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毫无防备被他一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体震颤,又迅速恢复到若有其事的模样,眼眸半垂,低声道:“没想什么。”
有一股赤红却沿着他的脖项往上蔓延,呼吸好似也变得有些急促。
刚装得什么事都没有,这么跪着,果然还是觉得受到羞辱了吧?
闻祈满意了些,又道:“抬头,看我。”
裴砚初慢慢地抬起了头,注视着他。
闻祈微微笑起来,问:“我这么对你,你会想走吗?”
“不会。”裴砚初道,“你在医院也看到了,我连住院款都交不起,有几个朋友发消息问我出车祸的事,我找他们借钱,他们就不回我了。除了你收留我,我无处可去。”
他跪在地毯上,仰望着闻祈,以一种臣服而恭顺的态度,语气委曲求全:“只要你肯收留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闻祈被取悦到了,从鼻尖里轻轻哼笑。
裴砚初,对他也会有低头的一天?
秋日夜凉,但又没到开空调开暖气的地步,闻祈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就这会儿功夫,已经感觉到冷了。
闻祈畏寒,雪白的足尖一探,挑开裴砚初的卫衣衣角,玉石般透着冷的足底直接踩到了他的腹肌上。
贴上的一瞬间,闻祈清晰地感知到底下的身体如弦绷紧,坚实的腹肌线条明显。
裴砚初劲窄的腰身猛地弓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成了拳,脸颊漫上一片赤色,呼吸也粗重起来。
闻祈的嗓音懒散:“腰挺直,跪好。带你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主动要跪吗?现在让你跪个够。”
裴砚初闭了闭眼,像忍受着什么极致的羞辱,神色隐忍,半弓的劲瘦腰腹一寸一寸地重新挺直。
“裴砚初。”闻祈饶有兴致道,“你最好是真的失忆了。”
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掐住了裴砚初的下颌,目光嘲弄,语气透着愉悦:“我骗了你一件事——我们以前不是不熟,是关系很差。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你猜,我会不会一件一件报复回来?”
裴砚初神色镇定,问:“我恢复记忆了,你就不会报复回来了吗?”
“会。”闻祈道,“我只会报复得更狠。”
裴砚初笑了下,问:“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闻祈道:“你就这么跪着吧,等什么时候把我的脚捂暖和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他体质虚寒,秋冬时节手脚冰冷,过了大半夜都依旧捂不热。
反观裴砚初,被他赶下床这么久,身体倒像个小火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烫灼的热意。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先当一个暖脚的烤炉。
裴砚初沉默一瞬,却伸了手,握住了他的脚。
闻祈下意识想挣脱,问:“干什么?”
玉白纤薄的足掌被牢牢地桎梏在宽大炽热的手掌之间,逃不开分毫。
“帮你暖脚。”裴砚初不见丝毫被羞辱的难堪,神色认真,“你睡衣太薄了,冷不冷?要不把被子给盖上,别着凉了。”
闻祈蹙着眉尖。
裴砚初的手掌确实是比身体更热,毫无间隙地合拢包裹,烫得足尖也暖呼呼的。
闻祈没说什么,往后一靠,倚在床头,伸手将被子拉了过来,盖住自己,不忘监工:“继续。”
裴砚初轻嗯一声,手掌捂着闻祈的脚,规规矩矩的,没有多余的动作,兢兢业业地担任着给他暖脚的职责。
在这片安静中,闻祈渐渐放松下来。
他半夜惊醒,过来发了通脾气,情绪消耗一空,现在松懈下来,终于感觉到了几分累,睡意重新上涌。
闻祈浓密的长睫一颤一颤,似脆弱的蝶翼轻轻扑扇,而后挣扎不过强烈的困意,彻底阖上。
迷迷糊糊间,闻祈仿佛察觉有人靠近,腰身被揽抱了过来,身形一轻,而后躺进柔软如云的被子里。
熟悉的声线,含着很轻的笑意在耳边响起:“比醒着乖多了……”
闻祈想睁眼醒来,看到底是谁在说话,但睡意却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拖拽着他,一同沉入黑暗海底。
