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醒了给我发条信息。
元宝带出门遛过了,今天的早餐在厨房的蒸锅里,我出门上班了。
爱你。】
笔迹潇洒,力透纸背,写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最后一点收了劲,像是因为慎重而克制落笔,生出几分脉脉温情。
肉麻。
闻祈的眸底的笑意一闪而逝,拿起手机,给裴砚初发了一条醒了的消息。
裴砚初回得很快:【老婆,明天霈泽会对外发布人事变动,我今天比较忙,下班了接你出去吃饭。】
闻祈:【好。】
裴砚初:【记得想我。】
闻祈打了想你两个字,又删了,回:【乖乖工作的狗狗有奖励。】
裴砚初:【!】
闻祈笑了笑,放下手机,起了床,门口有小狗趴着等他,立刻精神抖擞站起来,夹着嗓子嗷呜嗷呜地蹭过来撒娇。
他一路走,小狗一路跟,闻祈取了厨房里在保温状态的蒸锅里的早餐,回到餐桌前。
桌面上,叶酸和维生素片的药罐也贴了便利贴,是裴砚初提醒他记得饭后吃药。
闻祈把小狗抱在旁边的宝宝餐椅上,分了它一小块贝贝南瓜,小狗飞速吃完,乖乖不闹了,陪着他吃饭。
早餐时间少了个人在旁边黏黏糊糊,闻祈竟有几分不适应,慢慢地将早餐吃完了,把餐盘放进洗碗机里。
上午的阳光倾泻进客厅,到处亮堂堂、金灿灿的,收拾得干净整齐,茶几上的水晶花瓶插着一束盛放的卡布奇诺玫瑰,裸粉色的花瓣柔软,仿若在发光。
闻祈拿了放在一边的吉他,靠坐着地上的大号玩偶熊,手指闲闲地拨着弦。
玩偶熊前不久洗过,拆了外面的一层塞进洗衣机洗好又烘干,再重新塞回棉花,整只熊蓬松柔软,靠上去直接能陷进去,散发着家里茉莉柚子留香珠的淡淡清香。
小狗陪在身边,两只黑眼珠亮亮的,尾巴一扫一扫的,守着他。
闻祈懒洋洋地轻哼着调子,音色散漫,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元宝,好听吗?”
闻祈眉眼含笑,低头问小狗。
小狗精神气十足地嗷呜一声,像在回应。
闻祈揉揉小狗脑袋,拎着吉他,去工作室了。
他中途接来裴砚初订的餐厅外卖,简单吃了点,带着元宝出了趟门,回来就钻进工作室里,继续捣鼓自己的设备。
等到门口被敲响,才恍然到了裴砚初说接他的时间点。
闻祈去开了门。
裴砚初还是一身正装,头发特意捯饬过,碎发往后抹,露出完整的俊美五官,西服外套搭在臂弯,黑色衬衫撑得宽肩窄腰,身形挺拔。
他可怜巴巴道:“老婆,你答应今晚和我约会的。”
闻祈还穿着家居服,笑着道:“没忘。等我两分钟,我去换个衣服。”
他去卧室换了身常服,出来的时候,小狗也换上了一件小衣服,哈次哈次地兴奋等在玄关处。
闻祈问:“餐厅和电影院元宝都能进吗?”
“我都包了场。”裴砚初自信道,“元宝可以进。”
闻祈的眉尖一挑,问:“这还算普通的约会吗?”
裴砚初迟疑两秒:“只是包个场……算吧?”
闻祈哑然失笑,不打算为难裴大少爷对“普通”的定义了,牵住裴砚初的手,道:“走吧。”
两人带着小狗下了楼,车辆提前等候,载着他们到了玫瑰星云餐厅。
餐厅也包了场,只有靠窗的一桌。
落地窗外是粉紫晚霞下的清澈湖面,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其实……这家餐厅也是我的。”裴砚初状似轻松地坦白,实则目光紧盯闻祈的反应,“当初你和沈溪说了在这儿吃饭,我就托人打听了这家餐厅,正好老板打算移民想出掉餐厅,我就托人买了下来。”
闻祈神色平静,早已猜到,只是依旧不理解,问:“你买这儿做什么?”
