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现在被围住了。
霍起行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很静,只能听到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躲没用,得想办法强突。
他猛地从柱子后面窜出,正对他的那人反应不及时,枪刚刚掏出来就被霍起行狠狠一脚踢在手腕上。
“咔嚓”,腕骨断裂的声音。
那人惨叫一声,枪支掉落。
电光火石之间,霍起行迅速把掉在地上的枪踢到远处车底,抬手狠狠一枪砸在他脑袋上。
那人浑身一震,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砰——”又是一枪。
霍起行闪身一躲,子弹堪堪从他头等擦过,周围响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他在地上快速翻滚几圈,对方只觉一阵眼花缭乱,还没来得及看清,忽然一股冷冽又压迫感十足的Alpha信息素直冲鼻腔。
等级压制逼迫着那人想要缴械投降。
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人举着枪的胳膊缓缓滑落,又被他咬着牙抬起。
霍起行不知怎么窜到他身后,重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挣扎全部被压下,霍起行抬脚踩上那人后心。
垂眼,抬手,砰砰砰几枪分别打在那人要害处。
还有一个,霍起行抬手擦掉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
刚想弯腰将那人的枪捡起来——他要把枪带回去看看能不出查到点什么。
忽然浑身一震,一股暖流从肩膀处涌出。
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一下,看着手心里殷红的血渍,肾上腺素褪去,霍起行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疼痛。
“唔。”
霍起行被人猛地从后头扑倒,那人掏出一根粗粝的麻绳将他的双手死死捆住。
霍起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分明是他刚才用在李医生身上的那一招。
“老实点,我是Beta,你别想着用信息素压制那一套!”
霍起行偏过头,冷冰冰地剐那人一眼。
“嘿,你还瞪我!等着看我们老大怎么收拾你。”一边说,一边按着霍起行的头压着他往前走。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斜倚在一辆白车旁边。
他穿着一件长款风衣,双手插兜,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这是他们老大?这么年轻。
霍起行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脚踹在膝窝,身子一歪跪在地上。
风衣男看到他,非常无奈地叹口气:“霍少校,何必呢?你搞出这么多事,大家都不好过。”
说完,他扬扬下巴,示意手下把霍起行松开。
霍起行活动着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手腕,谨慎地观察着眼前这人:“你是谁?”
“这不重要。”风衣男耸耸肩,漂亮的眼睛弯了弯:“只要你别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霍起行抿着唇,眼神执拗:“如果我不呢?”
风衣男似乎很苦恼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只好把你带回去处理掉,毕竟军部委员长的儿子死在这里也太引人注目了。带走。”
他一声令下,角落里立刻又窜出来两个人。
顾忌着风衣男的命令,他们都不敢用枪,几人在小范围里缠斗起来。
风衣男看着霍起行的身上,眼神里的观察逐渐转变成欣赏。
可惜了,他叹口气。
等着等着,他又有些不耐烦。
三打一,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打了将近十分钟还没结果。
霍起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跟用不完似的。
“你们是死脑筋吗?”风衣男眉心微蹙:“敢不敢用枪打他的手和脚?我的时间都被你们这些废物浪费了。”
他气愤吐槽着,举起手里枪瞄准霍起行的小腿,似乎是不愿再相信别人准备自己动手。
忽然,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是霍起行刚刚塞进怀里的,纪云的表格。
霍起行猛地扑上去,抬手按住那张表格。
大衣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飘起又落下。
风衣男见状转换目标,他抬脚踩住霍起行的手背,刚准备给他手腕上来一枪,瞳孔骤然紧缩。
他摘掉口罩吸吸鼻子,确定这股味道确实是从霍起行身上传来时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都别动。”他开口制止住几个人的动作。
霍起行浑身僵硬地看着刚才还神情自若的风衣男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一个人,蹲在他旁边像小狗一样到处嗅。
“这件衣服哪里来的?”他戳着霍起行的大衣问。
霍起行不明所以:“别人给我的。”
“自愿给你的?”
霍起行越听越糊涂,他觉得这人可能有神经病:“……什么意思?”
“算了。”风衣男拍拍手站起来,神情有几分寥落:“你走吧。”
“老大!”手下不解。
“赶紧走!”风衣男踢了霍起行两脚。
“……”
霍起行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狼狈地抓着绷带,简单地给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
“嘶。”
额头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头发粘在上面,撕扯的时候又痛又爽。
他疲惫至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血腥味和信息素腌入味了。
霍起行把他最后时刻从地上捡起带回来的那张表格铺平放在桌子上。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给纪云打电话。
关机。
霍起行皱着眉头,又打了一遍。
还是关机。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霍起行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靠在餐桌上,拨通了霍屿的电话。
“喂,哥?”电话很快被接起。
霍起行咽下一口水,声音有些含糊:“你从医院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霍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霍起行领口,难耐地呼出一口气:“纪云和你在一起吗?”
“嗯?没有啊。”霍屿思索片刻:“纪云说他要留下收拾他妈妈的遗物,让我们不用管他,所以我们就先走了。”
霍起行像是被人拎着一桶冷水兜头泼下,从头凉到脚,他开口,声音嘶哑:“……什么遗物?”
“……纪云的妈妈去世了啊,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还以为……”
霍屿话还没说完,电话就猝不及防被挂断,他气的抓紧,冲着手机咆哮:“什么人啊,每次都这样!”
·
纪云抱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安静的站在医院侧门的高台上。
大约是他的脸色是在太难看,不断有路过人上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纪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这里。
但他就是这么干了,而且一站就是很久。
天空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
十几分钟后,雨势突然变大。
风裹着雨滴刮在纪云身上,他抱紧手里的盒子,刘海被打湿,凌乱地在额头上。
纪云抿抿唇,向后退开几步。
他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正在小幅度发着抖。
手机电量已经耗尽,他身上的现金完全不够打车回学校。
纪云抬手揉着被泪水雨水粘湿成一团的睫毛,他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有些疲惫地叹一口气。
能走的时候不走,现在想走又走不成。
傻透了。
纪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发呆。
他整个人晕晕沉沉,额头上的高热仿佛要将他带去另一个时空。
名为时间的那道闸门突然被打开,很多曾经被他遗忘的片段走马灯一般从他脑海里闪过。
纪云想到很久之前他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的画面,想到他刚来上城区时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还想到曾经,没受伤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什么没了。
无论是爸爸、妈妈、家、还是自己。
耳边的雨声渐大,纪云不堪受扰似的抱头蹲在地上,脑袋疼得快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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