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游瞥了一眼:“他不一直都这样?”
沈渺渺偏头看他:“有吗?”
“当然,除了在大哥面前他给谁过好脸色?”温乐游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想再聊这些,转而说起了别的,“你们真的今日就要走?”
沈渺渺戒备地看向他:“你不会还在惦记我家阿颜吧?!”
“说什么呢!”温乐游连忙拍了她一下,见前面的二人都没有回头看向这边才继续说,“你别这么大声,我先前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偏要去纠缠叶姑娘。直到冬日宴后我才骤然清醒发觉竟然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此事你以后莫要再提了。”
沈渺渺不信:“当真?”
“当真!”温乐游立刻回道,而后继续问,“你们真的不能再留几日吗?我想跟大哥再待一阵子。”
“恐怕不行。”沈渺渺难得认真起来,“我和阿颜不便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阿寒和凌晏和二人还需要前往灵霄门,路途遥远再拖些时日怕是赶不上了。”
温乐游看向她,见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免失落。
他看向马车前的林清寒,心口一酸。
百年前他只是依附在桃花树身上的一朵桃花,是无端生出灵智的妖物,本应该被身为大妖的桃花树妖除去,是林清寒制止了对方的行为,说与他有机缘将其留了下来带回了百妖宗。
温乐游自知自己天资不够,不如花雪琼聪颖,还因为魂魄不全回到百妖宗老是生病,娇弱得不行,光为了给他治病几乎要把林清寒的老底都花了出去。
自林清寒离开后百妖宗依然如旧,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每日和他拌嘴的花雪琼突然变得沉默,整日不归甚至有一次半年之久才回来。
有什么东西悄然逝去,在他不知情的时候。
但他太渺小太软弱,无力回天只能恐慌地看着时间流逝。
直到林清寒回来。
温乐游望向花雪琼,对方亦看向他。他看到了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哭过的模样。
对方似是发现了什么倏地偏过头不肯看他,温乐游见状却松了口气,低头笑了出来。
逝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
“走了。”
“一路平安顺遂。”
“要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马车渐行渐远。
林清寒靠在马车内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原著中叶朝颜和凌晏和的分开是需要为四海堂的事情前往叶家赴命,才不得不在断水崖与凌晏和分别。而原主也是在二人分别后才跟许姬搭上线。
但这一切都因为他的举动出现了改变。
叶朝颜和他们的分别不再是因为叶家的缘由,而是因为她们需要一路向西行医济世,而他和凌晏和则需要一路向东前往灵霄门参加试炼。
但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依然要在断水崖分开。
因为断水崖之后便进入了沈家的境界。
前往灵霄门的这一条路上分别由六大世家进行掌管,先前的四海堂是齐家的地盘,而自断水崖往后便由沈家管控。无论如何,他们必然要在这里分别。
马车缓缓停下,林清寒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清风拂来,混着一阵清香。
马车停在了断水崖上的一片竹林内,此刻竹叶飘落随风打旋。
“我们要走了哦。”沈渺渺有些不舍地说道。
林清寒朝她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一串铜钱。
沈渺渺眼睛蓦地一亮,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林清寒:“这是送给我的吗?”
林清寒朝她点点头:“之前从某个大妖手中赢下来了,他所习的便是卜卦之术,想来这东西对你应该有所帮助便带了出来。”
“谢谢你阿寒!”沈渺渺将铜钱仅仅攥在手中,脸上的喜悦遮掩不住。
“这个是给叶姑娘的。”
叶朝颜看着面前的针囊伸手接过,缓缓打开里面正放着一百多根针,长短粗细各有不同被整齐得码好。
“这是用我房内的银器打造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用来感谢叶姑娘的出手相助。”林清寒补充道,“我已用烈火撩过,姑娘放心用。”
“哇,阿寒你很用心啊。”沈渺渺笑着说道。
“阿渺,去马车等我,我有事同林公子讲。”
话落,沈渺渺也没觉得什么,顺从地朝马车走过去,在看到马车旁的黑影时被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装神弄鬼什么?”沈渺渺嘴快道。
对方没理她。
沈渺渺也不觉得尴尬,顺着凌晏和的目光望了过去,挑了挑眉:“原来你在偷听啊。”
“与你无关。”凌晏和冷声道。
“不用看了,阿颜肯定会设下结界的,况且你和阿寒关系那么好直接去问他就好,何必在此鬼鬼祟祟的偷听。”沈渺渺顿了一下,而后戏谑地看向他,“难不成你跟阿寒吵架了?”
凌晏和冷脸看向她。
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尘土混着竹叶扑了沈渺渺一脸。
“呸呸呸!”沈渺渺擦着脸上的尘土,望向早就无人的空处,愤愤道,“脾气真差!活该阿寒不理你!”
在下一阵风出来前,沈渺渺率先上了马车。
林清寒收回了望向马车处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叶朝颜。
一个通体瓷白的陶瓷瓶子落到了林清寒眼前。
“这是?”林清寒接过,打开闻了一下,苦涩味冲得他微微蹙眉。
“缓解蛊虫发作的丹药。”叶朝颜道。
林清寒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垂眸看向手中的药瓶:“除了解药此蛊发作并无别的缓解方法。”
叶朝颜没有说话。
“你去找了他?”
叶朝颜摇了摇头:“是他来找的我。”
林清寒默然。
“那蛊邪性太大,这些丹药只能起缓解作用,如若发作怕是依然难以忍受需要解药才可。”叶朝颜蹙眉说道。
“不用了。”
林清寒将药瓶盖好重新递了过去。
“现在不是用气的时候。”叶朝颜看向他,语气里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林清寒将手中的药瓶随意地抛了出去,在叶朝颜抬手去接时,一团烈火出现瞬间将那药瓶吞噬成灰烬飘落在风里。
“你!”叶朝颜看着那不复存在的药丸面色诧异,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
“若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你的行医的志向重新拿起长剑参与到世家争斗中,你会如何?”林清寒突兀地说道。
闻言,叶朝颜看向他,心中的焦急和怒气都在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里渐渐消散。
“他人言论与我的抉择有何关系。”叶朝颜说道。
“你不认命。”林清寒轻笑一声,“我也不认。”
叶朝颜抬眸看向他,沉默片刻。
“我行医并非是志向,只是幼弟得了离魂症自出生起便一直沉睡无法清醒,家里求医问药十几年来未曾有一点办法。”叶朝颜看向不远处飘落的竹叶,“家主说若其十八岁时还不得清醒,便……”
话头终止,叶朝颜倏然摇了摇头:“多么可笑,分明他的心还在跳动,身体也同我一样温热,却偏要因为他人的一句话便要终止生命。他甚至都未曾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
“你是为他行医的吗?”林清寒轻声发问。
叶朝颜闻言一愣,而后忽地轻笑一声。
“不,不是。你说的对,行医是我的志向。”
叶朝颜抬头望向面前的人,声音平淡,但掷地有声。
“嗯,望你如愿。”林清寒笑着说道。
“来日再见时,你体内的蛊虫我定有法子除去。”叶朝颜笑着朝他说道。
“那我便等着看了。”
马车渐渐离去,消失在了远方。
林清寒抬手撤去了结界,一只纸鹤顺着他的动作钻进了其衣袖里。他似是没看到一般,朝仅剩的一辆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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