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又为自己下意识的抵触而感到不知所措。
等裴砚初恢复记忆,看他回忆起这段时间受到的折辱后的反应,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吗?
裴砚初的目光盯着闻祈,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道:“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非你不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见到你的那一天,就开始喜欢你了。”
闻祈觉得不可思议:“你看到我的第一天就开始喜欢我,所以我俩刚见面就打架进教务处?”
裴砚初讪讪道:“不是有一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吗?没准那时候我愣头青,奔着认识你,就和你打了一架……”
闻祈看他的眼神愈发怪异:“那把我的照片放在论坛的校花评选投票里,不是你嘲讽人,其实是你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裴砚初面红耳赤:“你长这么漂亮,就该是校花啊!”
闻祈忍无可忍:“我性别男,你见过哪个男的被喊校花?”
“谁规定了校花不能是男的?”裴砚初据理力争,“你最后被评选上了,说明大家都不瞎,都觉得你长得好看!”
“我真是谢谢你。”闻祈轻嗤,“行,你喜欢我,这就是你把我抽屉里的巧克力和情书都扔掉的理由?”
有一次,他好好地走在廊道里,突然被隔壁班的女生拦住,红着眼圈问他为什么要把她送的情书扔在垃圾桶里,就算要拒绝,也可以还给她。
可他根本就没收到过什么情书。
裴砚初理所当然道:“那些送情书和巧克力的人连当面告白都不敢,有什么资格要你作出回应,我帮你处理垃圾,这不是很合理?”
闻祈面无表情:“高二白色情人节那天下午,我特意早到,碰到你让人清我抽屉,你当时解释的是——不允许这个学校有人比你受欢迎。”
他们高中的午休时间长,白色情人节那天,年少慕艾的少年少女们会在中午放学后,其他同学都离开的时间段里,偷偷将礼物塞进心仪对象的桌子里。
他特意提前回到班上,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身形颀长的少年背对着他,抱着手臂,语气趾高气昂:“什么情书、巧克力、手工饼干全都扔了,一个别留。你们动作小心点啊,别让闻祈发现有人动过他桌子。”
那时候的他轻敲了两下门,对着不耐烦地转身,脸上浮现惊诧神情的裴砚初,平静地问:“你在做什么?”
“有这回事?”
裴砚初的视线飘忽:“我说不想你比我受欢迎,那、那可能是我那时候没明白自己的心意,看到有人向你告白,单纯不爽。”
“编。”闻祈神色淡淡,根本不信,喝了一口醪糟小圆子甜汤,“继续编。”
裴砚初百口莫辩。
完,他老婆怎么不接招啊?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闻祈才能接受他会恢复记忆这件事啊!
第49章
校庆日, 包厢门口。
“裴大少和闻校花来了没?”
红发男倚靠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等得有点着急:“半小时就说从学校过来了, 怎么还没到?”
一位戴着银边眼镜的男的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大少爷特意交代过了, 别当着闻祈的面叫他校花,你等会儿可别顺嘴叫出来了。”
红发男撇嘴:“大少爷自己背地里一口一个校花叫得那么顺口,当着人的面就知道装起来了。”
包厢宽敞, 装潢古朴, 墙上挂着大师名迹花鸟图, 一半是吃饭的地方, 一半是休息区。
几个人坐休息区的沙发上打掼蛋桥牌, 另一些人在旁嘻嘻哈哈地讨论着这牌不行。
其中几位是裴砚初出国读大学认识的朋友, 只听其名没见过真人,本不打算参加跟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高中聚会, 听到裴砚初要带闻祈过来, 硬是腆着脸要来蹭顿饭。
“校花到底长什么样啊?”
不认识闻祈的人忍不住问:“我让裴砚初给我看看照片,他不给,我特地摸到你们高中论坛想去找你们那届校花的投票链接,结果没找到。”
“闻祈知道自己被选成校花后,生气找他算过账,少爷就找管理员把链接给封了。”
后面认识裴砚初的朋友都知道大少爷心里藏了一个“校花”,在国外读本科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回国一趟,混进B大就为偷看一眼。
刚开始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裴砚初这条件,还用搞暗恋的?
后来才知道,霈泽早就积重难返, 势必要推倒牌局重来,形势未定,裴砚初不想把闻祈牵扯进来。
有个朋友忍不住感慨:“裴砚初他那几个堂叔可真能折腾的,害得大少爷装不管事的二世祖好几年,才让他们狗咬狗斗起来。”
“对赌协议,业务合同都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坑,布局的时间虽然长,但是稳妥啊,你看到从头到尾那些人都没怀疑到大少爷头上,大少爷这才追校花去了。”
“你们注意点别露馅儿,大少爷这会儿可是不认识我们的状态。”
“人来了人来了!——”
望风的红毛男一句话,沙发上的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牌局,将挪到一边的果盘重归中间。
有个衬衫男手里抓着一副牌,目瞪口呆:“不是,我连着输了三盘了,眼看着这把要赢了,你们就把我牌收了?”
“这不是怕我们在这儿打牌,连带着让闻校花对裴砚初印象也不好怎么办?要是出一点纰漏,当心大少爷冲我们急。”
这闻校花这么金贵啊?
衬衫男心里嘀咕着,随口道:“难道我们不是该趁着大少爷虎落平阳,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吗?”
其他人也思考:“是哦。”
站门口的红发男对外面热情招手:“裴砚初,闻祈!这边!——”
渐近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是珍珠滚落玉盘般清凌凌的声音,歉意道:“抱歉,过来的路上有点堵,我们到晚了。”
一句话出来,衬衫男的耳边过电般酥麻,人也坐直了。
而后是裴砚初吊儿郎当的声音:“远远看到一撮红,我还以为谁家火鸡跑出来了。”
负责接人的红发男无语道:“裴砚初,你出次车祸,不仅脑子撞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是吧?”
又对闻祈笑道:“我们也没等多久。廊子里冷,走,进去说。”
这儿是个上了年头的苏式私宅,庭院覆着皑皑白雪,长廊四面通风,呼呼地灌。
包厢门口的门半开,而后走进来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他围一条米白围巾,咖色薄羊毛大衣款式经典。
来的好似玉砌冰雕的人儿,栗色发丝柔软,面颊雪白,眉眼昳丽如桃红海棠,娇艳烂漫,半只白玉耳垂缀了一点珊瑚珠耳钉,盈盈闪光,乱人心魄。
偏生气质清冷出尘,就像是凡世间突然降落的一位神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闻祈走进一步,就见着里面七八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特别是沙发上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的,望过来,被吓到般情不自禁地“我靠!”一声。
他脚步一顿,身后出现裴砚初高大的身影,穿着同款的黑色大衣,手臂大大咧咧地揽上闻祈的肩,问:“怎么不进去?”
裴砚初抬眼,看清房间内的景象,眉头一跳,道:“怎么来这么多人?”
红发男打哈哈:“这么久都没见你了,有空的就都来了。”
几年没见,大家的相貌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闻祈勉强认出三四个是高中同班和隔壁班的同学,听到红发男的话,明白过来——这儿还到了一些裴砚初以前的别的朋友。
难怪他不认识。
包厢里供着暖,温度高。
裴砚初脱下大衣,又自然而然地接下闻祈的大衣,帮着挂在进门的衣架上。
闻祈穿着件薄针织衫和长裤,勾勒修长身段,腰细腿长,像个走秀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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