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
若是能当状元,谁想要当榜眼,他这次要是中了状元,那就是连中六元,能记入史书的那种厉害。
一想到那场景,顾清衍都有些翩翩然了。
“时辰到——停笔收卷。”
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顾清衍早已收起笔墨,比旁人都更加从容一些。
这一次,他敏锐的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更多,打量试探,嫉妒羡慕。
也是,皇帝在大殿上夸奖,所有人都知道会元郎写得一手好字,被圣人喜欢。
殿试只有一天,但等从宫廷离开的时候,顾清衍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累,主要是心累,整个人都紧绷着,连个舒展筋骨的地方都没有。
不能乱走乱看乱说,甚至连乱笑都不行。
顾清衍不禁心想,在那座皇庭之中,除了最为尊贵的那个人之外,是不是所有人都得带上面具,当一个假人。
这般一想,除非能成为皇帝,不然生活在那地方简直是水生火热的地狱模式。
胡思乱想的时候,考生们慢慢离开宫廷。
章念早早驾着牛车在宫门口守候,但是牛车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停着。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顾清衍,但与以往不同,他此时不敢大声呼喊,只能用力挥手。
顾清衍三两步走过去,一上车就说:“走,回家。”
一会儿又奇怪:“怎么不见裴大哥?”
毕竟进宫之前,裴玄还说要来接他。
章念解释道:“方才还在,但忽然来了个公公,裴世子就跟着他离开了。”
顾清衍眉头一皱,猜测大概是有公务,便也没放在心上。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那咱们先回去吧,我得回家好好泡个澡,活络活络筋骨。”
想必等裴玄办完事情,就会来小院找他。
顾清衍哪里知道,这一走,连着半个月都没能见到裴玄的面。
因中了会元,又在太和殿得到圣人亲口夸赞,旁人都觉得顾清衍这次必定能高中,而且前途无量。
殿试发榜前的这段时间里,顾清衍倒是接了好多张拜帖,无一例外都是邀请他赴宴,亦或者参加文会。
这当头,顾清衍自然是一一婉拒,不想在殿试前横生事端。
“少爷,顾会元说殿试发榜在即,实在心中忐忑无暇出门。”
听到小厮禀告,少爷不禁皱眉:“你可对他说了,我乃是会试第二。”
“小的说了,顾会元却说都一样。”
少爷的脸色更加难看。
在他看来,顾清衍即使有些名声,那也不过是乡野地方出来的小人物,皇帝夸一句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竟然连他的拜帖都不搭理。
“林兄,现在你相信我了吧,咱们这位顾会元自视甚高,才懒得搭理你。”
坐在旁边慢悠悠喝酒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江挽。
青州府被裴玄警告后,张梦怀烦透了这个表弟,回京之后避而不见,江挽不敢直接去寿国公府,憋屈的很。
偏偏永昌侯知道此事后,还把他叫过去大骂一顿,甚至母亲为他求情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江挽将这些事情都记在了顾清衍身上。
他巴不得顾清衍考不上,到时候灰溜溜的滚回去青州府,可哪知道顾清衍不但考中了,还是个会元。
今日听好友说要邀请顾清衍赴宴,江挽就等着看好戏。
林洪才出身书香世家,清贵名流,很有几分才名,家里头压了他几年才许参加会试,就等着他一鸣惊人。
哪知道会试结束,会元花落他家。
太和殿内,皇帝更是亲口夸赞顾清衍,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会元顾清衍的名声,谁还想得起林家子。
林洪才心底自然是嫉妒不已。
“罢了,既然顾兄不给面子,那我们就自己喝。”林洪才也算有些修养,竟然是压住了脾气,当场没有发作。
江挽挑眉,趁着众人不注意拉过他:“林兄,我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怎么,他是会元,我们这些人就都得让路不成?”林洪才不以为然。
“圣人夸过的人数不胜数,可如今还留在朝廷的能有几人,别人怕他,我林家可不怕。”
江挽笑了一声:“你只知道圣人夸过他,可知道顾清衍背后之人是谁?”
林洪才竖起耳朵来。
听完江挽的话,林洪才眉头一皱:“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不可能吧,寿国公这些年不理朝政,朝会上每每坐壁旁观,更是与文武百官疏远的很,怎么可能理会一个小小的会元。”
江挽淡淡一笑:“林兄若是不信就算了,我言尽于此。”
说完放下酒杯,也不顾他们的挽留就离开了。
人一走,身后的人就发问:“林兄,这江挽虽说是永昌侯嫡子,可毕竟是继室所出,又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您为何要请他赴宴。”
林洪才淡淡解释:“他不请自来,到底是永昌侯府的人,我总不能把人赶走。”
心底却思索起江挽的话来,如果顾清衍真的与寿国公府交好,其中可有许多值得说道。
他曾听父亲提起过,元后还在的时候,寿国公府盛极一时,遍布大周各地的私塾书院,大部分都是由寿国公府出面建造。
曾有一度,朝堂文武百官,九成九都得喊寿国公一声老师。
可惜……
林洪才蓦的想到什么,觉得这里头可以做一些文章。
江挽离开酒楼,脸色却并不怎么好。
显然给顾清衍挖坑也没让他的心情好多少。
回到永昌侯府,结果刚进门偏遇上行色匆匆的太医。
江挽脸色一沉:“他又病了?”
“禀二少爷,这些日子乍暖还寒,大少爷身体不适,太医说要吃几日药稳一稳。”
江挽冷哼:“一年到头不是这儿病就是那儿疼,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
小厮们噤若寒蝉。
“既然大哥病了,那我这个当弟弟的应该上门探视才对。”江挽忽然动了心思。
小厮们都慌张起来,可又不敢阻止这位混世魔王。
江挽一路穿过回廊,终于来到一个僻静的院子。
作为永昌侯府的大少爷,他这位原配所出的大哥身体不好,但凡有点动静便说头疼,所以永昌侯选了府内最偏僻的院子给他。
院子位置便宜,可占地面积大,里头也装潢的极为精致。
一进门,江挽便看到院子里已经盛开的桃花,一盆盆堆满了院子,硬生生催出一些生气来。
他顿时磨牙。
前几日他说桃花将开,想出城赏花,却被永昌侯一句话打回来,怪他不学无术不成器。
可大哥的院子里却到处都是,生怕他身体差无法出门,待在自己院子里就能赏花。
“二,二少爷。”伺候大少爷江停的小厮看到来人,脸色大变。
江挽冷哼一声,无视了他的脸色。
“大哥,听说你病了,弟弟特来探望。”
江挽三两步走进门,屋子里一股子浓郁药味,熏得他下意识捂住口鼻。
屋内,一位与他有三分相似,长相却更加清俊苍白的男子躺在床上修养。
他刚喝过药,连带着唇瓣上都有一丝褐色。
一抬头,那双阴沉沉深不见底的眼睛,让江挽心头一悸,路上准备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都说不出口。
“多谢二弟,是我身体不中用,让你们担心了。”
与弟弟相反,虽然常年卧病在床,江停说话很是客气温和。
江挽抿了抿嘴角:“大哥是该多注意身体,否则连房间都走不出,院子里有再多的桃花有何用。”
“二弟说得极是,这些花给我着实浪费,二弟若是喜欢便带一些回去。”江停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微微笑意。
江挽拧眉,每次都是这样。
跟这位大哥说话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乎他的嫉妒愤恨都不值一提。
说了几句话,江挽反倒是更加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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