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不好意思的抿唇:“奶,我有事要找绒花。”
姜奶奶摆摆手:“有事你也不吭声,赶紧去,别耽搁了。”
有啥事她也不问,娃们的事她问了干啥,要是真有啥,他们也会说。
姜欢嘿嘿一笑,把菜放到篮子里:“谢谢奶,那我先走了!”
姜奶奶:“去吧,跑慢些。”
姜欢:“知道了!”
她急匆匆跑到绒花家,想把可以去镇上吊水这个好消息告诉绒花,结果就发现绒花家门大开着,家里还有别的人的声音。
姜欢来过绒花家,知道这绝对不是绒花家任何一个人的声音,绒花爹娘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不会这么大声。
而且,绒花家常年都是大门紧闭的状态,姜欢有时候过来找绒花,敲过门之后都得说自己是谁,绒花才会来开门。
像现在这样门大开着,绝对不正常。
姜欢心里警惕起来,害怕村里的坏人趁绒花爹生病欺负绒花一家,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没让里面的人察觉。
如果真有人欺负绒花一家的话,她……她得出去叫人!
这么想着,姜欢紧张的握紧拳头。
而此时狭小昏暗的屋子里,气氛确实不怎么好。
平时安静的屋里,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沉默的站在一旁,皱眉看着躺在炕上的绒花爹,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嫌弃。
而女人则截然不同,笑眯眯的坐在绒花娘身边,亲切的拉着绒花娘的手,要不是绒花娘一脸不适应的想躲,别人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呢。
绒花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咋办,她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
“好姐姐,我来找你是真有正事,你别害怕。”女人笑眯眯地拍着绒花娘的手。
绒花娘害怕的想躲,又知道躲不开,只好小声道:“啥事?”
“好事,大好事啊!”女人笑眯眯道:“你家绒花不小了,有十七了吧?”
绒花娘摇头:“绒花今年十六岁。”
“嘿,这不都快过年关了,差不多差不多。”女人道:“十六年纪不小了,你家绒花应该没相看吧?”
“没……没有。”绒花娘大概明白女人过来是干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心里又期盼着,女人能不能给她家绒花说个好的,十六虽然还有点早,但是她不想再让绒花跟着他们受罪了。
绒花娘难得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其他人。
女人笑容更大了:“对,这就对了,正好,我哥也来了,他儿子你知道不,长得高高大大的,模样也不错,要不就定下来,咱两家以后也是个亲戚,我这是姐姐也没白叫。”
咋……咋就定下来了?绒花娘一脸懵,好在她还没被绕晕,很快就反应过来为啥这女人这么着急了。
这女人的侄子,不就是村里的刘大冒吗?听说那娃小时候调皮捣蛋,脑袋磕到石头上,撞坏了,是个傻子。
绒花娘一瞬间气的脸色胀红,她还以为这女人好心给她家绒花说相,结果竟然说个傻子!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有傻子娶媳妇儿的,但娶的媳妇儿多半也是脑袋有点问题的,她家绒花再怎么样,脑袋也好的很,怎么着也不可能说给个傻子!
绒花娘提起关于闺女的事,难得硬气,当即甩开女人的手,摇头说:“不,不行。”
女人原本脸上还带着笑,闻言立刻拉拉了脸,见她弟,也就是刘大冒爹黑了脸,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连忙给使了个眼色,让他别乱来。
把人打了,这事要是再想成,可就难了。
绒花娘被刘大冒爹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站在一旁的绒花挡起来,她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有些崩溃:“你们……你们到底要干啥呀!”
“哎呀好姐姐!都说了找你肯定是好事,你害怕啥,这事要是成了,以后都是亲戚,我侄子家别的没有,亲戚多啊,以后他的亲戚就是你的亲戚,咱们成了亲戚,你想想,还有谁敢欺负咱?你说是不是?”刘大冒姑姑一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模样,可绒花娘是越听心越凉。
她没有被对方许下的好处迷惑,一心只记得刘大冒是个傻子,她闺女好端端的,咋能嫁给个傻子啊!
就算再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啊!
但她没敢说刘大冒是个傻子,因为刘大冒他爹还在,绒花娘记得,之前村里有人说刘大冒是傻子,就被对方给打了。
绒花娘也不敢再直接拒绝,只能小心翼翼道:“我们家绒花不着急,还小呢。”
“啥还小!都十六了,过个年十七了!”刘大冒姑姑一脸夸张:“再耽搁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再想找我们大冒这样的,都难找了!”
绒花娘没说话,这话说的,好像她家绒花嫁给刘大冒是高攀了一样。
“好姐姐,我知道你在想啥,你放心吧,咱们家给绒花的礼不会少。”刘大冒姑姑说着,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这么多,咋样,够大方吧?这你要还是不松口,真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绒花娘不敢怼她,嘴里只会不断重复:“不行,绒花还小呢,啥都不懂,咋能嫁人呢。”
“没事,我们家大冒不嫌弃,小了有小的好处,不懂得不是还有大冒娘吗?大冒娘身体还好着,又勤快肯干,能教她。”刘大冒姑姑仿佛听不出绒花娘话里的拒绝,依旧笑眯眯的说。
绒花娘不说话了。
刘大冒姑姑继续笑:“咋样,同意了吧?”
绒花娘摇摇头:“我家绒花不嫁。”
刘大冒姑姑闻言彻底受不了了,甩开绒花娘的手,气道:“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是吧!也不看你家绒花啥样,不知道是不是都被村里的老赖子糟蹋了,我家大冒不嫌弃你偷着乐吧,还不愿意,我告诉你,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是这样的,没有!”一直躲在旁边不敢说话的绒花终于忍不住开口。
刘大冒姑姑站起身,用力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冷笑道:“绒花,你娘不答应,你可要想清楚,今天要是不答应,我保管明天所有人都要知道,你绒花被人糟蹋了,以后你还想嫁人?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这个威胁绒花并不怎么害怕,她本来就惧怕所有的男性,不嫁就不嫁。
但绒花娘听到这话,却哭的不行,就差跪下来求刘大冒姑姑了:“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家绒花吧,她才十六啊,你就放过她吧,你不能毁了她啊。”
“哼,我咋就毁了她了,我说的实话,谁不知道她跟老赖子的事?”刘大冒姑姑冷笑一声,铁了心逼绒花就范。
绒花娘拼命解释,根本没有这事,当时绒花差点被老赖子欺负,可村里几个人碰到了,那事根本没发生,根本啥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没有人比冤枉你的人更知道你的无辜。
“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你就算瞎传又能怎么样,大家都不会信的。”绒花见娘一直哭,心疼的厉害,她娘身体不好,再这样哭下去,又会病了。
她连忙扶着双腿发软的娘,拍拍她的手:“娘,没事,有啥好怕的,她要传就让她传,我也在村里传,就说……就说是她想逼我嫁给刘大冒,我看到时候村里人相信谁的话。”
绒花胆子也小,但是此刻为了保护母亲,她依旧颤着声音说完了这些话。
绒花娘听完绒花的话,果然慢慢冷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你们走吧,我们家绒花是不会嫁的。”
刘大冒姑姑眯了眯眼,没想到绒花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老实,但又怎么样,等她认命了,自然会跟自己侄子好好过日子。
“你们可想清楚了。”刘大冒姑姑在炕上看了一眼,绒花爹正睁着眼睛,可能被气到了,也可能是一直发热的缘故,眼中充斥着红血丝,恶狠狠地盯着她,她笑了笑,厚着脸皮道:“别这么看着我,以后咱们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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