裴砚初用银叉切着牛排,尴尬道:“你说要和沈家联姻,我怕你真看上沈溪。收购了餐厅,我还能托经理给我通风报信你俩什么情况。后来就找……沈溪说了会儿话。”
闻祈问:“还有呢?”
裴砚初目露犹豫,似在斟酌着该不该说。
闻祈似笑非笑:“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完了。”
裴砚初背后一个激灵,赶紧交代:“我看闻阿姨是因为婚姻才和星乐绑在一起,所以就和沈溪达成了一个交易。只要宋家成为被曝光的过错方,闻阿姨就能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你就不用为了闻阿姨的事不开心了。”
他怕闻祈对闻若婵作为知情人心有芥蒂,又小心翼翼道:“闻阿姨不是故意帮我瞒着你,是我要求的。你要是生气……就生我的气。”
闻祈沉默一瞬。
若不是他从闻若婵那儿听到的更多——比如裴砚初帮沈家的忙,比如生日礼物的提醒,比如经纪人徐辰提前就被人暗中打压……恐怕真的会生气裴砚初做局,联合着闻若婵一起瞒着他。
“没生气。”
闻祈道:“我妈之前不告诉我,是不想用这笔交易左右我对这段感情的判断,也怕你对我是一时兴起,她知道我有了岁岁,还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就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还送了我一张黑金卡,给我作选择的底气。”
裴砚初微愣,问:“阿姨不会到现在也觉得我是一时兴起吧?”
“是。毕竟我妈年轻的时候,被我爸追求的动静只大不小,你搜以前的新闻也能看到。”
闻祈的唇角笑意淡淡。
“花海、双子塔屏幕告白,直升飞机满城拉横幅撒告白信,砸钱、砸资源,送车送房子,花钱从不手软。”
“在我妈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爸会半夜从国外飞回来陪她谈心,又在白天飞回去继续工作。我妈半夜一句想看海边日出,他就开车到我妈的公寓楼下,接上她,连夜去隔壁城市,在海边一起看凌晨五点半的日出……还有很多这样的事。”
裴砚初以前只是简单听说,没有去彻底了解过,突然明白了闻祈对“偶像剧式追法”的排斥。
浩浩荡荡、恨不得昭告于天下的爱意,到后面,却落到了一个如此不堪的结局。
被捧到天上又被踩进泥地里,只要看到过一次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怨恨,由不得去谨慎,去怀疑。
闻祈道:“我妈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真心瞬息万变,怪不了人性,怪不了时间。因为爱意就是这样,爱的那一瞬间真真切切,但是下一秒,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所以一直不相信你。”
“我、我……!”
裴砚初紧张起来,口舌笨拙:“是我们高中关系太差了,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太晚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我本来是想等霈泽的事情尘埃落定,再来找你,后来我听朋友说在医院的精神科碰到了你,我以为你过的不好,我怕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所以想了个歪主意,用失忆的我假装新的我,重新认识你。我确实骗了你很多,但我保证,我对你感情的都是认真的。”
他放下手中的银叉,眼眶发红,语气急切,像想把心脏捧出来给闻祈证明。
“我知道阿姨的意思,觉得就算这一刻我对你的感情像是真的,也随时也有可能变心。但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在医院的时候,我转身看到你的第一眼,仍然为你心动。就算爱意瞬息万变,在我这里,也只有从喜欢变得更喜欢——”
闻祈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外套里的盒子,轻轻笑起来:“我还没说完,你着急什么?”
裴砚初勉强平静几分,神色依旧惴惴不安。
“她不想我重蹈覆辙,但祝福我,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闻祈拿出盒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轻声道:“我相信你,相信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他向来懂事听话,只高中叛逆过,和裴砚初作对,打架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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