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坐在椅子上,身子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的小偶,在心里啧啧称奇。
这小偶一整天都在呼唤孪镜,搞得好像多惦记自己似的。
结果一转头就去找妖精?
第40章
妖族亮丽的羽毛时不时掠过枢玉的发梢与肩膀。
枢玉全然不像褚凌, 能够在一个晚上便与一群异族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地打成一片。
加之这浓郁的妖气与刺鼻的酒气相互交织缠绕,使得枢玉的意识陷入了些许混沌。
歌声越来越响, 调子则越来越偏。
枢玉晕晕乎乎地睁着眼睛看着前方跳舞的妖精,忽地感觉到怀里似乎有什么在发光。
此前被褚凌劝诱着饮下了几杯酒, 直至此刻, 枢玉的头脑仍然昏沉迟滞, 然而当他恍惚中意识到发光的东西是什么时, 酒瞬间醒了大半。
枢玉脸上顿时一白,慌乱地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紧接着,目光便直直地定在了玉扣之上,那张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脸。
枢玉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知镜子里的那个人究竟已经看了多久,又听了多长时间。
只听镜子里的人拖长声线, 用惯有的懒洋洋语气道:“不是说想我了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他故作没看到枢玉身后一堆群魔乱舞的妖物:“身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枢玉的心里满是惶恐不安,不知为什么, 他特别害怕被主人看到后面的一众妖物。
而且今日他出来的匆忙,没有带纸笔。
谢微楼本来以为玉偶会立刻埋头写字跟自己解释, 那样自己也好顺势放他一马。
可没想到的是, 玉偶张了张嘴,有些慌乱地避开自己的目光。
下一刻他身体往前蹭了蹭, 把身后一群唱跳正欢的妖精们严严实实地挡住。
谢微楼:“?”
此时玉偶的面色苍白中透着一丝不自然,就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额头上隐约冒出来点点冷汗。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手,略显局促地比划着:【不是主人想的那样。】
谢微楼眯着眼:“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
玉偶轻抿着嘴唇, 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轻轻咽了口口水,却一时语塞。
“不说?”谢微楼轻哼了一声,“不说我走了。”
玉偶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忙双手慌乱地比划着,示意他不要离开。
他满心焦虑地思索着该如何解释,然而越是紧张,手上的动作就越是杂乱无章,镜中人的表情也愈发难看。
忽地枢玉眼前一亮。
他想起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褚凌可以帮他解释。他赶忙扭过头去,正要把褚凌拉过来,却听热闹喧嚣的妖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和巨响。
接着他就见本来已经醉得快睡过去的褚凌也不知怎地瞬间酒醒了,“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着撞翻一群围着他唱歌的鸟妖,冲出妖群。
他手里还捏着一张传音符,正在急吼吼地对着里面大叫:“师尊我没有啊!我就在驿站睡觉,哪里都没去!”
“师尊,你一定是看错人了!师尊你听我解释!!”
“啊啊师尊不要啊!!!”
他祭出仙剑,猴子一般敏捷地跳了上去,火烧屁股般御剑而去,瞬间便没了踪影。
“...”
枢玉赶忙又将目光投向孪镜,只见镜子那一端的人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玉偶顿时心急如焚,他张了张嘴,刚无声地吐出来个“我”字,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头。
一只穿着清凉,媚眼如丝的小雀妖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咦,小仙偶,那个修士小哥怎么突然跑了?”
旁边另外一只小百灵也凑了过来,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你在看什么?快跟我们去喝酒吧。”
枢玉急忙侧身避开他们的手,忐忑地再次朝孪镜看去。
果不其然,镜子里的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孪镜便暗了下去。
...
谢微楼把孪镜扔到一边。
真是岂有此理,刚下山就不学好。
窗外,一阵香风拂过。
三条赤色的带着流金色的尾羽如同流苏般从宫殿的梁间垂下,尾端搭在他的肩膀上。
谢微楼抬眼朝上面看去。
月华殿寒玉雕砌的横梁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只通体如火焰般的华丽的凤凰,长长的尾羽如同拖曳的晚霞,流光溢彩。
凤目狭长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华美尊贵,鸟嘴里说出的话令人心梗:“尊上这么生气做什么,不就是玩鸟去了吗?尊上你也可以玩啊。”
这么大只在这呢。
谢微楼:“...出去。”
凤凰用金色的喙啄了啄羽毛:“尊上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月华殿,可我现在是鸟啊~我就在这里站着,不会打扰尊上的~”
这回谢微楼没说话,不过他垂在身侧袖口却动了动。
司徒琰顿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朝他压来,忙从上面飞下来。
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个凶巴巴的仙偶不在,他可得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尊上别急着动手,你听我说啊。”
他委屈巴巴:“尊上既然想将计就计,借着这个契机除掉幕后黑手,可若是做戏做得不够周全,岂不是会前功尽弃?”
谢微楼此次让叶光霁去南荒,一来是稳住鸣凰宫动荡不堪的局面,二来则是想办法调查出导致司徒斐性情大变的原因。
此前虽说是故意将自己与司徒琰相处亲密的消息散播出去,可一旦被人识破这其中的端倪,那么之前谋划的都将化为泡影。
他看向窗外,目光投向伏魔塔的方向。
更何况,此时他的心里还多出了另外一丝疑虑。
司徒琰感受到了他似乎有些心事,见他一言不发,但是也没有挥袖把自己打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弯着眼趁热打铁:“尊上,我会很乖的,我就在这里,绝不进内殿打扰你。”
...
司徒琰满心不甘地看着内殿紧紧合上的门,看到吃不到的感觉实在让他难受的紧。
他站在外殿转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重新变回了人形。
站定之后,他用指尖轻轻卷弄着浓密的发梢,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捕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闪动着。
他好奇地侧目看去,发现是谢微楼方才随手丢在案几上的那枚玉扣。
他刚才在外面的树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谢微楼许久,在这之前他正对着玉扣说着什么,专心地都没发现自己。
此时那被孤零零弃在桌案上的玉扣散发着温润的光,不一会儿又暗了下去,接着不过片刻又重新亮了起来。
司徒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扣。
就这样玉扣反反复复亮了几次,他身体动了动,然后伸手将玉扣捡了起来。
入手的物什微凉坚硬,表面光滑,看样子像是传音类的法宝。
司徒琰的眼瞳轻轻一转,似乎明白了里面的门道。在玉扣再一次亮起的时候,他将肩头本就松垮的衣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片光洁的肩头。
一道淡绯色的灵力涌入其中。
下一刻,玉扣光滑的表面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紧接着镜面上浮现出一双眼睛,双眼中先是透着紧张,紧张之中又分明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可就在这双眼睛的主人看清司徒琰的时候,眼眸深处的喜悦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警惕。
镜中人唇角绷紧,目光落在司徒琰耳侧有些凌乱的发丝,和露在外面的肩膀上。
司徒琰心里暗自想,倘若这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的话,肯定又要拔剑。
不过好在他现在既没办法开口说话,又没在跟前,根本没办法拿自己怎样。
于是司徒琰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枢玉道友,你好啊。”
他先是微微抬起眼眸,快速谨慎地朝着紧闭的内殿门看了一眼,眼见那扇门没有开合的意思,于是将目光再次落在玉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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