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很好看吗?”谢愁飞笑着问。
虞煜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是你。”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轻描淡写道:“我不想忘记你。如果身体记住了,那么以后我再出现记忆中断或混乱的时候,总会给我留下几分线索吧。”
谢愁飞搭在桌面上的手渐渐握紧。
“我会记得你。”他的语气坚定不移,“所以,不必担心。”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谢愁飞凑过来,捏了捏虞煜的腰,瞧见有些怕痒的他直往后躲,差点连笔都给扔了,他才轻笑着握住虞煜持笔的那只手。
“我看自己的名字都看烦了。”他说,“阿虞,教教我,你的名字应该怎么写吧?”
“我总觉得,你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才对。”
他俯身靠近呼出的热气洒在侧颈,激得玉白肌肤轻易浮起一层淡淡薄红。
虞煜大大方方扭过脸与他对视,不躲不避。
“好啊。我们换个位置,你坐下,我来当教书先生。”他笑嘻嘻地在顽劣学生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分离时还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我可真是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离经叛道的老师。”谢愁飞与他交换位置,在书桌前坐下。
他扬起脸,漆黑的眼眸中带有淡淡波动:“请教导我吧,老、师。”
刻意加重的字眼,让本意开玩笑的虞煜不自觉耳根发热,心中仿佛当真升起某种禁i忌的背i德感。
“认真!”咳了声,虞煜绷住脸,像模像样地用笔杆敲了敲谢愁飞的额头,然后才把笔塞进他手里,自己则绕到座椅斜后方,手臂绕过谢愁飞的肩膀,把人大半虚虚揽在怀里。
比起教授练字,更像是一个诱人而又若隐若现的拥抱,时刻扰乱着谢愁飞的心神。
不够乖巧的学生先是从“老师”那里讨了个甜头,得到温柔的吻,才备受安抚地静下心,不去一直想回头凝望恋人的脸。
先是一横,再是一竖。
带有老茧的修长手指随另一只温凉柔软的手所带动,没有丝毫颤抖地写出虎字头的上半部分。
两只交缠的手,好似天生般的默契,知晓如何协调运笔的直弧与力度,步履一致地配合着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珍而重之地写出第一个字,姓氏虞,谢愁飞的手腕顿了顿,提笔蘸墨。
“一直待在府内,是不是很无趣。”他状似不经意问,“过几日便是元宵节,夜晚城西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不要。”虞煜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控笔写出流畅漂亮的火字旁,听到话没怎么过脑子,随口答道,“每年都要去走一次灯阵,腻了。”
谢愁飞望见“虞煜”两个字心情很好。
他不问为什么虞煜有两个名字,也不问为何要男扮女装而且其他人还发觉不了,单单得知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的小秘密,就足够抚平一切多余的波澜心绪。
秘密,他第一次喜欢这个词。
也是第一次迷恋上不受控制、无法掌握全局的危险感。
“灯阵?”
谢愁飞回想起往年如雪花般堆满门房的长篇抒怀拜帖与塞有香包等信物的邀函,忽然生出警惕!
灯会这晚,是京城内未婚男女借物传情,结伴同游的大好良机,而以灯笼摆出的弯曲灯阵,红艳如鱼龙舞,映照染红半边夜空,寓意对未来的祈福。
看对眼的年轻男女在灯会接近结束时,多会以蒙眼携手走出迷宫似的灯阵,作为今日相聚的美好尾声。
往年谢愁飞对此不感兴趣,拜帖一封也没看过,至今还堆在门房的柜子里,让下人为存放不下而伤透了脑筋。
元宵佳节,他允许下人出府自由活动,第二日才归,自己却形单影只地待在偌大无人的空旷王府内,偶尔翻看从胞妹自宫中递来的节日祝语,更多时刻,冷冷清清地度过这一夜,
“阿虞,你一个人去的吗?”思索时,谢愁飞一遍又一遍地写虞煜的名字,极有耐心。
“嗯。”虞煜趴在他肩头,手指玩弄着谢愁飞的发尾,没想太多懒懒道,“他们说走灯阵去晦气,新的一年开头必须得压住我命里八字的煞,非得压着我去。”
“我也不能老是打得人满地找牙吧,欺负下人有什么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
虞煜耸了耸肩,竟然还有点小自得:“闭眼走了那么多年,路上每一块砖踩上去的感觉有没有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
上扬的尾音因心得总结而细微发颤,就差问一句“夫君我厉不厉害”了。
掩去眸中一瞬阴冷。
谢愁飞领会他的言下之意,不管幼不幼稚,正视时无理由笑着配合他:“自然,我就做不到这点。说好,那晚你得紧紧牵着我,不许使坏放开我的手,不然我要迷路走不出灯阵了。”
虞煜很吃他这一套,立刻自信心膨胀,拍着胸膛信誓旦旦担保:“小事一桩!”
