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胳膊被对方拽住,奥兰德喉头动了动,压抑住惊惶的神色,简明扼要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害怕您有外遇。”
刚结婚的那会儿,彼此并不了解。
雄虫不在自己面前,总是要看紧点儿的。
魏邈:“……”
想破脑袋,他没想到这个原因。
就如同原著一样,魏邈有些不能理解奥兰德的脑回路,他顿了顿,实在有些不能够理解,气笑了,问:“大哥,我上去哪儿去给你找一个。”
星光点点泼落。
魏邈放开奥兰德的手,他也没什么胃口,抿了几口生滚粥之后,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拿起那本书,看了一会儿。
上辈子,如果不学地质,他打算报考考古学。
他的父母在高中时去世,将父母的骨灰收殓之后,除了过年时拜访姑姑和舅舅之外,他几乎无牵无挂。
魏邈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死因是一次野外地质勘察中突如其来的山洪爆发,他是独生子,按部就班地读完研究生之后,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虫族的历史足够漫长,从崛起到成立帝国,随后,帝国瓦解,进入到联邦共和时代。
但这里的封建传统依然浓厚,单拿上层建筑来说,没有完善的权力分立体制,依然容易产生绝对的权威,上议院就是联邦实际意义上的君主制,财富极端集中,性别比不均,地域与地域之间隔着空前的鸿沟。
都是旧有的弊病。
这些都不是魏邈的领域,但并不影响他对这种陌生的生态感兴趣。
这本书讲的是第二帝国时期的战争史,长篇累牍,魏邈翻了几页,逐渐感觉到思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起眼,看向奥兰德,问:“你还有没有事情,是瞒着我的?”
奥兰德道:“……没有。”
魏邈笑了一下,道:“真的假的?”
“……”又没有声音了。
魏邈暗自叹了口气,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有点儿难以沟通。
“好。”他合拢书页,“我的问题全部结束。关于这件事,或者其他的类似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
魏邈有一种自己是面试官的错觉,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该给对方一个提示:“比如我为什么要翻你的庄园?”
“没关系。”奥兰德低低地垂下眼,只觉得血一点一点凉下去,而他似乎只能聆听审判,“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居住……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还有吗?”
“我没有什么疑问。”
“那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魏邈没客气,“奥兰德,我们结婚多久了?”
空气全然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奥兰德抬起眼,静静地看着魏邈,瞳孔宛若深海、漆黑如墨,看不出多余的思绪翻涌:“四年零九个月……您想说什么?”
“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非常感谢。”魏邈捋了下奥兰德的头发,隔得很久远,他其实多少也猜不透奥兰德的心情,或者已经很少去猜枕边人的心绪了,“或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心说眼前这位是谁啊,脸这么冷,后来没想到就这么结婚了,那会儿其实也不太懂你和柏布斯家族的事情,只觉得我似乎赌大了,心说你最好赢啊……要不然我还得跟着你逃命,那我带你回贫民窟,咱俩挤一个被窝,其他虫都没来过那些下水道,怎么着也找不到咱们。”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起来,没有看奥兰德,兀自笑了一下:“没想到一晃时间这么快,你看,快五年都过来了。”
奥兰德目光注视着雄虫的脸庞,神色怔忡。
他听见一句浑身发冷的话:“奥兰德,我们离婚吧。”
·
是夜。
第三军团的所有军雌全部被派遣了出去,拜伦·西斯坐在军部的会议室内,右手侧是李易,这名来自东方的军团长神色警戒,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投影。
说是会议室,却几乎能够容纳几十余名雌虫,一张长方形的长桌两侧都是空余的椅子,但几乎没有多余的军雌们落座,所有的高级将领都被派遣了出去。
李易道:“……柏布斯上将没有过来吗?”
这毕竟是歼灭反叛军的最关键时刻,所有军雌都严阵以待,不知道有多少上议院高层的目光在暗处注视着这里。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放轻松了一些,眸光中浮现出躲过一劫的情绪。
拜伦·西斯摇了摇头:“不清楚。”他睨了眼李易,“你今天穿得真够正式的。”
为了讨好柏布斯上将,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还戴了个金丝眼镜?
李易笑着回敬道:“你今天应该多打个舌钉。”
“……”拜伦·西斯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李易发现这位军团长对自己的头发颇多关注。
他有些疑惑,是怕挑染的发色不够鲜艳吗?
再怎么鲜艳,也不能当灯泡使用啊。
李易问:“说起来,第二军团的军团长呢?”
“去前线了。”拜伦耸耸肩,露出洁白的牙齿,钦佩地笑了笑,“他可是我们的主力军……说实话,我也想去,被驳回了。”
“倒并不意外。”李易微微一笑,抬了抬镜片的高度,在拜伦的视线横扫过来时,及时改口,“……我说的是科维奇先生。赫尔诺能够折损在他的手上,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了。”
虫族的精神力等级并非是一成不变的,S和双SS间的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像是麻雀和山鹰的差距。
而哪怕是SS级精神力,内部的差异也天上地下、迥然不同,毫无疑问,柏布斯上将站在最巅峰的位置,而除此之外,联邦少有的几位双S级雌虫之中,还有一位也足够称为传奇。
——利亚·科维奇。
赫赫有名的“战争机器”,两年前横扫过整个π星云,为联邦扩展了五分之一的疆域。
李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科维奇先生和柏布斯上将似乎私交挺好的。”
拜伦道:“是的。”他转过头,问李易,“你也想和上将有私交吗?”
李易收起笑容:“好,我不问了。”
第30章 摊牌
说?完这句话?的三?秒钟之内, 静得?几乎针落可闻。
魏邈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随意的等着奥兰德的回复,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有头有尾的句号。
但无?论对方回答什么, 其实?并不影响事情的定局。
被这么激怒, 他不相信奥兰德能够忍得?下去。
窗外的星斗如同潮水一般,涌在落地窗前?,那些虚假的星系挂在天?上,如同一个个细小的蜘蛛, 冰镜吊灯的光影拓在大理石地面上,撒下微弱的涟漪。
奥兰德的目光宛若寒潭, 严丝合缝, 透不出半点多余的神色, 他向后退了一步,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您刚刚说?了什么?”
魏邈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抬起眼,友好地问:“是我的声音不够大吗?”
“……您说?笑了。”奥兰德垂下眼, “如果是因为定位器,您也可以给我安装几枚, 我会时刻佩戴。”
他从没有见过?魏邈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色。
冰冷的、陌生?的, 全无?表情的冷淡, 仿若他们是最陌生?的两端。
魏邈道:“我不想。”
他对窃听军部乃至上议院的情报没有任何兴趣。
……更不想抓奥兰德的外遇。
“我找了您两个小时。”奥兰德想要尝试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但失败了, 他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一阵沉闷的窒息感堵在胸口, 有什么东西逐渐失控,但大脑暂时没有想明白,“您如果生?气, 总要给我一个解决办法?,而?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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