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弯下身子,盯着那剑柄,心中虽好奇不已,却又有些犹豫,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剑柄探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刹那,一种莫名的,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后撤身。
就在金发少年后撤的瞬间,那把剑竟瞬间朝着他身后疾速飞去。
紧接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裹挟着浓烈的杀意,狠狠斩向少年的脖颈之处。
只听“噗通”一声沉闷的响声,金发少年的头颅被这凌厉的一剑直接斩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头颅上的双眼不可置信地大睁着,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片地面。
枢玉强忍着腹部火烧般的剧痛,一只手紧紧捂着那巨大的创口,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从泥泞的地上站起身来,另一只手捂着嘴唇,无声地剧烈咳嗽着。他颤抖着手从储物囊中摸索着掏出伤药小心地洒在伤口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怀里传来丝丝温热的气息。
他赶忙伸手将怀里的孪镜掏了出来。
只见玉扣上原本很细的一道裂缝,此刻竟然越裂越大,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紧接着,随着一声轻响,孪镜竟然直接从中间断裂成了两半。
枢玉睁大眼睛,这枚孪镜可是主人元神的载体,若是孪镜碎了,那主人岂不是出事了?
他不敢耽搁,慌乱地将自己体内仅剩的灵力渡进那已经断裂的孪镜之中。随后,他凭借着灵力的指引,顾不上身体的伤痛,朝着某个方向拼命奔去。
周围星星点点的萤火,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开始缓缓流动起来,汇成千丝万缕指向一个方向。
枢玉感受着那股近在咫尺的气息,愈发急切地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赶去。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
那河流潺潺流淌着,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河边生长着一片芳草,叶片上沾染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就在芳草之间,坐着一个人。
枢玉定睛看去,心中泛起一丝惊讶。
这个人他竟是认识的,正是白日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鸣凰宫宫主司徒斐。
然而此刻的司徒斐,与白日里所见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一身暗红色长袍,原本显得病态的苍白此时在他面上也不是那么突兀,和白日里病恹恹,又孱弱无能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听到声音,朝着枢玉的方向看过来,昏暗的光线中,枢玉隐隐看见他的眼底竟是与原本黑色的瞳仁完全不同的暗金色。
枢玉向后退了半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寒冷,令人窒息,就和他靠近伏魔塔时的感觉一样。
司徒斐垂着眸子,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食指上佩戴的一个玉白色的戒指。
他手指上那枚戒指款式朴素,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通体都是由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
枢玉原本还警惕地看着司徒斐。
可不知怎的,戒指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的目光,心神也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鬼使神差地朝着司徒斐走了过去。
“司徒斐”慢慢抬起头,他的面色苍白得如同没有丝毫血色的玉石,透着一种冰冷,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越发不真实。
而那双暗金色的眼瞳静静地看着枢玉。
那一瞬间,枢玉脑海中的记忆竟是如同走马灯一般一一在脑中浮现。
枢玉手指紧紧握住凌霄的剑柄。
“司徒斐”却并不害怕,反而舒展了一下身体,继续看着手上的戒指:“你知道这是什么玉吗?”
枢玉紧紧盯着他,只听他慢声道:“这种玉叫做沉潭玉,是魔界特有的一种玉。”
他抬起手,随着他的动作,周围那些原本在空中游离的萤火,仿若突然受到了那玉石的吸引一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朝着戒指汇聚而去:
“这种玉可以吸收周围的灵力为己用,不管是仙力,还是魔力,对它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蕴含能量的力量,它都能统统吸纳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
“不仅如此,还可以将修士的能力转化为己用,是一种很危险的宝物。”
那戒指仿佛是在印证他所说的话语,光芒更盛了几分。
枢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他说这些的意义。
却见“司徒斐”忽然抬手指向枢玉,原本那些被吸入玉石之中的灵力,此刻竟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汇聚成一股力量,直直地朝着枢玉冲了过去。
枢玉下意识地拔剑而出,手中的凌霄剑瞬间绽放出磅礴的剑气,试图抵挡那扑面而来的灵力。
然而,那股灵力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灵活地避开了凌霄剑凌厉的剑气,一股脑地朝着枢玉的身体而去。
枢玉只感觉那股力量如同涓流汇入大海一般,毫无阻碍地冲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迅速朝着丹田的位置涌去。
而他的丹田也源源不断地将那些灵力吸收进去,整个过程快得让枢玉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惊愕与茫然,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司徒斐”目睹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果然是你。”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当年我靠着这块从你身上掉落的碎屑,这才得以分裂出元神,避开谢微楼的追查,千辛万苦逃到了这里。”
枢玉眼中的警惕之色丝毫未减。
“司徒斐”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为什么要对我有敌意?你的仇人不应该是我。”
“司徒斐”歪了歪头,又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始终不会说话吗?”
这话一出,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枢玉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一直以来,他试图找到自己不会说话的原因,却始终无果。
可此刻枢玉不想听这个人再说一句话,他只想知道主人现在在哪,他要将主人带走。
“司徒斐”再次开口:“那你就不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听到塔里的人的声音,而其他人都听不到。”
没等枢玉回过神来细想,他紧接着又说道:“那是因为塔里的人,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他说的每一个字枢玉都不信。
他想要拔剑,可是四肢却像是被石化一般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听着这个人的话一字一字钻进耳朵。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雪玉,而是魔宫供奉百年的沉潭玉。”
“你本应该是我们的一员,可是谢微楼杀了你的主人,还将你从魔界抢走了。”
“司徒斐”微微顿了顿,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惋惜:“还将你变成这幅乖顺的,形同走狗般的模样。让你亲手一层层加牢自己真正主人的禁锢。”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是他在利用你,而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枢玉脸色苍白,眼神中却始终倔强地不肯动摇。
“司徒斐”叹了口气,似乎知道自己的话暂时说服不了他,于是倾身将身侧什么东西抱了起来。
那是一个人,方才一直沉睡在半人高的芳草之间,等到枢玉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一条金色的蛇从草丛中,顺着白衣人垂落的衣角环绕着盘上他光洁的脚踝。
接着又缠绕着他的小腿一路攀上,最后伏在他的锁骨上吐着信子,一双金色的眼眸盯着枢玉。
那人一动不动,长睫微垂轻轻覆住眼皮,仿佛正陷入沉睡之中。
“刚才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你喜欢他。”
“司徒斐”低头专注地看着沉睡的人,动作轻柔地抬起那人的头,让其脸庞完完全全地展露在枢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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