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是认识的人?”帕森斯刚有那么点警惕的意思,里面的一个高大青年走过来,打断了江济堂和对方莫名其妙的氛围。
“是来送婚纱的小哥。”桃花眼的青年笑着回答。
“婚纱运来了,在外面的大卡车里,我们现在去拿,请稍等片刻。”江快递员再次上线,露出八颗牙齿展露职业微笑。
“这条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来。阿秦啊,我们一起去搬东西。”桃花眼的年轻人招招手,里面的人就出来了,行动间带着冷冽气质,但回头看到桃花眼青年就软和下来。
江济堂总觉得这一幕眼熟,忍不住回头看看帕森斯。
帕森斯本来皱眉看着里面的人,见江济堂看过来,眼神里的冰霜瞬间就化了:“怎么了伊密?”
“……”
总不能让许愿者自己去搬运婚纱,所以元宝街的人就看着四个风格各异但同样出众的男青年,在濛濛细雨中一手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两趟搬运东西。
街道两边的小姑娘和年轻媳妇都探头看,这小镇往日可见不到这么多洋气的年轻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真洋人,高得都得仰头看。
十套男女婚服,还有配套的鞋子首饰都到了。江济堂拿着毛巾擦干净箱子外的水滴,才一个个打开。
清洁过的婚纱蓬松又柔软,像是天上飘飘忽忽的云朵,设计师们还为它们取了极好听的名字。但最符合夏国人胃口的,还是之后拿出的中式礼服,环肥燕瘦,总有一款击倒你。
四套白色西式婚服,一套大红色西式婚服,一套龙凤褂,一套凤冠霞帔,一套明制婚服,一套清制婚服,一套红男绿女香云纱旗袍。
鞋子、头饰也都搭好了,甚至还有二十副不同主题的穿戴甲可用。
“这两个是化妆箱,还有烫发棒和假发片。”江济堂看他这照相馆像是新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正好,现在也算是配齐了。
桃花眼的年轻人把东西都归置好,这地方总算有点照相馆的样子了,他转头看向江济堂:“辛苦了,这些礼服都很美丽。”
“不客气,任务完成,再见。”
“再见。”
“帕西,要去吃馄饨吗?就是你之前吃过的那家老店,嗯,现在应该是老板的爷爷开的,而且也不是店铺,而是摊子。”
江济堂带着帕森斯出门,兴致勃勃找那家还在街上敲着竹竿卖馄饨的老店前身。
见他兴致昂扬,帕森斯也就没有将疑问问出口。
他们在这条早已消失的老街上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敲着竹竿卖馄饨年糕的小摊子,反倒是遇见了生双胞胎,到处送红鸡蛋,还请街坊邻居吃索面的人家。
浓浓的酒香飘过来,醇厚温润,必须是上等糯米和上好的水酿制的。
江济堂不要脸的捧出两罐婴儿奶粉,换了两大碗的索面。
索面是本地一种手工拉制晾干的素面,细如龙须又不易断,口感极佳。
这种精品面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吃,一般都是喜事才上,比如家里添了孩子,产妇便要吃加了姜末、油煎蛋、虾干、香菇、猪肉条、黄酒的索面汤,也请客人吃,分享喜悦。
江济堂来锦城四年,也才蹭到两回索面汤,而且这些索面汤的香气都不如这次。
主家给他们二人的索面汤并不特别大碗,但上面叠着两个金黄色油煎蛋,香菇肉条虾干之类的佐料也特别足。
这家才生了双胞胎,正愁孩子口粮不够,江济堂就送上他们最需要的奶粉,所以主家如此大方。要知道这会儿经济还没腾飞,就算是喜庆的索面汤,一般也不会如此豪奢的加两个油煎蛋。
“银头发,绿眼睛,是外国人。”
“外国人也爱吃索面汤吗?”
远远坐在另一边的主家亲友们偷偷议论,他们用本地方言,声音还很小,但江济堂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听热闹,一边吃油煎蛋,先吃外面薄脆的皮,再吃薄脆包裹下嫩滑的蛋白,最后是流心的蛋黄……
“……他两一对吧?”
“咳!咳咳咳。”
江济堂咳得厉害,他低头喝了一口带着浓浓酒香的面汤,还是咳。对面帕森斯不由得担心,放下筷子过来看他的情况,又轻拍他的背,一直低声问他的情况。
“……噫,还真的是一对。”
江济堂顿时咳得更厉害,脸憋得通红。
这脸的热度上来,就没退下去过,一直到两人逛够了回到家,江济堂的脸还是带着酒后的微醺。
他时不时看帕森斯一眼,再看一眼,把人看得站也不对坐也不对,都想问问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帕西。”
帕森斯顿时竖起耳朵,正襟危坐。
“你有喜欢的人吗?”
酒气带着热度吐在敏感的耳朵上,帕森斯脊背冒汗,他第一反应是江济堂想着今天那个桃花眼青年了,是一见如故,还是一见……危机感蹭蹭蹭冒出来。
“没有,你呢?”帕森斯正直回复,同时侧头注视挚友。
挚友抱着抱枕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大概没有。”
“不确定?大概?”
那家在索面汤里加了不少酒,酒意上头,江济堂忽然凑过来,两张脸几乎贴着。帕森斯要躲,背后就是沙发靠垫,躲不掉。
“帕西,你看着我。”
“怎么了?”帕森斯不敢看,他对自己没那么有信心。
“乖,看我。”
江济堂两只手托着他的脸,硬生生把他的脸扭过来,面对着面。他的腰很细,覆盖着一层肌肉,像绷直的弓弦。
帕森斯耳朵发烫,从耳尖一路烫到脸颊上,他的双手僵硬在那里,青筋在手臂上跳跃,极力忍耐。
“帕西……你表情好有趣,好像被强迫的良家妇男,哈哈哈哈。”
“……”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第182章
沮丧的帕森斯并不知道,他视线移开的瞬间,那挚友的脸上快速闪过心虚的表情。
他更不知道,挚友这会儿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
“江济堂啊江济堂,做个人吧,上辈子害人那么惨还不够吗?居然还觊觎对方正直的灵魂?
“帕森斯这个从头直到尾的,连什么是契兄弟都不知道呢!”
是的,江济堂心虚了,所有一切动作都是为了掩盖心虚。
因为别人议论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居然是:和帕森斯在一起吗?好像还不错。
甚至他有那么点非分之想:万一不是单方面的呢?
可惜了,帕森斯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好气!
但还是要微笑。
“帕西,”笑够了的江济堂恢复正经的表情,“那时候欲言又止,是想问那家照相馆老板的事情吗?就是我们离开照相馆的时候。”
帕森斯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很想说……”
“不是说过了嘛,你问,我就会说呀。彼此坦诚,可是不发生误会的绝招。”
江济堂重新抱起抱枕,坐到帕森斯的旁边:“与其说一见如故,不如说,那个人身上有吸引‘生命树’的特质。”
说来也巧,他说话的时候头上冒出一片叶子,两片叶子。
帕森斯终于想起来了,难怪眼熟,这根本就是生命树的叶子。但江济堂身上怎么会有生命树的气息?
“我想,那个人一定也有属于自己的奇遇。还真是奇怪,一个能吸引生命树的人,身边却站着‘死神’,那浓郁的死亡气息,连伪装都不管用了。”
江济堂只疑惑了一会儿就抛开了:“能和形形色色的人相遇,能见识到不同的风景,能和过去未来对话,这个工作真是太棒了。今天还吃到了超级地道的索面汤,酒香浓郁,又一点不会喧宾夺主,融合得很好。”
至于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发展……还好他没有问出口,否则朋友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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