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是想给苏念欢一些教训,可他现在不想了,他只想让凌晏和意识到,自己是不能被操纵的。
忽地,一阵轻笑落到林清寒耳中,他不解地看向凌晏和。
对方正抬眸看他,阴鸷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凌晏和在笑,那笑意里参杂着不可抑制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林清寒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禁蹙眉。
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落在了林清寒耳边。
“你不想杀她?那我帮你。”
闻言,林清寒骤然回头,他看到一根细线狠厉地划破了苏念欢的脖颈,鲜血喷溅出来,落到了他的眼底,染上一抹艳丽的赤色。
凌晏和抬眸看着林清寒,胸口处不断溢出的鲜血他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停在林清寒身上。
他看到林清寒转过身来,垂眸看着他,好看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赤红。
他没有告诉林清寒,中共生蛊之人会不断趋向手持母蛊之人,林清寒会越来越像他。
压制子蛊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在蛊虫发作之时,能引起中子蛊的人失控可太容易了,只需要一些鲜血便可以激起人心中最大的欲.望,展露出本性。
凌晏和本就没想让苏念欢活着,但能让他看到如此好戏,也算对方死的有些意义。
林清寒冷眸看着凌晏和,他的眼尾不知何时冒出来了黑色羽尾,覆盖在了赤红的荆棘上。
“去死吧。”
凌晏和听到对方狠厉冰凉的话语,刹那间,黑色的翅膀骤然张开,与之同现的是从暗室的四周烧起的熊熊火焰。
剧烈的抖动,掉落的石子,燃烧的烈火,死亡仿佛即将降临。
凌晏和只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的疯狂根本掩盖不住,他像是孤独的劣童突然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面上勾起略显诧异的笑。
“你的痴念竟是这个。”
他原先将林清寒看做空有皮囊的花瓶,徒有一副伪善的面容,实则只要轻轻一推便会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所以他可以随意掌握对方的生死。
如今,凌晏和看着面前的人,面上的笑意更深几分。
林清寒和他一样,是个疯子。
这人为了杀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惊喜。
现在,他不想让林清寒死了,他想让其好好活着,然后亲手撕下对方的伪装。
他想看到林清寒更疯狂的内里。
一只手覆在林清寒握黑骨扇的手上,而后引着人微微用力,骨扇没入胸膛更深几分。
林清寒似是被面前人的动作惊到,怔愣一瞬,凌晏和的手指便趁机抚上了他的唇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嘴咬住,瞬间,血腥味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林清寒眼底的鲜红褪去,面上的荆棘也消散开来,退回心口处。
下一瞬,他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向前倒去落到身下人怀中,墨黑色的翅膀将人盖住,不知是谁将谁抱在怀中。
凌晏和抬手从林清寒臂下穿过,一只手压在对方背后的翅根处,引得怀中人一阵瑟缩。
“别动。”
凌晏和下意识地说道,可怀中人早就失去意识,听不到他的话只是本能地反应着。他抽出被咬破的指尖,而后狠狠抹在对方的唇上,怀中人不满他的动作,不禁蹙起眉来。
“轰隆——”
巨大的落石掉了下来,将凌晏和的目光引走。
天海阁要塌了,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凌晏和垂眸看向压在他身上的林清寒,微微挑眉:“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回应他的只有摇晃的地面,和怀中人不老实的翅膀。
【当前信任值:20】
第16章
仙舟内,身着华贵的女子和略显愁容的男人隔棋盘而坐。
“夫人,并非是我难为你,而是家主吩咐了,这天海阁只允许该进的人。”齐同和摇了摇头,将一白子落下,语气里尽是无奈。
坐在他对面的许姬闻言却是哼笑一声,她两指夹着一枚漆黑的棋子,并不着急将它落下,而是慢悠悠地和对方拉扯,“齐公子这话便是将自己看扁了,仙界多数人都觉得齐家主在其三个儿子中最看重的是大公子,但依我看来是二公子更受齐家主信任。”
齐同和闻言半眯着看向她,语气不善:“不知夫人何意?”
“这天海阁全权由二公子掌管,足以证明齐家主对公子的信任。”说至此处,许姬却是抬头朝他勾了勾唇,意有所指地继续说,“天海阁何其贵重,二公子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闻言,齐同和脸上的笑意褪去,目光落在许姬身上。
天海阁归于齐家之事本就鲜少人知,更别说归谁掌管,面前这个足不出户的妇人竟然直白地讲了出来。
不仅如此,对方竟然还拿父亲压他。
齐同和不免对面前的人升起一丝敌意,他和大哥不合仙界人尽皆知,他几乎下意识将这人归类到大哥行列中。
许姬似乎并没有将他那明显带有敌意的目光放在眼里,而是垂头沉思着面前的棋盘,似是苦于破局上。
门猛地被打开,来人刚踏进屋内,原先焦急的步伐忽地顿住,他看了看许姬,又看了看齐同和,不知自己来的时不时时候。
见侍从慌张的模样,齐同和的心猛地一沉,他偏眸瞥了许姬一眼,最后面色阴沉地看向侍从:“慌慌张张像什么模样,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有事快讲!”
闻言,侍从不敢怠慢直接跪了下来。
他身子俯得很低,齐同和的脸色也随之更加难看。
“回公子,天海阁……出事了。”
“什么?!”
齐同和猛然起身正欲发怒,余光却瞥见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许姬,硬生生将怒意压了下去,生硬地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天海阁不是有齐泊沧那小子镇着吗?
如何能出事?!
侍从将身子俯得更低,整个人几乎是跪趴在地上。
“是……地基出了问题。”斟酌半天的侍从,迂回地说了一个解释。
此话落到别人耳中可能觉得不过是小事一件,可落到齐同和耳边如同惊雷劈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海阁地下藏着什么。
父亲原本就更器重大哥,这天海阁还是他费尽心思从大哥不要的东西里抢过来的,若是天海阁出了事,他如何跟大哥竞争齐家下一任家主之位?!
况且,这天海阁多年来从未出事,怎么如今竟然好端端地从地下出了问题?
想至此处,齐同和审视地看向身旁的许姬:“你是大哥派来的?”
许姬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黑子缓缓落下,手腕上的流珠手链随之晃动着。
她语气平淡:“来时我便说了,我是来找二公子的,想请示二公子可否进天海阁一趟。”
“我只是个久居于深院的妇人,如何能见到大公子,二公子真是高看我了。”
齐同和没有回应,而是将面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屋内气愤无比凝重,只有许姬坐在棋盘前等着齐同和接下一步。
“调头,去天海阁。”齐同和声音冷得吓人,“找到幕后之人留活口。”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齐家头上撒野!”
说罢,齐同和拂袖愤然离去。
屋内瞬间就只剩下了许姬一人,她坐在棋盘前垂眸看着上面的情况,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
若是有懂棋的人看到这棋盘定是要惊叹一声,因为这棋盘上的白子已注定了败局,无论下一步如何走,都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罢了。
—
天海阁。
凌晏和靠着石壁屏息打坐,而他面前正是那五百年的妖丹。
此刻妖丹正泛着异样的光芒,而它其中所蕴含的浓厚功力正缓缓引入凌晏和体内。
期间不断有落石从头顶掉落,但无一个落到凌晏和与黑衣男子周围,仿若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二人隔开。
过了片刻,凌晏和缓缓睁开眼,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更加黑沉,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入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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