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车前他又发朋友圈,拍了张湿透的裤子,同事们纷纷点赞,说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下雨走。
梁璋正回复评论,徐培因给他发了条语音。他戴上蓝牙耳机,听到徐培因问他:“你在哪儿,我把你捎回去吧。”
梁璋说不用了,再给他车弄湿了,徐培因说没事,不是都顺路嘛,刚好也该洗车了。
大概十分钟,奔驰停在了便利店边上。
“要不算了吧……”车到跟前梁璋还犹豫,他自觉狼狈,莫名不想上车。
徐培因白他一眼:“我好心送你,别给脸不要脸,再不上来交警要过来赶我了。”梁璋只好落座。
这是他们第三次同乘一辆车,气氛比前两次都要轻松许多。
徐培因把纸巾甩给他:“擦擦脸,落水狗似的。”
梁璋胡乱抹干脸,将座椅往后拉倒一些:“我给你干活,你还说我落水狗,我都要累死了。”
“什么给我干,咱俩都是拿工资的好吧?”
“培因哥,我这几天可困了,都是靠抽烟吊一口气好吧……”梁璋哼哼唧唧地卖惨,然后听到培因哥笑了声。
“饿了吃饭,下雨了打伞,困了就睡觉。”徐培因说,“睡觉还要我教啊?”
“那我睡了。”
梁璋闭上眼睛只想小憩一下,睡意很快袭来。徐培因车开得太稳,暖风烘人,他半躺着直接进入深度睡眠,醒来时车已经停了。
“到了?”他爬起来,揉着眼睛看窗外,“到哪儿了?”
徐培因看他:“我家啊。”
梁璋反应了两秒:“那我家呢?”
他半躺在副驾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此时已烘得微热,但仍带着沉甸甸的水分。徐培因毫无征兆地俯身过来,一手撑在胸边,另一只手向他胸前的安全带扣,指尖几乎贴着梁璋的衣襟擦过。
“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你上来又没说。”培因哥这样讲,低着头,几缕发丝垂下来,随着动作轻晃。
“哦。”梁璋咽了下口水,心跳不规律起来。
那张脸近在咫尺,昏暗的车厢内,像视频里一样像素模糊起来。梁璋感觉裤子不是很舒服,有点糟糕。
“你是醒没醒啊?”徐培因又问他,手指按在安全扣上没有移开,“梁璋,要下车了。”
“嗯……”梁璋将左手搭在培因哥的后腰上,停靠了一回儿,培因哥还是没有躲,“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
安全扣解开了,安全带“嗖”一声退了回去。
培因哥直起身子,坐回了主驾。
“下车啊。”
第8章
如此直白的邀请梁璋不会不懂了,他心跳得更快了,不知道这合不合适应不应该。他们是同事,这样真的好吗?但打工的总是很难拒绝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半级压半死。
他下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车,纠结要不要再考虑下。
徐培因看到,又和他说:“你打车回去的话可以定位在南门,比较近,我可以送你到门口。”
雨已经停了,夜风比傍晚更冷,梁璋让风吹透了湿衣服理应是更冷静了。徐培因站到路灯下,也不在意他的迟疑,拿出手机浏览,好像自己也有事要思考。他今天没穿那件法棍似的长羽绒服,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天气预报,天冷了反而穿一件棕色的毛衣外套,脖颈露着没有围巾。
梁璋不可以犹豫太久,实际上只是几秒,他看着徐培因从屏幕荧光中抬头望他。
“好冷。”徐培因把手机锁屏,那道面光立刻消失了,逆光里看不清什么表情地轻声抱怨。
“那我们走快一点。”梁璋三步并两步和哥走了并排,他不觉得冷。
徐培因住的小区与梁璋在的小区的确顺路,相差不到两公里,但这边要更高档。绿化铺得满,湖边的人工草坪即使在寒冬腊月也是一片青翠,显然有着定期维护。
梁璋想过徐培因住的好,没想到好成这样,高楼层三室两厅,每个房间的开间都不笑。他目测,这套房有一百多平米。进屋装修也讲究,室温恰到好处,实木地板欧式吊顶,一水儿的胡桃木家具。
“你这是租的买的?”