放下笔,谢愁飞无心继续学习,他的心思全转到了不那么正经的方面。
“阿虞老师,再教我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吧。”他挽起虞煜的手,落在唇边吻了吻柔白的指尖。
蜡红烛泪点点滴落。
长夜漫漫,东西被推倒散落一地的宽大书案之后,壁上映出交织缠绕在一起的两道绰约烛影。
第122章
元宵当夜, 城西的灯会举办得很热闹。
沿路走来。
捏面人,吹糖人,耍木儡戏, 顶水碗……跑江湖的,玩杂耍的,卖首饰的, 猜灯迷的……
世情百态,不一而足。
“原来灯会上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这与虞煜脑海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打扮成清俊公子的他脸上戴着谢愁飞买的红白狐狸面具,和一群小孩挤在一起。
虞煜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头发花白的摊主手腕抖动,棕红色的糖浆从勺中汩汩流出, 在半空拉出一条极细的丝线。
粘稠的熬糖丝线落在板面上,化成一双展翼欲飞的金红鸟翅膀, 羽毛细腻,栩栩如生。
以往他被强拉过来走一遍灯阵时, 灯会早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摊主们收摊离开, 其他人或三两结伴,或成双成对,热热闹闹的说笑着往家中走。
唯独虞煜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逆流, 时不时接收到因衣袖或手臂无意碰撞而投来的异样目光。
戴玄鹰面具的谢愁飞站在虞煜身后, 护着不让人流或乱跑的孩童撞到他。
“嗯,我也是第一次发觉。”他垂眸,视线焦点不在技艺高超的糖画, 落在眼前人因身体前倾而微微颤动的银蓝色发带。
发带末尾坠下的小狐狸咧开无忧无虑的纯粹笑脸, 有点傻傻的, 又狡猾得可爱。
因人声嘈杂而烦闷的心, 忽然安定了下来。
“走吧, 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金翅鸟被一对姐弟俩买走,虞煜也觉得看累了,拉住谢愁飞递来的手掌,起身与他并肩。
走了几步,他想起什么,余光瞟过不远处手里捧满了东西的五六个下人,侧过脸对谢愁飞低声说:“不要再为我买东西了,今晚已经够了。”
“你说什么?”
虞煜又说了好几次,谢愁飞都一副因周围太吵而没听见的样子,直到虞煜扯过他衣领,附在耳边说,谢愁飞才“恍然大悟”。
他遗憾地放弃了让人去买糖画的念头。
改天直接把人请到府上吧。谢愁飞微笑着心想。
“也不要遣人去打扰人家。”虞煜一眼就看穿了谢愁飞打的什么念头,补充道,“时间与地点发生了变化,前提不同,体验的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谢愁飞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啦,知道啦。”拖长的笑音里带着亲昵的撒娇。
感觉是谢愁飞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反应,若是让熟知王爷性格的人看到这一幕,足够惊爆一地眼球。
实际上,面对虞煜时,他的语气却那么自然而然,放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上一篇:恋爱脑重生日常
下一篇:和反派alpha的臣服对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