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时候会有陪伴,感到寒冷能汲取体温,想变成不去思考不够成熟的幼稚鬼也会有人无条件默契地配合起哄。
柯景之也笑了起来,很开心,很纯粹,在虞煜面前他才会露出如此直白而不加收敛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面前人见证过也分享过他所有值得铭刻的记忆,其中不乏阴暗与偏激、低谷与绝望,也不乏顶峰、荣光以及无拘无束的纵情时刻。
他永远可以信任他,全身心交付于他,暴露所有的无法言说,而无需恐惧、无需猜疑。
他们拥有彼此,而为彼此所驯养。
柯景之呼出炽热的气息凑近过来,虞煜不再说话,在屏幕里的烂片鬼凄厉的哭泣声伴奏里,他们在沙发上交换了一个又一个湿i濡而绵长的吻。
投影在张牙舞爪,掩饰不住暗夜里无声涌动的湿i热纠缠。
卧室门敞开着,足够肆意翻滚的双人大床床头靠着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用极其珍贵的矿石磨制而成的颜料重新绘出的画。
这幅画主体就是虞煜曾经在草地上未完成的风景,风景中却出现一线奇异空白那副,如今空白部分已经被本该存在的槐树,与槐树下的熟悉身影所替代。
在此基础之上,画面还做了更深层次的框架嵌套,所谓画中画中人——
变得完整的风景画在画家停顿的笔下,在他的面前。
草地上的画家却并没有看面前画作,他侧过眸,向槐树下的灵魂投去深深一眼。
现实中的虞煜,重新记录下了最初无人知晓的那一幕初遇。
时光荏苒,凝固成记忆里永不褪色的旖旎影像。
第143章
(前提:虞煜没遇见系统, 柯景之没出车祸,他们是从未相遇的陌生人)
“柯总,泉客度假村的项目, 请您过目进度。”
秘书将文件呈送给正在查看年度报表的柯景之。
总裁办公室的门重新关闭。柯景之从电脑上抬起头,拿过项目报告书。
泉客度假村是柯氏最新开发的项目,时间紧, 难度大。
泉客村临海,风景优美,自然旅游资源相当丰富。
当地政府需要打造一块金字招牌利用旅游业发展经济,柯氏决定涉足近期火热的文化旅游产业, 双方一拍即合。官方出政策出地皮支持,企业搞宣传谋心思开发。
如今度假村建设得差不多, 就差引流游客到来,体验沿海风光。
报告书中, 负责开发的项目部提出很多条建议,柯景之拿起黑笔, 在纸质文件上一一做批注。
做完批注后,文件会被秘书录入电脑,传阅给下面的人遵照意见执行。
现在oa办公系统很发达, 柯景之却习惯翻阅纸质文件, 这个习惯继承自他爷爷,很老派。
柯景之身上常常会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说得好听点,是成熟稳重, 宛如上个世纪的老派绅士;说得不好听, 某种微妙的暮气会在细节里出没。
他才二十来岁, 活得跟退休的爷爷也差不多, 甚至还没柯老爷子有生活情调——柯老爷子好美食, 好小酒,朋友圈赶时髦更新旅游照。
柯景之的朋友圈?
常年四季一片白茫茫,如雪地般冰冷无情。
柯景之对未来没什么期待。他按部就班地行走在继承家族企业的道路上,完成该完成的工作,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到公司上班,活得比高中生都养生规律。
没意思,人生真的太没意思了。
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办公室里,柯景之微微叹息。他毕竟是个活人,不是AI操纵的工作机器。
批注完秘书最新送来的文件,到了中午。
办公室很安静。秘书摄于柯景之的威严,无事不敢打扰。其他员工更是如此。
有点太安静了。
柯景之锤了锤因长期低头而酸痛的脖颈,难得心血来潮,去员工餐厅吃饭。餐厅总是最有烟火气息的地方,他想听听人的声音。
才打完饭,柯景之就感到懊恼。
排队时只有他单独一队,其他员工再挤都不敢过来。打完饭,端着餐盘,他走到哪,哪里鸦雀无声,就好像他是传播瘟疫的死神。
柯景之只好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提起筷子,细嚼慢咽,假装没看见周围的员工要么加快进度狼吞虎咽,要么聚集到更远的隔壁几桌交头接耳。
“柯总今天怎么了?”