“买的,年初刚把这些家具安置好,还算新房。”
梁璋眼睛要掉下来:“哥,我租房都不敢租这么好的……”他整租从来没超过六十平,这个位置,这个小区,算一算房价起码千万。
他这样吹捧,培因哥脸上没有一点笑,只是安静给他拿了拖鞋。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贱忍着来上班?”徐培因说,“我月供有小四万,不上班我就该从这里跳下去了。”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哥,慢慢都会好的……”梁璋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虽然不知道怎么引到这个话题,但他真不想让培因哥不开心。他是经常偷偷心里说培因哥是骚货,但他也是真的很佩服培因哥,这两个月徐培因如何熬过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你等下,热水在那里自己倒,我给你找衣服,然后你冲个澡……”徐培因撇他一眼,“你怎么脱这么快,不嫌冷啊?”
“不冷啊,你家里很暖和。”梁璋已经把上半身衣服都叠起来,湿哒哒也不知放哪里合适,乖乖抱着。
徐培因戳戳他胸口:“装。”说完转身去卧室。
培因哥家的卫生间也大,配了个浴缸,不过梁璋这回用不上,他匆匆上来匆匆冲澡。一次性的洗漱用具都在台子上摆好了,但梁璋看到架子上扣着两个牙缸,虽然只有一支牙刷。
热水浇在身上,梁璋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徐培因和前男友一起住过的房子,所以有孤零零的牙缸和多余的同款不同色的拖鞋。他要再回忆下,房里有两件卧室,徐培因拿衣服的时候门都开着,其中一间床上很干净。
梁璋把手按在墙壁瓷砖上,贴着冰凉的触感有些许恍惚。
他甚至才意识到,那些视频可能就是在个房子里拍的,没错,地板是一样的,这里曾经是一个两人同居的家。
他们肯定是分手了的,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已经基本消失,留下的是还用得到的物件。比如这个刷牙缸,就是留给留宿朋友的,培因哥没丢掉,是什么心情?
梁璋洗好澡,慢吞吞用浴巾擦干头上身上的水分。他本来是什么也不想,来这里只是为一段可能的艳遇,现在心情却莫名复杂,兴奋之中夹杂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坏情绪。
又在镜子前发呆了两分钟他才走出浴室,身体的热气尚未散尽,换上培因哥拿来的短袖刚好。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只剩电视的微光映在培因哥脸上。他换了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松松垮垮贴在身上,隐形也摘掉了,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的眼镜。
徐培因听到声响,微微扭过头看他,朝他招了招手。
梁璋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他第一次见徐培因戴眼镜,原来是这样,并不丑。镜片有些厚度,但很适合他,磨掉了些许锐气。实际上在公司培因哥也并不算咄咄逼人,他只是离大家很远。离梁璋近一些,但从未有现在这么近。太近了,不像领导,梁璋会以为他是个愿意在深夜陪人看一场冗长电影、聊些无关紧要话题的……什么人。
也许就是这样,徐培因会在下班后这样躺在沙发上,和那个什么人讨论无聊的电影剧情。
梁璋轻手轻脚坐到沙发旁边,和培因哥挨得很近,电视机的声音很小,所以他能听见培因哥的呼吸声。他胸口也有些微微发烫,明明已经压下去的兴奋感又涌上来,以至于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已经坐在这里了,坐在一个无法回头的边缘。
要主动一点吗?梁璋怕培因哥又骂自己装,思考是不是直接扑上去算了。
还是徐培因先开口:“衣服我扔洗衣机了,烘干要很晚了。”他斜躺着占了大半沙发,只给梁璋留了一个角落。
梁璋身子缩在那里,眼神终于放肆起来,直勾勾盯着徐培因:“谢谢哥……你脚冷吗?”他嗓子有些哑,有点沉,身体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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