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的话,姜盈画不敢不听,赶紧收拾好面容,款步前往前厅。
男人们在战场上拼杀两年,如今回来,都各自出去交际了,连应咨的亲生弟弟,楚袂的嫡次子应琏从边疆回来之后,都耐不住寂寞,出去玩了,又只留下姜盈画和楚袂在家吃饭。
好在姜盈画和楚袂关系好,倒也没有什么可尴尬的。
楚袂关心了一下楚盈画的身体,得到身体尚安好的答复。
两人各自安静进餐毕,姜盈画又照例陪着婆母在花园中散了一会儿步,消食。
散步完后,内宅也没有什么别的活动,楚袂便准备回房。
在湖光榭准备分别之前,楚袂不知道想到什么,拉着姜盈画的手,让姜盈画站住。
姜盈画疑惑地抬起头,见楚袂伸出手,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傻孩子。”
她叹气:“亏你还坐的住。”
“.......怎么了,母亲?”姜盈画有些不解,还有些不安:“是孩儿做错什么了吗?”
“不,”楚袂摇了摇头,鬓边的银杏步摇轻轻晃动:“你呀,就是性子太单纯,没有心眼。”
她说:“如今咨儿回来了,你也该多放些心思在他身上,别一天到晚地陪着我这个老婆子。”
她见姜盈画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又忍不住提点他:“你嫁进门已两年,咨儿常在边疆,尚且未曾纳妾。如今他年轻,又不容易回来一趟,保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走.......你还不抓紧的,多粘粘他,早日啊,为他怀上个一儿半女.......若是能替他生下长房长子,这样,即便他日后要纳妾,或者又要走,你有孩子,也有了底气和依靠,那些旁支或者妾室,左右也越不过你的头上去。你日后还是应家的当家主母、大娘子,谁敢撼动你的地位?”
楚袂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媳妇,说的话也是真心的,是她多年的宅斗经验总结的肺腑之言。
姜盈画闻言,心中也是一惊,忙点了点头,道:“母亲说的是。”
“乖孩子。”楚袂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姜盈画红着脸,点了点头。
晚间他沐浴完,特意换上香云纱的罩衫,坐在房间内等着应咨回来。
香云纱的罩衫特别薄,在灯光下仍能看清姜盈画的肌肤和裸露的后背、手臂。
姜盈画性格保守,脸皮薄,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才托朋友买到的闺中情\趣裙装,还是京城内双儿中最流行最火的那款。
他的襦裙也未遮住双腿,行走起来,边缘的裙角晃动,能看清双腿侧面的曲线,既诱惑又漂亮。
据姜盈画的好友何青纾说,他穿上裙子给自家相公看的那一天,就火速怀上了。
姜盈画不知道应咨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心里还有些忐忑,呆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索性起来,隔着门频频看向院门口,期盼着应咨能早日回来。
等到接近子时的时候,有仆役来报,说是世子殿下回来了。
姜盈画本来还有些困了,倚坐在小塌上打瞌睡,听说应咨回来了,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赶紧站起来,站在门前,殷殷期待应咨能从门口出现。
可左等右等,两炷香时间过去了,应咨的身影却还未出现。
奇怪,虽然应府很大,但要是从门口走到内院,两柱香时间也完全够用了。
姜盈画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起来,赶紧遣人去问,回禀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世子殿下一路都没有朝凝香居来,而是直接去了书房,此刻估摸着此刻是要在书房歇下了。”
姜盈画:“..........”他闻言两眼一黑,差点又要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被如墨扶住,他短暂地清醒过来,盯着回禀的人,双唇颤抖道:“一定,一定是夫君刚从边疆回来,一时没能想起我.......这也是正常的......”他强颜欢笑:“你,你再去问问夫君,就说我还在凝香居等他,问他,问他今晚要不要宿在我房中。”
回禀的仆役在姜盈画欲哭不哭的表情中,领命而去。
他一路又跑到书房前,被应咨的随侍挡在门外:“什么事?”
仙弈拿着剑当在门前,狐疑地看着回禀的仆役,谨慎道:“你咋的又来了?刚才不是和你说过我们公子要歇下了吗?”
