镜重圆

  ——我还记得那处峭壁的位置。也知道它多有迷惑性。

  我现在调换路带,就是为了带祁昼去那里,然后因他不小心失足坠崖,或者将他……推下去。

  “周灼,你停一下。”

  我不自觉心头一颤,祁昼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扣住了我肩。他微蹙着眉,神情和平时很不一样。

  “你听到人的脚步声了吗?”他说。

  我心里有鬼,不自觉地手头起了把冷汗:“什么意思?”

  祁昼侧头看了眼身后,只有丰茂的植被在风中窸窣作响。

  今天应该的确会下大雨,明明还是早晨,天色却已比出发时暗沉了许多,像将怒未怒的神魔。风呼呼怒卷着,我拉上了冲锋衣的拉链,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寒颤。

  “没事,你没听到就好,可能是我的错觉。”祁昼却忽然改了说法,“而且这也是通用的徒步路线,或许有别的人也走这条路。”

  ——不,不可能的。我在心里回答。且不说这天气进山有危险,估计当地人都不回来……更关键的是,我还调换了路带的位置。

  我带祁昼去的是一条死路。

  所以,如果真有人在我们后面,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或者他们,在尾随跟踪我和祁昼。

  我想起了昨晚李云湘说有人在跟着我。

  难道我才是他们的目标?

  若当真如此,他们又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祁昼身上。

  “累了吗?怎么不走了。”祁昼在我身后,从背包中拿起水喝了几口。

  天色更暗沉了。而现在,我们面前的岔路全都没了,只剩下唯一一条道,掩盖在青葱林荫之中,通向的却是绝命悬崖。

  我微微迟疑,还是点头道:“对,我累了。你走前面吧。”

  祁昼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而后顺从地越过我往前去了,

  只是山路狭窄,人行走都是挨着陡峭的崖壁,脚步重一点,便见落足之处沙石滚落万丈悬崖,一路上山,八成的山路都仅容一人通过。

  于是,祁昼通过时,我只得侧身紧紧贴在崖壁上,给他让出空间。祁昼不像我这样畏寒,他的冲锋衣袖口束起,温热的小臂肌肉擦过我的胸腹,我不自觉地一阵心跳加速。就在这时,他微微低头,呼吸擦过我的耳畔,用一定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阿灼,都会如你所愿的……保重。”

  ——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了吗?

  祁昼话音落下,我竟浑身僵硬,出了一身冷汗,将防水的冲锋衣都浸了半湿,愣在原地足足几分钟。

  直到祁昼驻足回头:“不走了?不是说‘终点’快到了吗?到那里再休息吧。”

  “……好。”此刻,他和往日一样温和无波的面容在我看来只如逼命修罗般可怖。我震惊惶急之下,只觉周身一阵冷一阵热,心跳得几乎发疼,狠狠咬了咬舌侧,尝到满口血腥味,终于冷静下来,沉默地跟着他往前走了。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我放缓脚步,始终保持落后祁昼一段,刚好只能看到他一点衣角颜色。同时,我也在心里暗暗推算,他离那段隐藏在藤蔓中、如陷阱般的致命悬崖的距离。

  ——估计还有不到五十米了。

  我在心里计算,然后故意放慢了脚步。

  这时,祁昼的背影已经完全脱离了我的视线。

  然后,我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震人心魄的闷响,夹杂着惊呼和山水滚落之声。我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攀爬过去,却已忘不见祁昼的人影。

  雨终于落了下来,从山顶往下望,山腹云雾缭绕,如处云端,不见其底。下面似乎是座湖泊,水汽更盛。

  我再怎么目眦欲裂地去瞧,都只能看到祁昼那墨绿色的冲锋衣挂在悬崖腹部的一棵树枝桠上,隐隐绰绰地掩盖在茫茫雾中,不知那衣服主人已在崖底湖中的哪个角落……粉身碎骨。

 

 

第81章 大结局(中)

