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霍起行就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闭上你的狗嘴,你是你我是我,谁跟你咱们?”
霍起行单手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想到纪云,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不断膨胀,满得快要突破人体承受的极限。
霍屿的话虽然半真半假,但确实启发了他。
一厢情愿的保护有时反而会对别人造成伤害,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沟通都是最基本的。
纪云是他的爱人、伴侣,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是脆弱的易碎品。
他远比自己想象得坚强,他有和自己共同和解决困难的能力。
想见他。
现在就想。
一刻都不能等下去。
霍起行擦掉嘴角的血,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外跑,刚跑出没两步,他又折返回来,神色阴冷地用绳子把霍屿的手脚捆牢,然后没收了他的手机和电脑。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配合调查。”说完,霍起行转身飞快地消失在霍屿的视野里。
第56章
霍起行和自己父亲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这在整个联邦上流社交圈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为什么,包括闻以川。
有一段时间,霍起行经常让他帮忙调查一些事情, 闻以川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去找霍修齐。
霍起行被逼无奈, 才告诉闻以川他和霍修齐闹僵的根本原因。
自从得知沈清去世的原因后, 纪云就陷入长久的缄默之中,他怔怔的垂着眼, 大脑乱成一片。
闻以川看着坐在一旁出神的纪云,犹豫片刻, 还是问:“所以, 你们两个现在是分手状态?”
“……嗯。”纪云心乱如麻,手心不断冒出虚汗, 他回忆了一下他和霍起行分手时的场景,有些语无伦次地补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分手,我们两个都没有提……他突然就消失, 回来之后,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然后就吵架了……”
纪云越想越难受, 到最后甚至喘不上气那种,一张脸涨得通红:“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以为他是玩腻不想玩了,或者不信任我, 所以就一直和他冷战。”
闻以川恍然大悟:“难怪,霍起行前一段时间还特意让我给Oracle-11号项目负责人发请柬,并指名让你们两个来参加就职仪式,后面又突然……”
“突然什么?”纪云睁大眼睛问。
闻以川挽了一下袖子, 表情有点严肃:“霍起行突然离开基地,或许是因为他受到了威胁。。”
“……威胁?”纪云坐直身子,瞬间就想到那天晚上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我也只是猜测。”闻以川说:“前几天他突然给我发来一个ip地址让我去查,我按照地址找过去,却发现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荒村而已。我查了很久,才发现那里曾经是一个医疗实验室,但在两年前已经搬走,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还没来得及把结果告诉霍起行,他就自己从基地跑出来。”
纪云问:“他从基地出来后,来找了你?”
闻以川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不是找我,而是让我帮他找医生,找可靠的医生。”
纪云攥紧手,一颗心紧紧揪起:“……他为什么要找医生,是因为他的病吗?”
闻以川一脸凝重:“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他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加重了,但后面发现不是。他在每一家医院都都做了同样的项目——CT扫描和MRI扫描。并且只做这两项。我觉得奇怪,就去问了医生。”
“医生告诉我。”闻以川突然停住,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的大脑里被植入了一枚芯片。”
纪云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他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问了霍起行很多遍,他才告诉我。”闻以川移开眼,想要竭力隐藏眼底同情:“他的大脑里确实在七年前就被植入了一枚芯片,他担心那些人是想通过这枚芯片操控他,他觉得这很危险。”
纪云苦笑一声:“所以,他就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懊悔与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只要闭上眼,他的大脑就会自发地描绘出离开的那天清晨,霍起行悄悄把生日礼物放在他房间门口的样子。
……他早该意识到霍起行根本不是会玩弄自己感情的那种人。
纪云用力晃晃脑袋,忽然很想用力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又想到情人节那天之后,霍起行对他急转直下的态度,他当时只顾着伤心和生气,完全没有想过霍起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去找霍起行沟通,向他提供帮助,而不是每天躺在床上哭,霍起行是不是就不会选择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下来。
是他太没用了……
纪云难以用语言形容自己那段时间的心情,他和霍起行本来就是从欺骗开始的,这种感情的底色就带着试探与猜忌。
所以当霍起行说出那句“你也骗过我”之后,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瞬间击垮了他。
纪云的身体好像彻底失去支撑一般伏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不断下滑,清新的Omega信息素刹那间溢满整个房间。
闻以川一愣,这才发现纪云的状态非常不好,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医生。
“不用。”纪云拦住他,把手环的档位调到最后,再从包里取出一个很久没用的抑制贴:“我没事。”
最近这段时间在,由于缺少Alpha的信息素安抚,纪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稳定。
他动作熟练地撕开胶布,将抑制贴覆盖在自己的后颈上,然后一口气喝掉一整杯冰水。
再抬头上,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恢复清明。
他认真地看着闻以川,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执拗的气质,和刚才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闻以川觉得他可能是受刺激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纪云,你不要怪霍起行,但更不要自责……”
“我知道,我不会再怪他,也不会自责。”纪云抿抿嘴唇,干脆利落地拆开文件袋:“自责没用,哭也没用,我要想办法和他一起解决这件事。”
闻以川:“……”
短时间内接受太多信息,纪云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应该已经被锻炼的非常坚强,谁知翻开文件的第一页,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
霍起行从霍屿的房间里出来,脚步踉跄地走在走廊里。
距离立春只剩不到半个月,他却仍像伫立在冰天雪地里一般,不断地用手裹紧身上的外套。
军靴在地毯上发出厚重的摩擦声,怀里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就连头顶的灯也时不时传来规律的嗡嗡声。
各种噪音交叠在一起,霍起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
他神经质地抬手捂住耳朵,怀里的电脑“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霍起行心脏一阵狂跳,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等到这阵急促地心跳逐渐平缓,他才像如梦初醒一般,慢慢恢复正常。
“……”
霍起行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捡起电脑,沉默地朝着1230房间走去。
他又犯病了,霍起行心想。
沈清刚去世的那半年,霍起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沈清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样子。
他开始经常性地陷入恐慌之中,医生说这是由于他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惊恐症。
又过了很久,他才在心理医生的治疗的下逐渐从那种强烈的自责和自我厌弃中走出来。
可刚刚霍屿的那番话又让他重新对自己产生怀疑,他真的错了吗?
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隔着厚重的房门,屋内的交谈声几不可闻。
霍起行站在1230房间门口,刚才强烈想要见到纪云的那种冲动忽然又变成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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