“凝香居的大娘子遣我来问,今晚世子殿下是否要宿在他房中。”
仆役有点怕这尊守在应咨门口的持剑煞神,赶紧弯腰解释道。
“........凝香居的大娘子?”仙弈懵了几秒,才想起来他主子好像两年前还娶了一个貌美乖巧的小双儿,“哦哦,知道了。”
他说:“你且在门口等着,我进去问主子。”
言罢,他便推门进去。
应咨此刻正坐在书房内间的床榻上,散下头发,准备休息了。
见仙弈撩起珠帘进来,他缓缓地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珠盯着仙弈看了一会儿,短暂的迷蒙过后,很快就清醒了,哑声道:“怎么了?”
“主子,凝香居的大娘子问你要不要过去和他一起睡觉。”仙弈直白地翻译了一下姜盈画的意思,完全不加遮掩。
应咨:“...........”他看了一眼仙弈,按了按额角,片刻后,才组织起语言道:“我方才饮酒了。”
他喝酒了,难得话多些:“身上酒味重,此刻头脑昏沉,也未曾沐浴。小双儿爱干净,又敏感,我怕熏着他。天色已晚,我过去,他要侍候我脱衣脱靴也麻烦,你且和他说我暂时不想过去见他,明儿有空再来。”
“行。”仙弈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复又走出去,走门边,对仆役言简意赅道:“主子说他今天喝酒了,又没沐浴,现在过去太麻烦了,不想去凝香居。”
仆役得了回复,又小跑回凝香居,给姜盈画复命:“大娘子,世子殿下说他觉得凝香居麻烦,不想再来了。”
姜盈画:“...........”听见仆役的回话,姜盈画差点晕过去。
一定是他今天晕倒,夫君抱他回来,然后嫌他丢人、嫌他给他添麻烦了。
他真的好蠢,好笨,根本不懂得如何抓住夫君的心,甚至还未得宠就失宠了,夫君.......也再不会来他这里了。
这样一来,显地此刻精心穿扮的他,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思及此,姜盈画的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
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回身扑倒床榻上,委屈地将脸埋了进去,不顾如墨的安慰,任由眼泪一点一点地,哭湿了床榻。
第3章
如墨哄了一晚上,也没有把被世子嫌弃的姜盈画哄好。
姜盈画一个人默默哭了很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肿成了桃子。
看着铜镜里眼睛肿肿、形容憔悴的自己,姜盈画扁了扁嘴,又想哭了。
“不行啊世子妃,您不能再哭了。”
如墨站在他身边,焦声劝慰道:“您要是再哭,这眼睛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不要就不要,反正夫君也不要我了。”
姜盈画哇的一声大哭:“我为什么要晕倒,我要是不晕倒,夫君就不会厌弃我,夫君要是不厌弃我,我就不会独守空房,我要是不独守空房,我就不会哭,眼睛就不会肿成这个样子........”如墨:“.........”他叹了一声气,片刻后蹲下身来,跪坐在姜盈画身边,仰头看姜盈画,道:“夫人。”
他严肃道:“您才刚嫁进来,就算不得宠,也不能自暴自弃。”
如墨说:“难道您是想放弃世子殿下,让世子殿下被外面那些狐媚子双儿勾了去,然后把那些狐狸精娶进门,做妾室吗?”
听到如墨的话,姜盈画的哭声慢慢止住了,但肩膀还在抽动。
他素净未上妆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眉心一点红痣衬得他皮肤白净透亮,看起来像是个标志的瓷娃娃,精致而无一丝瑕疵。
他用帕子胡乱擦去眼角的泪水,随即将帕子放在膝盖上,不安地用素白指尖绞着帕子,半晌,才道:“当然,当然不是.........”他嗓子里滚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哭腔:“我才不要把我的夫君让给别人.......呜........”“既然不想把世子殿下让给别人,就应该好好想想办法得宠才是。”如墨宽慰道:“世子妃,您才刚满十八,这样年轻,这样漂亮。路还长着,倘若您努力,定能得宠,得到世子殿下的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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