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臂绕过他的腰抱住,周悬罕见得没有追逐他的唇,脸贴到他颈窝里,汲取着颈间恬淡的柑橘香气。
周悬鲜少会有这么累的样子,姜羽初抱住他的后背,右手心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抚摸。抱了一会儿,周悬发现了墙角的行李箱。
得知姜羽初要出差近半个月,周悬了解完出差的具体工作后,道:“我也要去。”
“这次去的人员名单已经报给世基那边了。”姜羽初向他解释,话音刚落就被打断了:“我自费。”
姜羽初:……
其实要多加个人也不是不行,他们这一行经常有临行前更换出行人员的情况,不过看着周悬脸色不好的样子,姜羽初不放心,哪知周悬完全不接受反驳,说完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这一趟出差会先飞到昆明,再转夜间火车,到早上坐十多个小时的大巴抵达自然保护区所在的长河县,也就是本次住宿的县城。
世基同行的人员里并没有魏董和高层,都是一些技术团队与媒体这边一道包机,其中还包括了前期一直没露面的生态自然实验室成员。
三家媒体都在忙着采访与写稿,研究各种不直接公开的资料,除了晚上休息之外,其余时间都被工作排满了。
姜羽初忙得一刻都不得闲,谢冉作为拥有丰富经历的前一线记者,这种时候能最大限度帮他分担,周悬则跟着关年负责摄影。
一天下来,姜羽初有几次不经意间看到周悬,都觉得周悬安静得不太正常,且对于他望过去的目光,周悬都没什么反应。
晚上大家睡下后,姜羽初断开与公司同事的视频会议,也关掉电脑,准备下床去看看周悬怎么洗漱那么久,结果身旁的帘子先被拉开了。
周悬头探进来,帘子在脑袋两旁围了个圈,模样有点滑稽。不等姜羽初开口,他就脱鞋上来了。
车厢是四人一间的软卧,周悬和他上下铺,对面的两张床分别睡着谢冉与关年。
那两人早在半小时前就躺下睡了,周悬放轻动作,鞋子收到床底下,再拉拢帘子。
软卧的床不到一米宽,周悬上来后,姜羽初便被挤到角落里。他让周悬回上铺睡,被周悬抱着侧身躺下了。
手臂绕过周悬后背摸到悬空的边缘,姜羽初用气声提醒道:“你这样睡会滚下去。”
周悬摇了下头,在他说话时闭起了眼,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脸旁,姜羽初继续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小小的床硬是挤下了两个身高都过一米八的男人,彼此的动作被空间完全限制住了,姜羽初扭头等了一会儿,周悬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便小心地翻过身面对着,想再开口,帘子另一侧先传来了动静。
他立刻屏息静气,很快就确认了是隔壁床的谢冉起来了,穿上鞋开门出去。
姜羽初大气都不敢出,周悬却没有反应,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身后的异样。谢冉是去洗手间,没几分钟便回来了,不过她在床沿坐下以后没有马上躺下,姜羽初借着帘子上隐隐透光的模糊轮廓,感觉谢冉好像在看他这里。
不知道是他做贼心虚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好在谢冉只是看了片刻就又躺回去了。
姜羽初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直到外面许久都没有动静后,才敢放松下来,碰了下周悬的胳膊,发现周悬居然在这种别扭的姿势下睡着了。
他还有话想跟周悬说,不过看着周悬这么疲倦的模样,他舍不得把人吵醒,便定了个闹钟。
这一晚火车一直行驶在山间田野里,时不时会有颠簸感传来,且身下的床又实在太挤,姜羽初一直处于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状态。身旁抱着他的周悬则睡得很沉,到了四点,姜羽初轻手轻脚地从床尾下去,爬到上铺去睡。
身体终于能舒展开了,也不必担心会再被人发现,这次姜羽初很快睡着了,醒来时床边站着谢冉,探头朝底下看去,周悬不在了。
“周悬呢?”姜羽初揉着酸痛畏光的眼睛问道。
谢冉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古怪,目光下意识地去看他松开了三颗扣子的衬衫领口,等他再看过去又恢复了原样:“周悬跟关年去餐车那边吃早餐了。”
姜羽初用手臂挡住眼皮上的光,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没睡好,他头痛的老毛病犯了。脑筋昏沉沉的,一时半刻起不来。
谢冉也看出他状态不行,体贴地帮他拉上帘子,让他再睡个回笼觉。
两小时后姜羽初再次被叫醒,这次是车到站了,叫醒他的人是周悬。
周悬帮他收拾好了行李,等他去洗漱回来,便把早餐递给他。
众人下车离开了车站,直接上了停在外面的三辆大巴。
