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就是这样,背后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你必须做出选择。
下午六点,他要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宁熠辉买了蛋糕,说是和大家一起分的离职蛋糕,还给了他一些伴手礼,让他带回去给家里。
其实那晚脑子一抽,回了宁熠辉后,沈之行是有点后悔的。
只是那个时候精神压力太大,看着对方自说自话的模样,他还是没有忍住,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其实更多的是有个人还在身边,就像多了一个渠道,无形之中在分担这种压力。
这就导致后面宁熠辉又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一条没回,现在再看见对方,视线都有些躲闪。
大家笑着说是蹭的沈之行才吃上的蛋糕,沈之行碍于场面,不太好拒绝自己的组长,只能答谢着收下。
走之前,沈之行和组里的人合了个影,丁然最舍不得他。
“你这一走,同期进来还在的,只有我了。”丁然过来抱了一下他,“前程似锦啊,之行,”
“哎,确实是突然,不过我俩这关系说这些。”沈之行看着丁然的酒窝,觉得最不后悔的就是曾经喜欢过丁然这样的人了,“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一回来就找你吃饭。”
“好啊,给我带点土特产。”
“没问题。”
宁熠辉在旁边看着他俩,想把沈之行从丁然手臂里抽出来,又忍了下来:“我也要,沈哥。”
沈之行背一僵,哈哈地朝周围的人笑了出来:“都给都给,到时候在公司楼下给大家发。”
“嗯,你说的,不能食言。”
沈之行轻咳了两声,含糊地嗯了一声,就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只是他走的时候没想到宁熠辉跟了下来,起先以为对方只是下楼办事,结果没想到自己走哪他就跟着哪。
“我送你去机场吧沈哥,现在晚高峰,地铁人流大,没座位,你提着东西要一直站着。”
“没事的,我一直都这样。”
“让我再送你一次吧。”
沈之行对上宁熠辉的视线,对方只是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
“就这一次了。”
沈之行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上了宁熠辉的车。
晚高峰的b市非常堵车,但两个人沉默地坐在车上,谁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沈之行一直看着窗外,心里百味陈杂,思绪已成一团乱麻,似乎怎么理都理不清。
宁熠辉先开了口:“沈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之行有些回避:“……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吃土特产。”
沈之行沉默了一瞬:“其实我可以现在就在网上给你订。”
“不要。”宁熠辉拒绝得很直接,“我想要你从本地带回来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句话逼紧了,宁熠辉又松了下来:“什么时间无所谓,只是觉得当地的才是正宗的,听说c市的兔头很好吃,但我从来没吃过兔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我不是c市人。”沈之行发现,脱掉伪装后,再说出来,似乎已经没那么羞耻了。
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宁熠辉脑筋急转弯了一下,“一个省份的,大差不差。”
“之后再说吧。”
宁熠辉不敢再说,只要还能说,还有得说,就有希望。
其实公司到机场很远,也堵了很久的车,但是宁熠辉却觉得这是他开机场高速最快的一次,怎么没一会儿就到了。
他坚持停去了停车场,不然只是送客的地方,他都不能陪沈之行进去。
沈之行都不知道,反正就被绕去了停车场,看着这个人跟着自己下车,帮他把伴手礼拎着。
沈之行想开口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沈之行。”
他听见对方开了口。
“你回去后,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微信拉黑。”
沈之行顿了顿没立马说话,又听到对面继续。
“把我拉黑了,我就拿不到我的兔头了。”
“……”沈之行掀眸看向了宁熠辉,对方却非常认真,“我可以到时候让丁然给你。”
“过去的那些,都是我的问题。”
宁熠辉需要沈之行,非常需要,需要一个让他活下去的人,需要一个陪着他的人,需要一个他非常喜欢的人。
沈之行回复他的微信,就证明沈之行也依然和过往一样,需要这样一个角色。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比所有人都更了解沈之行的情况,无论是他的表面还是他藏起来的内里,他都一清二楚。
“知道你身份是真的,骗了你是真的,故意冷落你是真的。”
“但不知道怎么靠近你是真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是真的。”
“喜欢你也是真的。”
沈之行呼吸一窒,听见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眼神又下意识地躲闪。
还好机场人来人往,并没有人专门去听两个男人在这说什么。
“……我现在不太想谈这些。”
沈之行说完后,宁熠辉表情有一瞬的落寞。
“但……我相信你说的一些话,我是指……最初的源头都是我的问题。”沈之行不去看宁熠辉的眼睛,“而且一直说你坏话在先的人是我,其实你可以在职场上给我使小辫子的,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比起这些,其实依你的位置,你的背景,其实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整我的,甚至让我失去工作,但你没有做,所以……”沈之行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在巨大的恐慌羞耻落幕之后,也许是因为家里的事接二连三的冲击,反而让他在情绪低落时,能够冷静下来去理他和宁熠辉之间的事。
但答案得出的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先说领导坏话在先的人,放在任何一个职场,宁熠辉都算得上是仁慈。
后面的一切,都只能说阴差阳错,意料之外,包括两个人在软件的开始,和那日渐萌动的感情。
“就这样吧。”沈之行摇了摇头,“我先进去安检了,也谢谢你送我。”
“嗯。”宁熠辉心口有些发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一直在。”
沈之行拖着行李去办值机的脚步顿了顿,他听见背后的人又开了口。
“就像你之前说的,你会一直在一样。”
飞机到达,又转高铁。
这一路匆匆,沈之行几乎连睡眠都没有。
他的回去让沈力和崔秀勤都非常意外,沈之行只能说自己是和公司沟通好了的,上司也理解自己情况,去下家公司入职之前,协议的提前离职回来。
只是回来看到沈之游的时候,他还是非常难受。
对方一直在昏睡中,身高比同龄人矮了一截,头发被剃光了,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非常痛苦,每天醒了就是说身上痛,吃不进任何东西。
这段时间沈之行几乎住在医院里,把洗漱用品都全部带过来了,沈力上班,他就和崔秀勤轮流回家做饭。崔秀勤本来头发就比同龄的白的多,现在更是看不见几根黑发,看起来人都憔悴了许多。
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崔秀勤就躲着偷偷抹眼泪,出来还要装作自己是中午给两个人的盒饭辣椒炒多了被辣红的。
医生说沈之游的情况和第一次比,已经不乐观了,高危复发,肺部细菌感染百分之七十,害怕再做化疗反而会加速恶化,一不小心便是绝路。
每次走进病房,看到沈之游躺在那儿,胸口就像被狠狠压住了一块石头,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回响。
理智告诉他,或许放弃、让弟弟不再受更多病痛的折磨才是仁慈;而血脉里那死死紧绷着的亲情,又让他恨不能替对方承受一切痛苦。
一直以来,他对于沈之游的回忆都太少了。
现在占据的也基本都是生病时对方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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