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棋简直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桑越把嘴闭上,到底天天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问题多就算了,还非要知道答案才行。大概是因为桑越生病,脸上全是发烧的红潮,看着实在可怜;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吻,所以罗棋难得软下来自己的声音:“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把我叫去,让我看你跟小男生们勾肩搭背,就连你酒吧的调酒师都是你曾经的追求者,你让我怎么心情好?”
桑越费力地转动脑子来接受这些信息,然后语出惊人:“那没办法啊,桑少就是魅力无穷。”
罗棋心里憋了一句“傻逼”想骂,看他烧得满脸通红,没骂出口。
吃了退烧药之后桑越睡得很快。睡着之后顺眼多了,少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张牙舞爪,也少了许多欠揍的气息。耳边的耳钉没换,他今天戴的耳饰太夸张,估计这样睡觉不会舒服,罗棋看了一会儿,说:“桑越,起来摘了耳钉再睡。”
当然是没有回音的。
罗棋无奈地跪在床边,伸出胳膊替桑越把耳朵边上叮铃咣当的耳饰全都摘下来。他动作放得很轻,怕扯疼了桑越,一个一个摘完,被装饰得夸张的耳朵素净多了,睡颜竟然看起来也更乖巧了许多。
罗棋没看太久,将床头吃剩下的退烧药放回药箱。桑越没听过扑热息痛也正常,这是罗棋小时候在村子里才吃过的药,大少爷当然没听说过。现在恐怕连药店都买不到了,这些还是罗棋上网才买回来的。
收好药箱,罗棋关上主卧的门。
第二天桑越睁开眼睛,深深确定自己昨晚睡觉时肯定被人打了,脑袋像铁块一样沉,还隐隐作痛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心里暗骂一句“卧槽”,这才感受到自己大概是感冒了。
感冒了?
桑越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中午十一点。靠,竟然一觉睡到中午。
微信里的消息乱七八糟,昨晚好像加了不少好友,各种消息都有,桑越懒得看,翻了半天,看见大黄说营业到今早八点,酒吧里睡了一群醉鬼,有的醉鬼还有朋友清醒着,都打车送回去了;有的一桌都喝醉了,也不知道往哪送,就让他们睡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对桑越的控诉,说他当老板的,竟然那么早就提前溜了,留了他和赵阳在那儿看场子,熬到太阳都出来了,真不是个东西。
桑越忽略后面的控诉,打字:“第一天开业特殊情况,以后按时关门,要睡在酒吧的收过夜费二百。”
大黄没回消息,熬了一通宵,估计现在还在睡觉。
回完大黄的消息,桑越往上翻了翻,认识的不认识的,发消息问好,问酒吧,问桑越最近怎么样,问情感状况,问什么的都有。桑越一条也没回,全部都清除了。清到罗棋的对话框时手一顿,不是,他昨晚是怎么回家的?
感冒的威力很大,桑越撑着酸软的身子找了半天外套都没找到,脑子一转,估计昨晚喝大了,没穿外套就回家了,怪不得感冒呢。
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看外卖,刚打开外卖软件,收到罗棋的消息。
罗棋:“起了没。”
桑越:“起了。”
罗棋:“中午给你点了外卖,在家?”
桑越:“给我点外卖?”
罗棋:“感冒了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完睡一觉,感冒药在床头,记得吃。”
桑越:“我刚睡醒,还睡啊?”
罗棋:“让你睡你就睡。今天别去酒吧了,去了你也不能喝酒。”
桑越:“哦。”
罗棋:“哦什么。”
桑越:“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罗棋没再回消息,倒是桑越自己对着这几条聊天记录看了半天。他确定昨晚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的事情,看起来还挺重要的,能让罗棋主动给他点外卖,还准备感冒药。
我靠,难道已经谈了?这事他都能忘?
