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声试探落地的瞬间,烛火被风吹灭,窗外的异动让两人心生警惕,拔剑的声响随即而起,白毓按住秦朔的肩,示意他别动。
「师兄,这是十八层,能跟到这儿的,不是刺客,就是精怪。」
灵识才在脑海响起,答案便在下一刻涌现。
寒光从窗外直射而来,目标显而易见,正是站在前方的白毓。
秦朔意识到来人的杀意,立刻抽出玄光剑,接连挡下数枚飞镖,将白毓往后一推:“退后──”
屋内漆黑一片,看不清窗外跃进的黑影是谁,秦朔戴好面具,在那人持剑劈来之时反手格挡,探出对方境界不低,至少在合体以上。
“闪开,别挡我的路。”
来人声音清朗,却透着丝丝冷意,秦朔有那么一瞬将他错认成记忆里爱笑的金衣少年,可很快就在下一招迅猛的剑式当中意识到──金未离已经死了,这不可能是他。
“阁下贸然到访,不准备说明来意吗?”
秦朔再次挡下对方的剑式,看出他的目标是白毓而非自己,否则不会招招留情。
“你要护着他?”来人用剑背与他相抗,身影被黑袍隐没,看不清面目。
“他是我师弟,我不能不管他。”秦朔反手击退眼前的人,持剑相对之际,不知不觉屏住呼吸,总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师弟?”来人捏紧手中长剑,“为什么是师弟,他不是说,你才是他的师弟吗?”
秦朔一时口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想要找补已经来不及了,不觉蹙紧眉头:“你到底是谁?”
“这话该由我来问你。”
来人在月色的映照下脱去黑袍,金色的发带在风中飘动,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闪烁着。
“告诉我,你是谁?”
第176章 露面
这双眼, 哪怕失忆一千次,一万次, 他都不会忘记。
是金未离。
秦朔就站在原地,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脱口而出的呼唤一同响起:“未离……”
金未离没有死,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手里的剑突然变重了,拿不起来,也放不下。他怎么能以这副模样面对未离,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想摘面具,想告诉对方自己是谁。
可就在秦朔将要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只手从身后拦住了他, 耳边随之响起白毓的声音:“师兄,他不是金未离。”
余下的话静静回荡在屋内,“他是金氏家主,金轩离。金未离的名字因他而起,金未离的躯壳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
秦朔想起在皇都见过的永生之花, 当时在金府祠堂听到的话, 金未离和他一样,一直生活在谎言当中。唯一的区别是,他至少还有师尊疼爱,而金未离的师尊墨长老却是抱着献祭的名义养育的他。
借助同一血脉后代复生的传言, 难道是真的?
秦朔心乱如麻,他记得连昭对自己说过, 聚魂灯在破庙的时候就碎了,金未离的残魂也因此消亡,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金未离, 真是那位两百年前就被仙门诛杀的金氏家主吗?
可是不应该,金府用永生之花做的躯体,没有魂魄归位根本无法唤醒,还是说连昭骗了他,之前留在破庙的聚魂灯没有碎,而是被金氏带走了?
不管哪种可能,都让此刻的秦朔混乱无比,他不断深呼吸,盯着眼前的人不放,试图在对方身上找到一丝不属于“金未离”的痕迹。
然而没有。
这张脸,这副身体,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像极了金未离。
“把面具摘下来。”
那人仍旧直视着他,用金未离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你是谁。”
秦朔没有回应,理智告诉他这不是金未离,身体的本能却让他下意识靠近,可还未走出两步,他就被身后的白毓拉住了手,“师兄,别过去,他不是金未离。”
“我知道他不是。”秦朔脱开他的手:“我只是很久没看过这张脸,我想……再看一看他。”
从窗棂透进的月色朦胧,映出一道向另一道靠近的身影。
“未离。”
第一声呼唤让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微微一颤,却移开视线道:“别这么叫我。”
“未离。”第二声呼唤过后,秦朔和他的距离不过咫尺,两人靠得这般近,却始终没有对视,“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
刻意回避的视线让秦朔陷入沉默,低头说了声:“抱歉,是我认错了。”
可就在他转身之时,金未离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勒得那么紧,“你不应该来这,万妖塔……很危险。”
秦朔神色一动,诧异地看向他,身后的白毓却在此刻扯开他们的手,拦在身前道:“家主大人,不妨说说,你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前来,究竟是为何事。”
金未离的目光从秦朔脸上移开,重新披上黑袍,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也就此藏于阴影,“我来看看,无情宗的新任首席究竟有几分本事,能代前任首席坐上这个位置。”
“那么家主大人,对这次的试探满意吗?”
白毓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挡住秦朔,手心已幻化出锁仙镯,指腹正摩挲着悬挂的铃铛。
“若我说不满意,白首席可愿以死谢罪?”金未离道:“既做不到,又何必有此一问。”
“死?那可不行,我若死了,师兄会伤心的。”
白毓挽住秦朔的手,笑得甜蜜:“时过境迁,是人都会移情,我是怕我死了以后,师兄伤心一段日子便将我抛之脑后,与他人成双结对。想来还是活着好,至少能守在师兄身边,这样的心意,家主大人应当能体谅吧?”
黑袍之下的神情谁也看不透,秦朔本欲开口,却被白毓拉了一下,用灵识传音:「师兄,此人来者不善,若顺着他的意来,恐怕今晚你我都不得安生。」
秦朔余光瞥见他手里的锁仙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东西没到手,他还不能打草惊蛇。
“白首席还真是伶牙俐齿,难怪沧云总说,金氏复苏的计划得成,有一半的功劳在你身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朔总觉得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家主大人这是何意,白毓怎么听不懂。”白毓笑盈盈道:“金氏能有今日,不都是靠金王爷的谋划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
黑袍之下的身影将剑直插入地板,一下又一下地撬动着,“乌镇的新娘失踪案,两极城上供的血玉珍珠,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吗?”
秦朔看向白毓,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金氏这些年占据灵脉的手段,和乌镇的遭遇如出一辙,先废掉不愿让出灵脉的城镇,再令当地迷信献祭能让灵脉恢复。事情闹大以后,金氏作为救世主出现,除去那些作恶之人,灵脉顺理成章地回到金氏手里,恢复如初。只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乌镇的灵脉是真真正正枯竭且不可再生,但这招废棋,也还是在你的指示下派上了用场。”
白毓缓缓道:“我不明白。”
“你用这招废棋,成功引一个人入局,也成功让他对金氏起了怀疑,顺着你设下的路线来到两极城。”那道与金未离极度相似的声音说:“两极城原本只是金氏的附属,并不需要上缴血玉珍珠,是一个人的出现让金王爷改变主意,将滋养永生之花的纯阴之血换成血玉珍珠,也是他让两极城内外纷争加剧,从而引来会为此事停留的对象。”
插进地板的剑刃不再深入,他继续说:“金氏明明能单独指示两极城,却将其委托给青丘,顺着两极城的引子到皇都,所有事情都按照他预想的路线来,简直像是能未卜先知,任外界想破脑袋,也只会认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金氏,而不是某一个人。”
空气之中回荡着拍手的声音,白毓笑道:“精彩,可是家主大人,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何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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