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糊像素下,屏幕上的人跟行走的马赛克差不多。
不过他在看到刚刚进来的那个人身上背着个包,贺晨没过多久又摔进他包厢的画面时,问:“这人是常客吗?”
侍应生大概猜到了他问的是谁,想到宋忱最初来到时的模样,摇摇头:“不是。”
陆和锦暂时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是接下来的监控画面他们又有几次看到了贺晨与那人的“同框”。
他明显被吸引了点注意:“他在酒吧待了挺久?”
侍应生显然明白了他的怀疑,可先前宋忱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可清楚对方的境况了,不知不觉迟疑了一下。
酒吧老板没有能回答得上的,便立即唤了声侍应生,低呵:“有什么还不快和警察同志交代?难不成真有什么嫌疑?”
陆和锦探究的目光也随之探来。
“不是不是。”他赶忙摇头,说起宋忱的事也磕绊了一下,“他不是常客,是暂时被养在这里的……情人。”
闻言,陆和锦眉梢一挑,略微疑惑又不似疑惑的“嗯”了一声。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他大概率是被养着的情人不错,人家正宫找上门来了,他只能被那个渣男藏在这躲了几天。”
其中事情陆和锦大致明了,注意力没在太过放在那人身上。
静下来后,监控再次播放。而这一次,他们看到了昨天傍晚贺晨跟季钰会面的画面。
其实看出那个人是季钰陆和锦还需要几分钟时间的,可上面他穿的衣服和今天季钰的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换。陆和锦这才迅速认出来此人是谁。
看到他们会面,然后一起走进包厢的画面,他脸上神情凝得冰冷。
他眼角注意着上面显示的时间。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半。
季钰终于从包厢出来,而他身后不见贺晨的身影。
他独自离开了酒吧。
酒吧老板和侍应生守在陆和锦身边两侧,小心觑见他此刻的神色,小心翼翼问:“是找到嫌疑人了吗……?”
他唇部抿得很紧,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屏幕。在季钰之后,便再没有人进入包厢了。
他脸色一度变得难看。
这个情况下看,季钰暂时是目前最大并且唯一一个嫌疑人。
他深吸口气,不甘心的再次把进度条重新拖回去。
情况依旧。
身边两人感受到他的不对劲,试探的问:“警……警察同志?”
因为之前季钰因为衣着被他迅速辨认出来的方式,陆和锦下意识多注意了下监控里有可能有嫌疑的人的服饰。
多回放了几遍后,他仍然没察看到想要的,在逐渐接受季钰是作案嫌疑人的信息的时候,他呼吸沉了沉。身边两人不敢打扰他,见他终于准备接受并且关掉监控画面,他们都微微松了口气,正欲带他回去,就突然又见他手猛地一顿,随即骤然抬头指着监控上一个人影,问:“他是谁?”
侍应生凑近看了看,略感奇怪的出声:“这就是之前那个情人啊。”
“情,人?”不知为何,他听出面前这位警察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愣了愣,以为对方不相信他,忙证明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告诉你他是别人的情人了?”陆和锦反问,侍应生被他盯地不自觉吞咽一口唾沫,紧张不已,“他这么说的?”
这一连问下来,侍应生也不敢轻易回复自己的脑补消息了:“……没,没说——但他的意思肯定是这样……”
说完,他就听到陆和锦“哼”了一声,冷笑,低低道了句“好啊”。他绷紧了身体,却后知后觉对方说的不是自己,那警察的目光还钉在屏幕上那个人身上。
监控被他拖回最初那人背着包进来的那一刻,侍应生也一同看着,但越发感知到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压下来的暴风雨。前夕风平浪静。
陆和锦视线不曾转移。
他几乎已经认出来背包的那个人是谁了。
第一次进店,黑衣服。
第二日出店,白衣服。
第三日出店,黑衣服。
陆和锦凝视着屏幕上看不清人脸的画面,平静地甚至笑了声。
这三件,无一例外,都是他的衣服。
如果不是宋忱,那还真是巧啊。
他比想象中的还要沉静许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是如何骇浪翻涌的。
还好最初来查监控的是他。
陆和锦向酒吧老板示意:“这段录像我取走了。”
他们忙不迭点头。
走到丁渠深他们面前的前一刻,他脚步在原地微微一顿。
最后再抬起头后,谁都不会知道他在监控里刚刚看到了谁。
*
繁华地带里的一片小区,大平层。
宋忱在这里住过一晚后渐渐熟悉起来。
这里是民宅,不会吸引太多人注意,安保措施也很有力,但进进出出他得最大可能地避开其他人,到底还是不太方便的。
好在他这几天并不需要很多外出的调查活动。他
此刻,宋忱就在卧室里。卧室床上被他草草放了一堆信息卡,上面都是他的字迹,写着他的猜想和推测,以及目前得到的大致信息。
本来这些事他可以去书房做的,但他终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擅用这间房子。更何况邵安久说这间房还没有人住过,当初闻寅也就是在网上看过这里的环境和专修后的情况,没有亲自来过。
不过在空置的这段时间里,闻寅一直雇家政打扫着房间,保持干净,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在宋忱借助进来后,家政就被辞退了。
目前没有人能打扰到他。
如是想着,宋忱再次埋头写下一张信息卡,将它跟先前那一张组合在一起。
至于酒吧贺晨死亡的案件他还不知道。而本该知晓这件事的邵安久在陆和锦的阻止下,被滞后了消息。
当宋忱再次捋顺脑中的信息后,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
他晚饭忘了吃。不过不要紧,他并没有在意,准备先去洗个澡,清空一下大脑。
进入浴室前,他取下手上戴着的红绳钥匙,轻轻放在了床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尤其不安,屋外一有什么动静都会下意识望去,静静倾听。待察觉到是邻居或者串门的人后,他又缓缓落下一颗心转回头来。
还是过于敏感紧张了。
宋忱安慰自己,不能太紧绷精神下去,否则精神高度紧张下一碰到什么事情他就宛如惊弓之鸟了。
得不偿失。
宋忱照旧要穿的是陆和锦的衣服。
现在这个风头下,他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去挑选服装。
虽然房里有定时换洗的干净浴袍,他还是没有去动,将就的反复利用当初在富源市抓的那几套。
陆和锦的衣服比他自己的宽大很多,宋忱洗漱时他带进浴室的裤子不慎被溅上了水,湿了一片。于是最后他只穿着一件上衣就出来了,拿着裤子准备晾干。
夏末的空气带着一丝丝凉意,在房间里温度却刚刚好,宋忱一个人不会计较那么多,何况是睡前。
他没有再另挑出一件裤子套上,而是穿着拖鞋先去客厅盛了杯水。
喝水时,他恍惚间仿佛听见门锁咔嚓响了一瞬。
宋忱瞬间向门边望了过去,可门锁好好的,没有丝毫被碰触的痕迹。
保险起见,他还是走到门边,再给它上了道锁。
做好这些,他终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随即端着水杯转身,进入客房。
裤子就被他用衣架晾在客房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被严严实实的拢在房间里。
宋忱上床前看见几乎洒满床的信息卡,俯身收拾起来。
除了客房他开着灯,外面的客厅他都已经灭灯了。
而客房门也关着。
但收拾到一半,他再次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
这次他离的虽然远,但听得却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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