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淡淡地:“我不喝。”
总要留个清醒的。
魏彦却揪着他不依不饶:“不行啊!咱兄弟们一个寒假没聚了,今天必须喝爽快!”
沈鹤端起酒杯:“那就喝一杯。”
魏彦酌情放过了他:“也行,你得喝完啊,我看着你。”
众人碰了个响亮的杯。
魏彦闷完一口酒,忽然贼兮兮的说:“沈哥,我跟新子来的路上,看见附近有一家那啥的店,等会儿咱一起去进点货呗。”
沈鹤:“什么店?”
魏彦诡异地笑了起来,却不回答
又贼溜溜地望向罗新,两人隔空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鹤也看向罗新。
罗新脸都红透了,谁也不敢看,眨巴着眼睛,捧着一块水果小口小口吃着。
魏彦啧了声:“就那种店,24小时营业。”
沈鹤不再理他,懒得打谜语。
陈清棠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早就猜出来了,但他不说。
他想看沈鹤会有什么反应。
没人捧场,魏彦自己耐不住性子了,一拍桌子,压低声:“成人用品店~”
沈鹤手里的勺子没拿稳,叮的一声落在了碗里。
魏彦:“我上学期的杯子放寝室忘拿回去了,一个寒假过去,感觉好脏,细菌好多,我想买个新的。”
他下巴一扬:“咱四个等会儿一起去呗。我还没买过这种线下的店,脸皮薄。”
沈鹤语气冷了几分:“我看你脸皮比墙拐都厚。”
如果灯光够亮,就能发现沈鹤耳后的皮肤已经红了。
这种事其实在男生宿舍很平常,以前沈鹤也不是没跟他们聊过,甚至聊的时候,沈鹤是最淡定泰然的一个。
就好像只是在讨论外面的天气。
但今天,沈鹤有点反常,他余光扫了眼陈清棠,又很快敛回来。
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谁也没发现。
除了陈清棠。
魏彦还要说什么,沈鹤眼神压迫他:“吃饭。不要在外面说这些不三不四的。”
魏彦低头偷笑,这就不三不四了?
后面大家又聊了点别的,席间喝了很多酒。
陈清棠也装模作样地喝了点,让自己刚好染上酒气的程度。
等酒喝得差不多了,魏彦的胆量也起来了。
他拍着陈清棠的肩,开始醉醺醺地倒沈鹤的料:“小陈我跟你说……你知道沈哥在寝室有个外号吗?”
陈清棠挑起眼尾,看了看沈鹤:“什么外号?”
沈鹤也望着魏彦,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魏彦哈哈着拍了两下桌子:“忍者~素食忍者哥~”
陈清棠:“??为什么。”
魏彦又看罗新,两人都偷着乐。
罗新喝醉后,也不像平时那么害羞了,甚至可以说变得大胆了。
他主动说:“因为有次彦子在买杯子的时候,彦子说他是肉食系,没肉会死。”
“沈哥就问什么是肉食系,彦子说,就是那方面欲望旺盛,每天都要做传统手工,或者进行人类原始的繁衍行为,一天不做就憋得难受。”
陈清棠逐渐明白过来了。
沈鹤也似乎想起什么,把筷子一放,警告式的:“罗新,别说了。”
罗新却咯咯地乐,看得出他是真醉了。
话匣子一开,稀里哗啦什么都往外倒:“于是沈哥就说,他很少做传统手工,每个月才一两次,对那方面需求很低。”
“然后沈哥问彦子,他这算是什么系,彦子说他是忍者系,后来我和彦子私下里都叫他忍者哥哈哈哈哈哈……”
陈清棠听完也笑了,笑得胸膛轻颤。
他笑是因为,屁的忍者。
沈鹤那方面需求有多重,他是最清楚的。
沈鹤是个古板、守规矩的人,上辈子婚后,跟他约定每周一就好,说这样是最健康合理的性。生活。
一开始陈清棠还以为自己要过苦日子了。
一周一次哪里够?