“估计心情不好……看他满身的低气压。”
“哪有,柯总每天都这样,皱着眉,没见他笑过。”
柯景之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随之咽喉加速滑动。听力过于灵敏也是个问题。
“感谢招待。贵公司的食堂很好吃,非常有特色。”
隔着磨砂挡板,一个好听的细微声音从旁传来:“免费招待券……我很期待这次采风。”
“合作愉快。”
柯景之吃了一半,放下筷子。他捏了捏莫名发烫的耳朵,沉吟片刻,端起餐盘目不斜视经过方才传出交谈的座位。
座位是空的。人已经离开了。
难道是为拍摄旅游宣传片请来合作的配音声优?
虞煜把单人的旅馆招待券递给老板:“我打算待三天,在附近逛逛游览自然风光。”
老板把房间钥匙递给他:“您来得不巧,能看到海景的顶层房间有贵客住了。”
“没事。”虞煜礼貌性地笑了笑,“谢谢。”
“您要是觉得无聊,这附近也有很多游玩的项目,比如帆船出海,冲浪,潜水,赶海。”
老板嘴皮子麻利,热情得让虞煜有些招架不住。他拿过钥匙,迅速提着行李箱刷开房门。
房间距离顶层只有一层,落地窗虽然看不到海洋的全景,欣赏夕阳与晚霞也是极好的角度。
舟车劳顿。虞煜接下这个商宣企划后,连夜赶来了工作地点,他的确累了。
甲方爸爸很有实力,也很大气。不仅付出高昂的约稿费用,还报销他采风期间的衣食住行。
虽然这点钱,相较于柯氏而言不过沧海一粟,虞煜已经挺满足了。
他就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自由画师,要求不高,很好养活。
虞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他在旅馆吃完早餐,就去旅馆老板推荐的沙滩游玩。
清晨太阳还不烈,青白色天空俯瞰着拍起雪浪的大海,虞煜登上三角风帆的流线型帆船。
驾船的人是个老手,一边嘱咐虞煜穿好雨衣,不要随便倾斜身体,一边熟练地收绳放绳,鼓起风帆。
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虞煜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咸咸的。
他的心境,随着扬起的白帆一样波动起伏。
最近虞煜的创造到了瓶颈期,有舆论在某博唱衰画师“奈若何”,说他灵气尽散,江郎才尽。
虞煜固然懒得反驳,陷入粉粉黑黑的口舌之争,可心情到底变得抑郁。
对方言辞过于激烈,指出的某些问题,却没说错。
他现在提起画笔,似乎变成了一个为了画而画的工具。技巧依旧娴熟,画面依然梦幻精美,透露出奈若何特有的文艺气质,每次出新作都是点赞断层。
……但是。
虞煜内心变得越来越没有波动。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对想象,他都提不起劲。
他物欲不高,又没家人,攒的钱大部分寄给了孤儿院,剩下的都花不完。
日复一日的接单、画稿、攒钱,偶尔去一趟孤儿院做义工,没有任何新鲜的变化。
没意思。人生真的太没意思了。
虞煜品尝着海水的咸涩,神情冷淡。他只要不摆出刻意练习过的社交微笑,就会显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船主本来还喋喋不休地推荐着泉客村的美食。见虞煜反应冷淡,他也不说话了。
海浪和风声交错,在哗啦喧嚣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他扬起脸,看向更远的大海。
忽地,虞煜蹙眉:“船家,那里好像有人溺水。往我手指的方向那边开,快!”
的确有人溺水。
但还有人比虞煜他们更快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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