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会占便宜。”
“我这样你反感吗?”余闻嘉帮他擦着脸,问他。
“哪样。”
“就这样。”余闻嘉扣在他后脑的手指穿进他的发间,轻轻抚着他的发丝,坦诚道,“我昨天说会慢慢来,不强迫你,我好像又没做到。”
余闻嘉说着松开了他。
“反感”这个词,在池镜这儿永远不可能用在余闻嘉身上,说到底,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对余闻嘉的偏爱都是实实在在的,更别说这份偏爱现在还掺杂了其他的情愫。
毛巾从池镜脸上拿开,他昨晚没睡好,脸色不太好,黑眼圈有点明显。他身上已经穿上了速干衣,看样子还准备下楼晨跑。
“还要去晨跑?”余闻嘉问他。
池镜点头:“要的。”
“没睡好还去跑步,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一会儿。”
“躺那儿我也睡不着。”
“想我们俩的事?”
池镜没否认:“嗯。”
“跑步你就不想了?”
池镜坦言道:“得把我脑子摘了我才能不想。”
余闻嘉点了点头:“那去跑吧,好好跑,好好想,跑完上来吃早餐。”
池镜喝了杯温水就下楼去跑步了,跑完做拉伸,差不多半小时结束。之前他都要跑上一小时,通常跑完上楼的时候,余闻嘉就已经出门了。今天只跑了半小时,上楼却没在家里看见余闻嘉,他脱下外套走去卫生间,打开门的那一刻倏地愣在门口。
余闻嘉就在卫生间,刚扬手把上衣脱下来,他裸着上半身背对门口,因为在脱衣服,背是微微弓起的,背部肌肉随之绷紧,线条很明显。他出了很多汗,背上的汗顺着脊柱沟滑下来。
听到开门声,余闻嘉回头看了一眼。
池镜跟他对上视线,握着门把手定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马上关门还是该开口说点什么。
毕竟按他们以前的关系,光着上半身面对彼此根本不算什么。池镜此时此刻之所以这么尴尬,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比从前。
余闻嘉打破了沉默:“我洗个澡。”
池镜现在再关门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压下那股尴尬,出声问:“你怎么现在洗澡?”
“刚在跑步机上跑了会儿步,出汗了。”余闻嘉今天早起了半小时,他在家等池镜也无事可做,正好有阵子没去健身了,就在家跑了会儿步。
“跑步机?”池镜有点茫然,“你要跑步怎么不跟我下去一起跑?”
余闻嘉背对着池镜,把衣服丢进一旁的衣篓,说:“我在你旁边跟你一起跑,你脑子不得更乱。给你留点个人空间,不打扰你想事情。”
“你先去吃早饭。”余闻嘉说,“我冲个澡,马上就好。”
池镜“嗯”了声,立马把门关上了。
余闻嘉转头往门口扫了一眼,看着紧闭的门,不由得笑了声。
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早晨,他心情很不错。
吃完早餐,池镜送余闻嘉去医院。医院那条路早高峰堵得厉害,池镜堵在半道上一动不动,余闻嘉让他下个路口靠边停车,剩下一段路他自己走过去。
池镜开过红绿灯路口,在可停车路段把余闻嘉放下了。
余闻嘉平时医院学校两头跑,日常通勤背的还是书包,他肩膀很宽,背影高大,背着书包有点反差萌。他随着人流走向人行道,不经意间回望一眼,目光在池镜的方向停留两秒,又很快回过头去。
池镜目送他走远,直至看不见身影,才启车离开。
午休时间,池镜下楼去单位食堂吃饭,在电梯里碰到了仇亦和温青堂,他们俩刚出差回来,是从地库上来的。仇亦没上楼,直接下电梯跟池镜一起去食堂吃饭了,温青堂中午还有饭局,没跟他们一起。
“今天晚上有空?”吃饭的时候,仇亦问池镜,“有空来我新家吃个饭。”
池镜有点惊讶:“搬家了?”
“搬了有一阵子了,这几天太忙了,一直在外面出差,也没抽出时间来请你们吃饭。”
“怎么突然搬家了?之前住的那套呢?”
“卖了,添了点钱换了现在这个。”仇亦笑了笑,“不是突然,计划很久了,先前一直在攒钱。”
本来仇亦还邀请了丁铭,丁铭去不了,昨天收留小霸王一宿,今天晚上被小霸王家长请去家里吃饭了。池镜提前给余闻嘉发了个消息,跟他说晚上要去朋友家吃饭。
下班后,池镜先去商场买了一套茶具,打算作为搬家礼物一会儿带去仇亦家。他中午给余闻嘉发的消息,余闻嘉这会儿才回:哪个朋友?丁铭?
店员给茶具打包的当儿,池镜站一旁拿着手机给余闻嘉回消息:不是,是单位的一个同事。
也不知道余闻嘉是在忙还是怎么,之后就没再回了。
仇亦给池镜发了个新家的定位,池镜看到小区名才发现他是搬到跟温青堂一个小区了。今天吃饭他还叫了其他几个朋友,有两个是外事部的同事,池镜也认识。
池镜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有很久没喝过酒了,这两天心里有事,脑子也乱,饭桌上仇亦往他杯子里倒酒他也没阻止,端起来就喝了。
酒精能让人思维变迟缓,池镜这两天想得太多,他需要酒精短暂地麻痹一下大脑。
吃完饭,仇亦那几个朋友在客厅打牌,池镜陪他们打了两局,没再继续,端着酒杯走去阳台,在阳台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已经喝晕了,但是面上看不出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大楼,酒杯握在手里转了又转。
阳台门被移开,仇亦从屋里走了出来。池镜转头看了他一眼,一举一动都有点迟缓。
“喝多了吧。”池镜旁边还有张单人沙发,仇亦坐下来,“怎么了,你今天看着像是心里有事儿。”
池镜笑了笑,没说什么,问他:“你搬这儿来温司知道吗?”
“知道啊,我干什么他能不知道。”
池镜沉默了会儿,忽然说:“你在旁边不远不近地守着,他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你有想过放手吗?”
仇亦笑了声:“今天真挺奇怪,换以前你不可能问我这个,我想没想过放手你还不知道?‘自个儿愿意,就自个儿受着。’这还是你跟我说的话,那么老酷。今天怎么回事啊,我那酷酷的潇洒池处去哪儿了?”
池镜喝了口酒,自嘲地笑了声:“潇洒个屁。”
他少见地说了粗话,这是真喝多了。
仇亦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突然问:“糊涂账理不清了?”
池镜侧眸看他一眼。
仇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也有人在你旁边守着不走?”
池镜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站在原地的原因是什么?是不喜欢,还是不能喜欢?”
池镜转头看向前方:“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总觉得能给他的太少了,怕亏欠。”
池镜的工作特殊性仇亦自然明白,他问:“担心以后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这种情况余闻嘉其实已经在他爸爸那儿经历过一次,他小时候其实有过一定程度的情感缺失,很需要陪伴,这点从他那时候很粘池镜就能看出来。
同样的情况,池镜不想余闻嘉再在自己这儿经历一遍。
池镜苦笑了下,说:“我还怕以后在外面不小心出什么意外……怕死。”
这几年驻外,池镜是经历了很多,也遇到过许多危险的情况,但像上次那样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却是头一遭,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原来真的能离自己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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