窗外夜色寂静,银月转移,光线渐亮,换作熹微晨色。
闻祈迷迷糊糊地转醒,感觉手脚都暖洋洋的。
像躺在了阳春三月的草坪上,温暖的金色阳光大片洒落,晒得身体每一处都泛着烫呼呼的热意,驱逐了骨头缝隙里的阴冷寒气,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且放松。
闻祈慢慢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定焦,裴砚初沉睡的俊美眉眼印入眼帘。
咚的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一拍,闻祈彻底清醒了。
裴砚初胸膛光.裸热烫,似八爪鱼紧紧地缠绕搂抱着他,覆着薄薄肌肉的修长手臂锁着细窄的腰身,占有欲十足,坚实的长腿毫不客气地横跨在他的腿上。
身体贴着身体,传递着几乎一致的热度。
太近了。
这是闻祈唯一的念头。
他思维混沌,似凝固的浆糊般运转不动,想不通怎么会是这个情形,浑身僵硬地靠在裴砚初平缓起伏的宽阔胸膛上,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底下传来的勃勃心跳声。
砰。
砰、砰。
沉稳有力,彰显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裴砚初睡得很沉,抱着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以平稳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吹拂在他的耳侧、颈间,掀起一片酥麻。
闻祈头皮发麻,看了眼周围——还在客卧。
他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回抱着裴砚初的手臂缓慢地收了回来,想挣脱出这个过分炽热的怀抱。
裴砚初的身体却像是滚烫沉重的巨石,怎么也推不动,反倒像不满他的抗拒,桎梏在他腰间的手臂又蛮横地锁紧了几分。
闻祈折腾得额角出了薄汗,也没把自己解救出来,反倒像被水草缠住的旅人,越是挣扎,越是被缠得更紧。
他打消了在裴砚初醒来前回自己房间的念头,推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凶狠:“裴砚初!”
裴砚初像是睡懵了,将整张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沙哑的声线浸着浓重的倦意,道:“还早……小祈,再睡会儿……”
挺直的鼻梁蹭过敏感的肌肤,滚烫的气息随着含糊的话语似一阵风吹拂而过,带着亲昵。
闻祈大脑空白,热气直冲脸上,忍无可忍,而后再也克制不住——
“啪!”
五分钟后,裴砚初顶着半边鲜红的巴掌印,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上。
闻祈冷声问:“清醒了吗?”
裴砚初诚恳点头:“清醒了。”
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闻祈忍不住问:“你的衣服呢?”
裴砚初解释:“睡觉的时候你一直把手往我的衣服里伸,为了方便你摸我,我就给脱了。”
闻祈握紧了拳:“你再说一遍?”
裴砚初立刻改口:“是我的问题,太热了,我睡到一半就自己脱了。”
闻祈的额角直跳,勉强冷静下来,问:“你为什么会和我睡一起?”
裴砚初道:“你只说了让我帮你暖脚,没说不能一起睡啊,昨天都那么晚了……”
他神色无辜:“我以为你愿意的,昨晚睡着睡着,你还主动往我怀里钻——”
闻祈盯着他,实在想骂人,胸口起伏几下,最后恶狠狠地道:“闭嘴,不准再提这事。”
“好,不提了。”
裴砚初又试探性地问:“你消气了吗,我还要继续跪吗?”
闻祈咬牙切齿道:“起来,去给元宝做饭。”
一个上午,裴砚初被闻祈支使得团团转,忙得不带停。
早餐要做,地板要擦,咖啡热了不行冷了不行,必须倒了重泡,烘干机里的衣服每一件都得叠的整整齐齐,才能放进衣柜里。
等到了闻祈往日出门遛元宝的点,裴砚初一个人在公寓里,也被交代了擦玻璃的任务,不得空闲。
等闻祈带着小狗回家的时候,整个公寓焕然一新,到处都锃光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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