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元气的刚要发怒,忽然听见祝小蓟哑声开了口,声音虚弱:“你既然恨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祝小蓟抬起头,眼眶已经被眼泪浸湿,悲伤化在里面,像是千丝万缕解不开的情绪,浓的似一汪死井之水,已经没有了翻涌的力气,只剩平静的绝望:“薛景元,为何要这般折磨我?”
第117章
这句话像一捧凉水一样,嗖的一下就把正准备出声的薛景元心里的熊熊怒火给浇灭了。
自从上辈子祝小蓟连丧两子疯癫失声之后,他就很少和薛景元说话了,更别提这样尖锐的顶撞和反抗。
上辈子的祝小蓟,是虚弱的、苍白的、透明的,走路的姿势都像是飘渺的魂魄,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薛景元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被圈禁的时候,只有祝小蓟陪着他,而他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无法轻易动作,大冬天里,祝小蓟从井里打出冷水,随后像是晃荡的幽魂一样,艰难地提着水桶去厨房里烧水,又用烧热的水浸湿毛巾,跪下来,一点一点地给他擦手擦身。
薛景元坐在轮椅上,只需稍稍低下头,就能看到祝小蓟因为冻疮而发红破皮的手,露出烂皮里新鲜的血肉。
薛景元怔怔地看着祝小蓟,忆起上辈子的事情,片刻后顾不上被弄脏的锦衣,忽然扑了过去,朝祝小蓟伸出了手。
祝小蓟被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薛景元又要打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下一秒,却感受到脸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捧起,听见薛景元低声开了口:“我没有.........想要折磨你。”
他说:“我只是想要你喝药.........但你不喝药,你不听话,所以我才.........”祝小蓟:“..........”他微微睁开眼,正好对上了薛景元漆黑的眼睛。
薛景元从小被众星捧月地长大,家世好容貌好,品貌气质均不俗,若不是喜欢上了祝仙蓉,他的后半生原本该是继续一帆风顺的。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祝仙蓉。
“........”祝小蓟眼睫微颤,片刻后别过脸,躲开薛景元的触碰,低声道:“你走开。”
他说:“我自己喝。”
薛景元倔脾气又上来了,他总是这样,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不。”
他说:“你不让我喂,那我看着你喝总可以了吧。”
言罢,他挥手,让侍从重新端了一碗药上来。
侍从站在祝小蓟身边,端着药碗,吹凉勺子里的药,等到药汁不再烫了,才递到祝小蓟的唇边。
祝小蓟张开嘴,将药吞了进去。
薛景元接过仆役递过来的干净手帕,擦干净自己的衣服,见状还在旁边哼哼:“别人喂药你就喝,我喂药你就不喝。”
祝小蓟:“........”上辈子,若是薛景元这么说他,他估计也不敢顶嘴,含泪忍了,但这一辈子祝小蓟不想再惯着他,没忍住呛道:“这么烫我要怎么喝。”
他指着自己唇上烫出的水泡,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烫出来的。”
薛景元:“..........”他低下头,看着祝小蓟张合的水润红唇,眼睛微动,随即双手撑在祝小蓟的身体两侧,俯下身,轻轻凑了过去。
祝小蓟下意识往后退,盯着薛景元:“..........干什么。”
“我想亲你。”薛景元很直白:“你刚刚指着嘴巴,不就是在勾引我?”
祝小蓟:“.......我刚刚是在指出你烫到我的地方!”
薛景元哪里肯听他解释,他也不需要听人的解释,想来都是想作什么就作什么,当下就事随心动,当着满屋子侍从的面,低下头来就想亲祝小蓟,把祝小蓟臊的满脸通红。
祝小蓟伸出手挡住薛景元的脸,怒道:“薛景元!”
他慌张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方才滑胎了!你要亲,就不能,就不能等我身子好了再........”薛景元从指缝里露出的视线落在祝小蓟脸上,半晌,才道:“那你身子什么时候好?”
祝小蓟脸颊涨红:“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薛景元:“那我现在就要亲。”
言罢,他凑过来就要亲祝小蓟,祝小蓟情急之下只好装作腹痛,用手捂着腹部,皱着眉道:“别..........”薛景元见他脸色又刷的一下白了下去,还不知道祝小蓟是被自己吓的,以为祝小蓟又不舒服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止住动作,转头道:“去叫大夫来。”
祝小蓟怕被薛景元发现自己是装的不舒服,只能下意识抓住薛景元的手臂,道:“不用........”薛景元:“..........”他转过身,低下头,看见祝小蓟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
祝小蓟见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如同被烫了一样,想要抽回手,却被薛景元抓住了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不让爷亲嘴,亲手总行了吧。”
薛景元用力在祝小蓟的手指骨上亲了一下,随即烦躁又霸道道:“快点好。”
他说:“看见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爷心里总是不舒坦。”
祝小蓟:“........”他呆滞地看着薛景元。
没多久,薛景元又让人拿了些吃食来。
这回他聪明了,喂食的时候还关注食物烫不烫,祝小蓟得了他亲自喂食,有些受宠若惊,可无奈身子太差,吃什么都吃不下,只勉强咽了几口粥,又吃了半块糕点,就再也吃不下了。
“........吃的什么猫食。”薛景元又皱眉。
“吃不下了。”祝小蓟道:“方才还喝了药在肚子里呢。”
“药是药饭是饭。”薛景元说:“罢了,你先躺下睡,我晚点再把你叫醒,进些食。”
祝小蓟摇头:“你还是回去吧。”
薛景元抬高声音:“小爷亲自服侍你,你还敢拒绝?!”
祝小蓟简直懒得理他,但又怕薛景元闹起脾气来砸门或者打人,只能叹气道:“不是。”
他说:“我裙子脏了,湿哒哒的不舒服,要换,麻烦小郡王出去,行不行?”
他努嘴:“夜深了,小郡王该回府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只是换裙子。”
薛景元脾气来的快也走得快,道:“你身上我哪处没有看过,没有亲过摸过?怎的你换个裙子我还要回避?”
祝小蓟被他气的面红耳赤,忍无可忍:“........薛景元!”
薛景元掏了掏耳朵:“你出门出的匆忙,估摸着也没有收拾你那些细软,哪有裙子给你换。”
祝小蓟说:“我可以先穿哥哥的。”
薛景元登时又不满:“一个已婚双儿,穿庶兄的衣装,成何体统。”
祝小蓟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再急也不行,我家的娘子怎么能穿别的男人的衣服,我宁可你不穿。”薛景元说:“不过你这样也确实不方便,我让人先去府里取几件你的衣服过来,我帮你换。”
祝小蓟:“.........不用!”
“别废话了,你的身子除了我没人能看。”薛景元挥手让人去取祝小蓟的裙装,屁股和钉在祝小蓟床边了似的,动都不动:“你先躺下睡,等裙子取回来了我再叫你。”
祝小蓟肺都快气炸了,但对薛景元的决定又无可奈何。
不能反抗,无法抽离,这是上一辈子的祝小蓟。
可这一事,祝小蓟想要有一些改变,想要做自己,可为什么薛景元却又要抓着他不放呢。
祝小蓟不明白。
药效上来,他的身体不再受的住强烈的情绪起伏,最后昏昏沉沉睡下。
梦里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没多久,炭火盆被移到了祝小蓟的身边,暖融融的如同温泉一般,是祝小蓟上辈子未曾真正心安理得尝过的温暖。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没有尝到过。
早亡的母亲走之后,再没有人给过他温暖,除了在嫁进薛府的那些日子里,薛景元在深夜里给过他的夹杂着暴虐与痛苦、鲜血与汗水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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