  再过许多年,我都说不清自己那刻是什么心情,只是一直盯着那衣服看了太久,眼眶都有些发疼发热了。

  我想笑,也觉得自己该高兴。那可是祁昼啊,那样无所不能位高权重,又曾那样玩弄我让我失去一切的人。我除掉了他,我杀了他,这是多么艰难、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我抿了抿嘴,却笑不出来,只尝到了自己满口的血腥气。眼睛真是疼啊。我抹了把眼眶,没有泪水。这自然是个好消息,但心口却胀痛得快要裂开,情绪充沛激烈地超越了这具躯壳的承载极限。我仿佛听到了瓷器底部碎裂的声音,随着这一声脆响,里面所有的东西……灵魂、血肉……都从这个破口汹涌而出,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畅快过,又觉得这一生都没有这么无望过。

  看着山崖下的那件祁昼的冲锋衣,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活着做什么。

  ——我是说,真可笑。我千方百计地想杀死他,活下来。

  但当他真的死了,我忽然不太明白我活着做什么。

  我缓缓地站起来,或许因为大脑突然缺血,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我抱住一棵高大粗糙的树木稳住身形,却想到了祁昼身上森林的气息,想到了我逝去的十年……从未去想他,却无时无刻不想到他的十年。

  我忽然意识到,无望在……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恨了。

  ——也再也没有人……可以爱了。

  直到,我听到背后林叶窸窣,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尖利刺耳的笑声。我倏然回头,却见到一张噩梦里的脸孔!

  是蛇男!十年前曾圈禁我和贺白的夜总会老板!

  但他看起来完全不同了。曾经用发胶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黑发只剩下寥寥花白缭乱的几根,面部还有一条从太阳穴划至嘴角的巨大伤疤,穿着一件脏污到看不出原色的军大衣。

  据说自从严打之后,他的生意一直不好,苟延残喘着,也不知靠什么把柄依仗撑着没被捕坐牢。直到两年前,张琼安以一桩地产收购案,将包括蛇男在内的好几个胸无点墨的投机分子都忽悠瘸了,让他们倾家荡产。

  这些人大多是黑灰产发家,因此张琼安此举也算大快人心。当时,我已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那些人和事,于是只是遥遥洒了半杯酒,又自己饮了半杯。便当我这个没用的废物儿子借花献佛,遥告父母了吧。

  他应该早就被判处十数年入狱。因此,赵知义提到有人在跟踪我,我也没想到会是他——这个我父亲诸多仇人中,最为心狠手辣的家伙。

  张琼安当年曾告诉我,蛇男此人手里一定不止三五条人命。但他太像一条滑腻的毒蛇了,手段阴损,擅长借刀杀人,因此始终没有实证。听说他年轻时曾喜欢上一个女人,人家看不上他,他表面上也不纠缠,暗地里给那女人的丈夫和另一命追求者吃饭递烟,暗中挑拨,最后不知怎么弄的,那二人双双入狱,还连带杀了蛇男当时竞争夜总会主事的最有力竞争者。那女人还真当蛇男是丈夫的好兄弟,去求他帮忙,蛇男一顿讥讽,那女子当晚就和幼儿死在家中,也不知是不是真是自杀。总之是家破人亡。

  我十年前便看得出,此人若是缠上盯上什么人,就是不喜不休。

  “哈哈哈哈哈周灼,周小少爷啊。你可真是只会藏的小刺猬,要不是运气好遇上陈威南想找人收拾你,我是怎么也找不到你的。”蛇男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双手插兜,缓缓靠近我。我看到了他手中露出一寸的弹簧刀。

  与此同时,当年那些羞辱的、可怖的片段像梦魇一样在我思绪中丛生,我只觉胸口那团纹身又烫又痛,面上却到底学会了一点滴水不露,一边留意周边环境,一边后退戒备问道:“你想做什么?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家产也被分瓜干净了,纵使我爸有过什么仇人,也该扬眉吐气了,何必费力收拾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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