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男生摇了摇脑袋,脑袋低垂着。
“程明凌。”纪觎脑海里划过很多他闲暇时特意看的一些公众号推文与小视频讲解。
因为家有考生,他这一年很关注这方面的推送,想了一堆不能给考生压力并且要及时开导的话术,低沉地呼唤他:“抬头看我,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程明凌?小程洗衣师?小程老师?宝宝?小狗?”
他哄了很久,考生终于抬头看他。
与纪觎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唇角翘起来,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满是狡黠,哪有什么考砸的难过。
“你上当啦!”程明凌神气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南城第一,怎么可能会考砸。”
一年的冲刺与埋头苦学,某位大学霸不止闻名二中,名字同样在附近几所中学的学生里如雷贯耳。
纪觎苦思冥想劝慰人的话语终止,俊朗的眉眼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
“你吓到我了。”他伸手去戳屏幕上某人的脑袋,对方配合地捂住脑门“哎呀”一声。
“谁让你那次联考的时候也瞒着我。”程明凌咬着唇笑。
纪觎好笑:“还记着这件事?”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小狗是最记仇的吗?”程明凌睨着他,将手机搭在了床头上,在衣柜前翻找换洗衣服。
画面里只剩下了卷发男生的背影,纪觎低笑,说着“错了”,又开始哄人。
对方没那么好哄,不仅不转身,还数落着纪觎当时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就可以早点停笔送你去车站了。”程明凌絮絮叨叨,“反正最后一门理综卷子也没什么难的。”
联考又不需要混校,本校学生对着心软的保安大叔求一求,说是家里有事,对方和班主任确认一下,基本也就放行了。
纪觎闷笑:“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让那些理综考不了几分的情何以堪。
“小狗说话,和人有什么关系?”程明凌理直气壮。
“好好好,小狗说小狗话,不和人类比。”每次和程明凌通话,纪觎面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周围有其他工友来往,看到他笑得眉梢都弯起的模样,只觉得见了鬼似的匆匆跑离了。
程明凌说起这个就来气,就差揪着纪觎耳朵数落了:“而且你要考试也不和我说,不然我提前给你押题还能多考几分呢。”
“是我的错。”纪觎忍着笑应声,声音是故作惋惜。
这件事对方翻来覆去提起好几次了,但不管几次,看起来都有些意难平。
纪觎理解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当时时间紧迫,他的处理的确有几分不成熟,不过也是那时能做到的最好了。
“你才没错。”程明凌又猛地转身看他,开始反驳,像是不满他这么说自己,“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差点没藏住笑,纪觎问他:“哪里很棒了?”
“你可是考进了年级前五十!”程明凌说起这个就很骄傲,像是自己做到了一般——虽然他的成绩比纪觎更好许多。
“那段时间,学校里好多人都在夸你。”
程明凌是真的很自豪,音调上扬,手指比划来比划去,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
纪觎可以幻视对方翘起小狗尾巴的模样,正要笑着回应,下一刹那,在看清程明凌手里的“衣服”后,目光凝滞住了。
“你拿着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什么?”程明凌偏了偏脑袋,轻飘飘地瞥他,挑起毛茸茸的物品,“是这个吗?”
纪觎的目光完全变了。
本来带着散漫轻松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望着程明凌的黑眸深邃又幽深,像是点了一把火。
而纵火者却迎着他的目光勾了勾唇瓣,褪下校服,往后一靠,懒洋洋地坐在衣柜里。
纪觎这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在找什么衣服,而是把衣柜整理了一遍,腾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人的空间。
此时程明凌坐在这个空间里,慢条斯理地把手里连接着毛茸茸物品的布料套到了腿上。
黑色的布料很轻薄,一点点跃过脚踝,到了小腿,穿过膝盖,最后终于落在了腿根。
“好像买小了。”对方小声说,手上的动作没停。
手机两端突然寂静下来,纪觎只能听到自己变得有些发沉的呼吸声。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将那小巧的短裤套在了身上,因为小了而在大腿处勒出来一点点丰腴的皮肉,掐红的模样看起来白而轻软。
半晌,裤子穿好,毛茸茸的装饰品也被他严丝合缝地扣住。
纪觎的喉咙滚动了下,发现夕阳莫名开始滚烫,霞色将他的眼眸都染红了,照得他血液都开始沸腾。
“是小狗尾巴。”栗发男生的声音很轻,慢吞吞地穿戴好后站起身。
衣柜不是很高,程明凌为了展示尾巴只能微微塌腰,毛茸茸的尾巴轻晃了几下,在悬挂的几件外套周围蹭来蹭去。
他侧身扶着衣杆站好,侧目望过来,难为情又大胆:“纪觎,小狗真的很想你。”
这一刻,他完全就像是个在衣橱里的模特。
漂亮的,白皙的,毛茸茸的——小狗模特。
“草。”
一年里,在工地里苦修涵养,不让自己被工友们同化以至于带坏考生的纪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
纪觎在程明凌得意的,有恃无恐的轻笑中留下一句沙哑的:“等我回来了……”
然后挂断电话,在风里站了很久平息火气。
“小觎,又和对象电话呢?”陈工头从棚屋出来,招呼了一声。
即将一年过去,这位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看起来更严肃了,但是在和纪觎打招呼的时候又颇为温和。
纪觎已经将燥热压下去,冲他微微颔首,在对方的示意下跟着走到墙角。
陈工头递过来一支烟,又想起他现在不抽,塞回了自己嘴里。
周围人来人往,这处很安静,陈工头略遗憾的声音便更清晰:“真的不留下来?”
他一直都很看好纪觎,不论是那股聪明劲,还是吃苦耐劳坚韧往前走的性格,都很让人欣赏。
并一度升起过要培养这小孩当接班人的想法。
但是收徒的试探话语说出口,却意外地遭到了拒绝。
纪觎摇了摇头:“我答应好了。”
去年夏天,纪觎从和某人并肩而行的坦途退下,走进延伸的岔路口,现在钱攒够了,自然是要回头,走向那条还在等待他的道路。
这并非陈工头的安排不好,而是因为中断的那条路上,有更多他珍视的身影在等待。
奶奶、殷姐、老师们,还有……程明凌。
想到刚刚结束通话的声影,纪觎又好气又好笑,略显冷硬的面庞浮现柔软的笑容。
“也不错。”陈工头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读书挺好的,考个好大学。”
“不过你走了,还不知他们两个要多无法无天。”向来严肃的男人看向操作着吊臂当玩具玩的红绿灯,露出一副没眼看的头疼模样。
与纪觎是主动找上他的不同。
红绿灯是与陈工头的远亲推荐来的,他也听说过俩人以前是小混混,本以为会很快就耐不住高强度工作跑掉,不成想在纪觎的带动和压迫下硬生生实现了蜕变。
就连作业证,都是因为看到纪觎在准备考试,为了不落人一步,这才咬咬牙跟上了。
现在两人肉眼可见的走回了正道,他们父母别说有多感激陈工头了,逢年过节都要送点礼。
但陈工头却清楚,自己其实没怎么管,都是纪觎在镇压俩人。
纪觎勾了勾唇,看着不远处红绿灯咋咋呼呼,惹得工友们“天怒人怨”的场景,忍住了笑。
“他们很尊敬您。”
又不是真的不识好歹,怎么可能真的在纪觎走后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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