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长河县,远离火车站的范围后,车辆一路往山道驶去。起初姜羽初和周悬坐在同一排,没多久“时代日报”的总编过来了,希望跟姜羽初聊一聊。
对方年过50,周悬看着他头顶上没剩几缕的头发,以及厚得都快有旋涡的酒瓶底眼镜,很干脆地坐到后排去。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长河县下榻的宾馆。
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们几十人经历了飞机,火车和汽车的不间断连轴转,每个人都风尘仆仆,面如菜色。放好行李,大家在世基的接待人员安排下去了附近的酒楼用餐。
出来的时候,姜羽初发现周悬不在,谢冉回答周悬想要洗个澡再吃,工作人员就把房卡钥匙先给他了。
周悬确实有点洁癖,姜羽初便带着其它几人跟着大部队去了酒楼,入座点完菜,姜羽初拿出手机,刚给周悬发完他们这边的定位,身下的座椅突然摇晃了起来,手边的水杯也开始倾斜,茶水倒在了桌面上,紧接着有人尖叫了一声。
脚下的地板也开始抖动,且随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剧烈,四周传来了各种东西掉落在地面的声响,面面相觑的众人终于从不敢相信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纷纷惊恐地站起身。
但这个时候已经站不稳了,随后一声巨大的轰鸣从窗外响起,姜羽初在即将消失的视野里捕捉到了惊悚的一幕。
对面一座三层老宅靠外侧的整面墙轰然倒塌了。
他们遇到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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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生的希望
在对面的建筑墙倒塌的那一刻,楼下传来了剧烈而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很快这种声音就被周围陆续倒塌的建筑物淹没了。
四周围的光陆续消失,姜羽初身处的酒楼是这条街上最新的建筑,也抵挡不住摧枯拉朽的破坏力。整栋建筑发出可怕的呻吟声,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地板在脚下起伏,他试图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四肢。
身边的人都与他一样,每张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姜羽初大声提醒众人找附近的三角安全区躲避,想用手机想联系周悬,但他没办法在猛烈的晃动下掏出手机,这时候还有一盏灯因为承受不了甩动的重量砸在了他旁边,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手臂和脖子上划出了几道口子。
所幸吊灯落下的位置没有人,而他脖子上的划痕也避开了动脉要害,不过几步开外的另一个工作人员就没这么好运了,一阵稀碎的轰声过后,有人哭着尖叫,大喊有人被埋了。
此时人人都在状况之外,除了勉力自保,避免被四周落下的东西砸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姜羽初开始嗅到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尘,随后剧烈的晃动开始减弱,但建筑物仍在发出不祥的吱嘎声。
几秒钟后,震动终于停止了,而远处仍能听到建筑物持续倒塌的闷响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姜羽初挥开面前的烟雾,模糊的视野里,勉强能看到现场一片狼藉——原本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二层大厅像是被战争轰炸过的世界,墙上裂开一道道缝,桌椅东倒西歪,窗户全部碎裂,外面墨色的天空被尘土染成了灰黄色。
哭嚎声不绝于耳,姜羽初立刻确认二部同事们的安危,每一个他叫到的名字都有回应,除了谢冉,其他几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轻伤。紧接着他打给周悬,电话却打不通,这场强震已经把当地的通讯系统搞瘫痪了。
姜羽初想马上回去找周悬,一起身感觉到右大腿外侧疼痛难忍,伸手摸到了滑腻的液体,这才发现大腿竟然也被割开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裤子已经被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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