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放下手中的碗,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冷白小臂。
上面赫然出现一个貌似被蚊虫咬后留下的红包,格外醒目。
他抬眼看向谢微楼:“道长你看,这就是昨夜睡着时被咬的。”
谢微楼盯着他手臂那处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一个跟自己身上的一般无二,圆润红肿的包。
看过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胸前愈发麻痒起来,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到底是什么虫子,怎么会如此巧合,正好咬在那里……
谢微楼心里满是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厉害的虫子,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消退。”
谢玉书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应道:“是啊,村长说,这是山里特有的一种蚊虫,必须要用特制的药膏方能消退。”
天下间还有这般奇怪的虫子?谢微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谢玉书面上笑容恰到好处,温和得让人觉得若是不相信他的话,就会感觉很愧疚。
谢微楼很想找村长当面问个清楚。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是身娇体弱,不便露面的“谢夫人”,便又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将疑惑暂且压在心底。
谢玉书顿了顿,再次看向谢微楼,眼中满是关切,贴心地问道:“道长可是有哪里被叮咬了?可需要帮忙?”
谢微楼忙摆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还是拿来些许备用吧。”
谢玉书笑了笑,点头应道:“道长说的是。”
说罢,他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瓶白色瓷瓶装着的药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接着他点了点门,依旧笑道:“道长稍等片刻,灶房里煮了粥,等煮好了我盛上一碗过来。”
说罢便又转身离开。
谢微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出了门,听着他和村长的交谈声在院子里响起。
经过一夜的休养,脚踝上的肿痛竟然比昨日消减了不少,疼痛也减缓了许多。
照这样下去,再养上两天就可以出发赶路了。
老村长今年七旬有余,老伴早逝,又无儿无女,所以这间偏房平日里鲜有人至,冷冷清清,正好给谢微楼安心养伤。
他也不知道谢玉书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村子里那些热情的姑娘妇人。
昨天她们还挤在门口,热情洋溢地想要帮忙照顾他,今天却一个都没再上门,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他托着腮,透过窗棂静静地看着外面。
院子里,谢玉书正站在一棵大树下,和老村长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谢玉书的背影,还有老村长开心地咧开掉光了牙的嘴,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谢微楼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落在桌子上的那个瓷瓶上。
他伸手拿了起来,确认偏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衣襟。
目光落在其上的时候,他忍不住蹙了蹙眉,这般摩挲了几番不仅红的更加厉害,而且仔细一看,能隐约看到底部似乎真的有被什么虫子咬过的痕迹。
谢微楼拧紧了眉头,用指腹捻了点药膏,酥痒的感觉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唇间逸出一声低的微不可闻的闷哼。
这声音轻的哪怕近在咫尺都几乎难以察觉。然而正在院里和老村长相谈甚欢的谢玉书,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又恢复了从容得体的模样。
谢微楼蹙眉咬牙,手下动作不停,每一次带来的感觉都令他浑身紧绷。
于是乎,指下的动作不自觉地有些粗鲁,他有些用力捻着红的地方,宁愿用疼痛代替那无法言喻的酥痒。
然而越是这样,感觉便愈发强烈。等到终于费力地涂完药,谢微楼的眼角微微泛红,已经如被雾气氤氲。
他在心里把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虫子骂了无数遍。
咬在哪里不好,非要咬在这般地方。
谢微楼将空了的药瓶放在桌上,身心俱疲地软在床上,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慌忙又坐起身,双手胡乱地摸着胸口。
谢玉书那只金蛇坠子去哪里了?
那可是他们这些天的盘缠,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可全指望它了,万万不能丢。
谢微楼又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仔细搜寻着房间各处。
终于,在房间对角的角落的地面上,他敏锐地看到了一点暗金色的光芒。
谢微楼侧头朝窗外看了看。
谢玉书依旧在和老村长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他迟疑了一下,用手撑着床沿,用尚且能活动的那只脚,艰难地单腿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算很难,他抬着那条被包扎得严实的脚腕,像只兔子一般一蹦一跳地朝着角落里跳去。
离了近前,他俯身艰难地将其捡起来。
低头一看,见这金蛇坠子沾满了灰尘,从腹部一直到尾端裂开好长一条缝隙,似乎是被大力摔坏的。
谢微楼忍不住轻轻蹙眉。
明明昨晚临睡前他还将这坠子好好地收入怀里,如何早上一醒来就滚到角落里了,还摔了这么长一条缝隙,实在可惜了。
他小心擦掉上面的灰尘,重新收进怀里。正待转身跳回去,偏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随着门朝两侧打开,粥的清香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谢玉书站在门口,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持着汤匙,不紧不慢地搅弄着热粥。
接着,他的目光从碗上移开,落在谢微楼单腿站立的艰难姿势上。
谢微楼觉得自己一定是和此人犯冲,不然为什么他总是会在自己狼狈的时候准时出现?
为了避开谢玉书探究的目光,谢微楼埋头鼓足劲,硬着头皮往床的方向蹦。
就这样一蹦一跳间,他用余光看到谢玉书将碗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朝着自己走来。
谢微楼大惊,蹦的更快了。
奈何这偏房实在有些宽敞,还没等他蹦到木床边,谢玉书便已赶了上来。
对方熟练地握住他的胳膊,温声道:“道长怎么不唤我?”
谢微楼试图抽出手臂,奈何气力悬殊,最终还是被他搀扶着坐回床边。
谢玉书转身再次拿起碗,将温度恰好,入口正宜的粥递到谢微楼面前。
那清粥不知放了什么香药,蒸腾的热气中带着一种诱人的芬芳,恰恰是谢微楼最喜欢的那种。
折腾半天,谢微楼也觉得有些饿了,索性接过碗,用勺子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那一勺清粥刚一入口,谢微楼眼睛便是一亮。
他向来对饮食极为讲究,这清粥非得加入一种特殊的香草和浆果熬制,他才肯下咽。
这种独特的吃法,纯粹是他个人的习惯,从未向旁人提起过。
当下,他忍不住开口问谢玉书:“这粥……是何人所熬?”
谢玉书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含笑:“不过是我个人喜好的做法,不知是否合道长的口味?”
谢微楼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
他倒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和他相同口味的人。
他低头又接连吃了好几口,那细腻的口感和熟悉的清味在舌尖散开,令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直至碗中见底,他才抬头将空碗递还给谢玉书。
可就在他抬起头的一刻,却发现谢玉书直直地伫立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尊雕塑。
其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胸口处,仿佛被什么深深吸引住了。
谢微楼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垂眸看去,接着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原来在方才蹦跳的时候,自己本来就没系紧的衣襟不知何时悄然散开。
色泽鲜艳一点红色半遮半现地露在外面,在一片雪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艳,宛如雪原之上的一点寒梅。
“啪”的一声,瓷碗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谢微楼手忙脚乱地一把攥紧衣襟,从脸颊到耳根似起了一片火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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