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处理掉一些碍眼的雌虫,他都要一再小心、抹除痕迹,生怕被雄虫发现。
拜利亚所赐,他的本性又?一次彻彻底底地展现在了他的雄主面?前。
“停。” 庞大的精神力掌控下,魏邈的内心也升起不由自主的恐惧,这是对某种不可预知的后果的警觉,仿佛有一只?枪抵在他的额头,他不清楚奥兰德的情?绪为何爆发得如此剧烈,一字一句地问,“你想让我成为公众的笑柄吗,奥兰德?”
科维奇上将当众表白,两?位军团长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莱尔阁下红颜祸水?甚至不需要思?考,他就能拟好第二日报纸的头条。
陈述事?实经过和情感偏向已经无益,用后果威胁,是最简洁的中止方式。
奥兰德眼睛抖了抖,骤然清醒了过来。
“我——”他张了张口,被淹没?的理智才骤然拉回,语调急促地说,“不是的,我没?有!”
“外面?就是直播的镜头。”他的雄主放开他,没?有看利亚,也没?有看他,随意地弯下腰,将玻璃碎片递到他手里,“尽情?施展你的才华,奥兰德,需要我为你拍特?写吗?没?有谁关心真相,他们只?会认为是你在单方面?殴打你的同事?,并试图将他置于死地。”
语调略带鼓励,仿佛要和他一起狼狈为奸。
灯光变化之?后,一楼的主持音调突然升高,到了将近刺耳的地步。
坐在第一排的楚越捂住耳朵,吓了一跳。
奥兰德眼睛通红一片,控制不住自己,阴狠地盯着魏邈,为什?么能和一个雌虫这么亲近?
有过什?么交集,就能一起默契的谈论游戏,一起在宴会上走到死角,聊了十?分钟,能够让利亚不惜违背他的雌父的禁令,继续和他接触?
他突然惶恐起来,觉得自己不合格,他为什?么对他们谈论的这些什?么都不知道??
又?为什?么听信了约瑟夫的鬼话,突然跑过来营造贤良雌君的形象,撞破了利亚的表白现场,情?绪失控,会不会让他的雄主觉得丢脸,反倒让利亚坐实了受害者的地位?
哈,受害者。
一想到雄虫厌恶的眼神,他就觉得没?办法呼吸,甚至开始恨自己,有些事?为什?么要知道?的这么清楚?
装作不知道?,不哭、不闹,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魏邈把利亚扶起来,掏出光脑,联络约瑟夫,淡淡地说:“带两?名医生过来,地址我发给你。”
外面?无?声?无?息,但该清楚的,也都清楚了。
第133章 圆舞(七)
利亚擦拭过嘴角的血迹, 站起身,礼貌地冲魏邈笑了笑,说:“给你添麻烦了。”
有些话说出口, 便没有收回的余地, 如果他知道议员长要来,也许会挑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和方式,而不是一头撞上,最后留下这样一地鸡毛的印象。
但谁能预料得这样清楚。
魏邈眼眸沉沉地望着他, 复杂一闪而逝,许久才说:“该抱歉的是我, 利亚, 我对你没有除友谊之外的感情。”何必压上这样的重注?
声?音不大?不小, 却足够让奥兰德听到。
利亚沉默良久,半晌, 才轻轻笑开。
“好吧。”他没有多问,胸腔起伏几瞬, 尽量轻松地说,“这其实也是我预想中的回答。”
奥兰德退回到刚刚走进来时的位置, 神色苍白地看着他, 神色怔松, 唇被抿出血色,魏邈看向他的时候, 他睫毛抖了抖,下意?识挪开眼。
“……”魏邈收回视线, 想起奥兰德刚刚盯着他的眼神,凶狠、恣睢,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但凡他有意?要逃出铺设好的圈套,就要紧扼住他的喉咙。
实则外强中干。
假若他当真踏出去,迎来毁灭的,会是谁?