罗棋点的猪肚鸡,调味很淡,里面只有一点点胡椒粉。
桑越其实不爱吃猪肚鸡,老觉得没味儿。桑越最不爱吃的东西就是清淡的东西,他喜欢吃咖喱,喜欢吃糖醋,喜欢吃麻辣,就是不爱原汁原味。不过仍然坐在桌子上把猪肚鸡吃了一大半,感冒本身也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了才打包扔进垃圾桶。
打包之前不忘拍张照片给罗棋看:“吃饱了。”
罗棋:“嗯,睡吧。”
桑越:“我是机器人啊,你下一个指令我立刻就能睡着。”
罗棋:“那也别去酒吧。”
桑越:“你在画室?”
罗棋:“想来?”
桑越:“嗯。”
罗棋:“来。”
桑越:“好嘞。”
第53章 我是直男吗
今天的雪下得比昨天大。
桑越起床的时候窗外已经是白花花一片,天上还不断飘落鹅毛般的大雪。这个城市下雪多,到了冬天,交通总是反反复复瘫痪。除雪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积雪的速度,桑越开车去画室,路上堵得很,每一辆车都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前爬。
等车开到郊区,本以为道路会畅通许多,没想到更是堵车。堵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前方发生车祸,每个司机都以为到了郊区能提速,油门一踩,车轮太滑。
堵车的时候桑越干脆降下车窗,嘴里叼了根烟点上。他这次感冒来得汹涌,两只鼻子只有一只通气,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抽烟的时候只有一只鼻孔冒烟,很是滑稽。其实感冒抽烟的滋味很不好受。于是桑越只抽了几口,静静看着指尖的烟慢慢燃烧,心里想,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桑越努力回想,能想起来自己昨天从越界出来,只穿了件衬衫冻得像傻逼一样在车边等代驾。可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早上起来他看见床头柜上摆得端端正正的几只耳钉,知道那是罗棋帮他摘的,因为桑越自己从不会把耳钉放那么规整,随手一扔,反正第二天可能还要戴。
桑越“啧”一声,心里当然后悔,没看到罗棋认真帮他摘耳钉的模样。
去画室开车大概四十分钟车程,因为一场车祸和大雪,桑越一个半小时才到画室。小季对桑越已经很熟悉,见来人是桑越,笑着跟他打招呼:“桑少,你过来啦?罗老师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吗?”
从停车位走到画室的一段路程,桑越身上落了一身的雪,他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没直接上去,而是跟小季聊起来:“你家罗老师今天心情怎么样?”
小季回答:“就那样吧,桑少应该比我了解罗老师啊,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说得倒是很好听,说难听点不就是罗棋总是一张死人脸吗。
桑越点头:“今天也跟以前一样呗。”
小季想了想:“是吧。”
桑越没问出什么,本想直接上楼,又折返回去跟小季说:“我在大学城那边开了家酒吧,你要是感兴趣有空的时候过去玩啊。”
小季笑着点头:“行啊叫什么名字?”
桑越顺势和小季加了个微信,把越界的名字和地址都发给他。
进画室之前桑越难得有点紧张,这种紧张跟上次他来负荆请罪时的紧张是不一样的。上次他的目的明确,做错事就道歉,接不接受是罗棋的事情,桑越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而这次两人多了些信息差,桑越少了段记忆,一时拿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罗棋。
罗棋在画画,画的不是商业单,应该是他自己的作品。往罗棋身后一站,刚刚的紧张都忘了,桑越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在社交平台搜罗棋的名字,第一个搜出来的是关于罗棋抄袭的词条。
要是每个人都能看见罗棋画画的过程,估计就没人会说他抄袭了。画自己作品的罗棋跟画商业单的罗棋很不一样,桑越见过罗棋画商业单,说难听点,很不走心,看着就跟随手敷衍似的,随便往画板上泼两下墨、画几根线条,边画可以边跟你聊天。
而现在的罗棋,桑越已经在身后站了好几分钟了,他怀疑罗棋都不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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