感觉他的身体都没得到充足的抚慰,强盛的欲。望也无法被安抚。
结果谁知道,沈鹤每次都从晚上八点开始折腾他,一直到凌晨四点。
第二天早上陈清棠根本起不来,打眼一望,满地都是使用过的小孩儿嗝屁袋,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一周一次,但一次抵别人十次。
有次陈清棠实在受不了了,红着眼求饶,眼里都出泪了
但沈鹤只是亲亲他,低哑着嗓音说:“抱歉,但我还要一会儿,再坚持下……抱歉。”
会道歉,但不停。
就这?忍者?
陈清棠笑着笑着,说不明地变成了哂笑。
而坐在对面的沈鹤,正平静地翻着锅里的烤肉。
等笑完了,罗新和魏彦还要说什么,沈鹤只凝着一双深目,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忽然心头咯噔一下。
再加上一阵冷风从开着的窗户卷进来,顿时脑子清醒了些,赶忙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这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了。
回去的时候,四个人打了个车。
中途路过魏彦说的那家店,他特意让司机停住,然后拖着不情不愿的罗新,下车进货去了。
司机也趁机走开上厕所。
车上就剩坐在后排的沈鹤跟陈清棠两个人。
陈清棠正脑袋靠着车窗,半张脸窝在毛软的围巾里打瞌睡。
沈鹤余光看他一眼,不自觉往旁边挪了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陈清棠忽然轻哼一声,身子动了动,整个人很自然地朝沈鹤这边歪过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沈鹤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脊背变得僵硬。
陈清棠又没动静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安静地闭着,偶尔窗外其他车的照光闪过,男生秀气的眉心会无意识耸动下。
咔嚓一声,沈鹤掰响了自己食指的骨节。
片刻后,他试探地用右手去推陈清棠,想把人推到靠着窗户那边。
但刚推动一点,陈清棠又歪了上来。
沈鹤轻吸一口气。
这样不行。
他狠心地用了点力,把陈清棠推出了半臂远。
这次陈清棠喉咙里发出呢喃的一声,缓慢地睁开了睡得迷蒙的双眼。
沈鹤把手收回来,端坐着望着前方,目不斜视:“你醉了,靠着窗户睡吧。”
陈清棠一点一点歪了头,语气困惑:“不能靠着你吗?”
沈鹤拿余光晃了眼他:“靠窗吧。稳当。”
陈清棠摇摇头,说话也跟醉得厉害似的,慢吞吞地无力:“想靠着你,车里气味真难闻,我很难受,只有你好香……”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光线,照亮了沈鹤被黑暗掩饰住的绯色耳朵。
还有他一瞬僵化的侧脸。
陈清棠眯起眼,缓缓凑近他,像条按照计划一步步靠近自己猎物的蛇。
直到鼻尖快要贴近沈鹤的颈窝,他才将将停住,然后像小兔子般,轻轻耸动鼻翼嗅了嗅。
温热的气息羽毛般扫过脖颈,好像有细密的痒渗入骨髓,一路直蹿后脊梁,痒到了人心底。
沈鹤浑身骤然紧绷。
陈清棠轻呼一口气,醉得放纵:“你好香啊沈鹤……”
第8章 你怕我?
男生还在轻嗅,清浅的呼吸声喷在耳边。
沈鹤双手攥紧,忽然一转身,飞快地把陈清棠推开。
两人变成了面对面坐着。
视线碰撞、纠缠,沈鹤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魏彦说的那句话——
“他绝对是想睡你,对你意图不轨。”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汹涌着,澎湃着,在酒精的发酵下,被成倍地放大,像发潮的海水般横冲直撞。
沈鹤唇瓣翕动,似乎就要说出什么。
但箭在离弦的最后一刻,又硬生生刹住了。
沈鹤说不出。
说什么?难道要他问陈清棠“你是不是想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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