奥兰德自己。
没有一刻再让他如此笃定,奥兰德于他而言,是安全和可控的。
他给楚越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原本观看颁奖仪式的浓厚兴味逐渐淡去,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上,也甭提欣赏了,没戒网瘾也算是一件奇事。
“约瑟夫在楼下。”魏邈问,“你要先下去吗?”
情绪猛烈波动对孕夫来说是大?忌。
“……不要。”奥兰德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说,“您和我一起好不好?”
他的手刻意?地承托在小腹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感受到利亚的目光无声?地落在他的手上,神色才逐渐落定。
对,他还有一个?孩子。
无论?如何,这个?幼崽在未出生前?,会成为雄虫实打实的牵绊和纽带。
魏邈向后退了一步,不咸不淡地避开他的亲昵,对利亚说:“我让一名医生来馆内为你治疗……需要吗?”
利亚注意?到了议员长这个?多余的动作。
一个?猜测不由得呼之欲出,他眼眸黯了黯,说:“不用,这对我来说是小伤。”
魏邈把奥兰德扔在一边的饭盒提起,保温袋摸起来质感柔软,还有一层热意?,嗓音淡淡:“已经来了。”
这道玻璃门阻隔不了多少声?音,推开门之后,便见?拜伦额间?覆有冷汗,努力挤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夸张得如同某宇宙飞船“哐当”一声?降临:“柏布斯上将,您怎么来了?”
——演技稀烂。
奥兰德径直越过他,没有寒暄的打算:“替科维奇先生处理?一下伤口。”
·
布列卡星一月份的天气冷得彻骨,劈头盖脸朝着身上砸。
魏邈懒洋洋地靠在飞行器身边,银丝的碎发被吹得蓬乱,拽住奥兰德的手腕:“站好,谁让你上星舰的?”
吹点儿冷空气,冷静冷静。
彼此脸对着脸,他挑起奥兰德的下巴,仔细地观察他嘴上的伤口,血印挺明显,咬破了皮,原本淡淡的唇色瞬间?变得殷红,魏邈用拇指擦过,一点儿新?鲜的血落在他的手上。
这回不咬他了,改咬自己。
“长本事了?”他抬抬眼皮,似笑非笑地建议道,“下次接个?巡回演出,去我的工作单位闹吧,那?地儿虫更多,我也甭上班了,把脸一丢,赚那?仨瓜俩枣哪有整天围着您转舒服,何必自讨苦吃呢,是不是?”
独处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奥兰德的态度逐渐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紧绷。
他的前?雌君嘴比蚌壳硬,坚持地说:“他不怀好意?。”
魏邈问:“谁?”
“利亚·科维奇。”
魏邈也是看明白了,这世界就奥兰德一个?好人?,丫白莲花稳稳当当做着,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逻辑再通顺不过。
“就当他不怀好意?。”魏邈眯起眼,依稀对奥兰德说过的话还有些印象,问,“谁最初说要给我娶雌侍的?”
奥兰德突然不说话了。
“之前?玩三请三让呢?”魏邈偏不让他好过,他不是个?喜欢旧事重提的性格,这会儿却掰开了、揉碎了问,“我当时感动得稀里哗啦,心说我们柏布斯先生太有格局了,原来都是假的?”
这话也是强词夺理?,他那?时压根儿没有个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奥兰德却心头一紧,慌乱地否认:“……不是。”
魏邈收回了些让他放松的笑意?,说:“你再想想。”他只听真话。
“我——”奥兰德嘴唇蠕动了一下,“我不想让您娶。”
“又变了?”魏邈惊讶地挑起眉梢,说,“您这朝令夕改,我到底执行哪条程序?”
他故意?挑刺,能把奥兰德挑成筛子。
眼睁睁看着奥兰德被逼入穷巷,魏邈才放开他的手,露出些真实的表情,神色沉沉地说:“奥兰德,五年时间?,你是我唯一喜欢的雌虫,你也心疼心疼我,别让我觉得缘分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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