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时候没想这么多。”赵逍当时真没想那么多,以为姜梦真只是随口一说。所以他也就随口一答。
他继续道:“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肯定愿意陪你看的,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去看花火大会,我们就什么时候去看。”
他们在东京的时候错过了许多事,比如说夏天的花火大会,春天上野公园的樱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看,把所有没一起看过的风景全都看一遍。
“我知道啊,但我以前不敢说嘛。然后我就翻来覆去地想,你肯定没有那么喜欢我……”
他说这个赵逍就不乐意了,跟他复盘:“当时我也觉得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对我不是挺冷淡的吗,我还没说要走呢你就跟我分手,还不回我消息,对我冷暴力。”
姜梦真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睛,“我害怕你只是随便玩一玩,毕竟你喜欢过那么多人,谈过那么多恋爱,可是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谈过恋爱。”
“……等等,你说什么?”赵逍不可思议道,“你和那个方——”
“没有,”姜梦真摇摇头,他说的时候心里也有点紧张,“我其实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赵逍脑子里瞬间炸开烟花,远比刚才看到的盛大璀璨。
他想好好捋一下这件事,但是人在开心到极点的时候是会丧失思考能力的,他完全捋不清任何事,只能竭力克制住在别人的车里做有损公德的事,回到家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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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三三顺利安装了假肢,姜梦真在医生的指导下陪它进行适应训练。
他还是尽量避免让三三和赵逍直接接触,赵逍却不这样想,他觉得接触的次数多了可能就脱敏了。
可接触的次数一多,赵逍又开始疯狂打喷嚏。
姜梦真一脸担忧,赵逍却冷静道:“也可能是花粉过敏。”
毕竟春天到了,花粉过敏的季节。
赵逍回了趟清城,交接完手里的工作,还做了另一件事。
他去了赵良翰的医院。
他小时候因为过敏性鼻炎治疗了一段时间,打过针对花粉尘螨过敏的脱敏针,那时医院里还没有针对猫毛过敏的脱敏针。
去年,医院刚从北京协和引进了专门针对猫毛过敏的脱敏针。
赵逍决定进行脱敏治疗,定期来医院打针,打最高浓度的,一共需要打三年。
打完针,他躺在清城的家中休息,告诉了姜梦真这件事,借机卖惨:“这个针好疼啊,我都好多年没打过针了。”
姜梦真担心得要命,仔细询问脱敏针的相关事项,需要打多久,有没有副作用,赵逍一一回答完,姜梦真又说:
“下次回清城打针,我陪你一起吧?”
“好啊。”赵逍乐得答应。
“然后我还想……去一趟灵仙岛。”
“那我也去?”赵逍试探着问。
姜梦真语气自然:“嗯,我都陪你了,你当然也要陪我。”
赵逍望着眼前的水母柱,忆起与姜梦真在这里同住时,姜梦真总喜欢将脸靠近玻璃观察游动的水母,即使有些害怕,也会小心翼翼地让守宫爬到自己的手背上。
他又给姜梦真拍了家里的水母和守宫,告诉他,它们活得很好。
这是一个春天的周末。
姜梦真和赵逍上午出发坐飞机回清城,在老宅里陪爷爷奶奶待了一下午,晚上坐最后一班轮渡去灵仙岛。
暮春的夜,山川草木都裹上一层青绿色调。
海上有风,吹得姜梦真的头发往后飘,衣摆也飞扬起来,轻盈得仿佛背后要长出透明的翅膀。
姜梦真站在甲板上吹海风,给身旁的赵逍讲小时候赶海的趣事,讲他跟着爸爸海钓,讲自己的小学,那时候还没有治理生态,海藻泛滥成灾,放学后老师领着他们去清理海藻……
一路上一直是姜梦真在说,赵逍很捧场地句句有回应。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妈妈很喜欢你。”
赵逍神色霎时间变得严肃:“……你以前和阿姨提起过我吗?”
姜梦真弯起嘴角,“提过,我在她面前夸你,说你很好。”
赵逍也微微放松下来,语气轻快:“我本来就很好,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暗色的海与天遥遥相接,月亮从天上掉进海里,被风吹得飘荡起波纹。
妈妈也许听到了他的话。
下了船,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坡上走,路很黑,赵逍紧紧地牵着姜梦真的手。
经过一排排亮着灯的民宿,姜梦真突发奇想:“不如我也把家里翻修一下开个民宿吧?”
“可以啊,我投资翻修,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
“我才是老板!”
两人说笑着,来到家门前。
姜梦真推开房门,湿润的海风吹进来,赵逍听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叮咚作响。
——是那串蓝色的水母风铃。
赵逍和转过头的姜梦真对上视线。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睛。
蓝色玻璃烧制成的水母风铃悬在窗边,在昏暗的光线中游向那片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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