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为什么还不回来?
宋晚尘在等待中焦躁难安, 桌上不时传来被指甲刮过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分外刺耳。他有种预感,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也许是错觉,他希望是错觉,但右眼皮不知为何一直在跳。
突突的, 一刻不停, 同每一次会有的预兆一样,代表结果可能相当糟糕。
会是什么,秦朔会瞒着他做什么?
“宋兄。”
江越推开房门进来,看到屋内昏暗的景象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牵着煤球走到桌边问道:“城中都这么乱了, 秦兄还不回来吗?”
这话却像是触碰到宋晚尘的逆鳞,只收获从齿间硬挤出的两个字:“闭嘴。”
二人本就不合,在没有调和剂的情况下, 说不到两句便陷入了僵局,再继续则如同火上浇油。
似是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脚边的煤球不满的汪汪两声,江越倒不生气,只是抱臂靠在墙上,故意道:“还没说两句就生气,何必呢?秦兄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想是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在他心里不是很重要吧。”
指甲刮过桌面的声音骤然响起,那道划痕在宋晚尘抬起手后清晰可见,他冷着脸转过头,“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吗?”
江越将煤球的狗链缠在手上绕圈,懒洋洋道:“你看你又急,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嘛,说来也奇怪不是吗?秦兄从来都不是晚归的人,这次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该不会是瞒着你,去见从前的旧情人……”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茶杯砸在墙上的巨响中断了江越的话,好在他闪躲得及时,只被茶水溅到了衣裳。
宋晚尘紧攥着渗血的手心,冷冷地盯着他:“滚——”
煤球原地抖了抖毛,气鼓鼓地想叫,但被江越一把抱进怀里,从门边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屋内再次暗了下来,静滞几秒过后,宋晚尘猛地掀翻了整张桌子,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茶壶茶杯碎了一地,胸膛却仍旧平复不下来。
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不断在心里念清心咒,可却因注意力无法集中愈来愈焦躁。
早知道这样,在地下坊时,就不应该放秦朔离开,哪怕是用捆的,用绑的。
秦朔会和那只狐狸说什么,去王城会不会只是一个逃跑的借口?
秦朔还会回来吗,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宋晚尘从未体会过如此煎熬的滋味,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带着期望看向窗外,然而总是落空。
半个时辰过去,秦朔依旧没有回来。
他终于不再张望,转头回到床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传音镜,将手心的血滴落其中,一下,两下。
灰蒙蒙的镜面吸收鲜血过后慢慢化开,里面的人影逐渐清晰,倒映出小师弟洁白无瑕的脸,带着亲和的笑意出现在宋晚尘眼前。
“晚尘,别来无恙。”
宋晚尘此刻却没有叙旧的心情,只是一字一句的强调:“你能用锁仙镯感应到他在做什么,是不是?”
传音镜那头的白毓却罕见沉默了一下,应道:“没错。”
“把他的影像传给我,”宋晚尘已经不能再等下去:“马上。”
“晚尘……”
月光照在阵阵浮动的镜面上,白毓的神情在光晕下看不清晰:“我早就告诉过你,大师兄他……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啊。”
宛若水滴落在空碗发出的惊响,宋晚尘的心也一跳,他隐隐猜到了什么,脸色愈发阴沉:“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答案,不是吗?”白毓的声音带着怜悯:“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否则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心头的惊跳还在持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就在眼前。
宋晚尘无法忍受这种未知的折磨,咬牙道:“给我看,就现在。”
随着镜中的一声叹息响起,投射而出的白光照亮了墙面,将半透明半成影的画面立体地展现出来。
寒洞之内,散落在池中的衣衫轻荡,不断晃动的光影,交错隐没的石床,深埋到底带来的痉挛。
听不见声音,可是那样激烈,仅从那不住蜷缩的脚趾便能猜到,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屋里宛如死一般的寂静,宋晚尘就这么看着,一直看着,仿佛时间都凝滞在这一秒。
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余脑中接近撕裂的疼痛,如汹涌的海浪一阵一阵袭来。
就和两百年前,在长绝峰忽然想起上一世的情形一样。
那时也很疼,和现在一样疼。
「你看,他还和上一世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脑海里的那道意识再次出现,像是在嘲讽。
「多可笑,已经死过一回的你,居然还对他心存妄想。」
空气中不断响起嘀嗒嘀嗒的声音,血从宋晚尘的指尖滴落,他的视线明明定格在眼前的影像上,耳边却渐渐传来记忆深处的刀剑声。
那张沉浸在欢愉的英俊脸庞逐渐和记忆中厮杀到陷入疯狂的冷漠面容重合,连带着对话一同响起。
“你该死……”
“你们都该死!”
记忆深处的竹林小屋被剑气扫荡的满是狼藉,他看到自己拼尽全力拦住不断挥剑的秦朔,又怕伤到对方而往回收力,“阿朔,把剑放下!”
秦朔的手臂被他紧紧抓着,用灵力压制住才没有再次发狂,在耐心的安抚下慢慢平复下来,用那双如小狗般漆黑发亮的眼眸望着他。
他们是道侣,他们早已结契,一世是道侣,生生世世都是。
宋晚尘相信他,心疼他,听到他对自己说:“好疼,你放开我。”
宋晚尘放开了手,因为看到秦朔腕上的瘀青,他说:“不胡闹了,我带你回长绝疗伤好不好?”
秦朔望着他,手摸到地上的剑,没有动,可是对他笑:“好……”
这么听话,这么乖,乖到让人毫无防备。
宋晚尘以为这是结束,直到被长剑捅穿了心脏,剧痛袭来的那一刻,他颤抖着抓住秦朔的手,却看到对方还在笑,眼眸深处倒映着被剖开的胸膛。
“不要疗伤。”
“把你的内丹给我吧……”
「宋晚尘。」
记忆的漩涡被脑海的那道意识打断,再次回到眼前的现实,身体不再疼痛,心却一如既往。
「上一世,你死在他的剑下,这一次,还要重蹈覆辙吗?」
宋晚尘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墙上的影像。
「他不值得你心软。」
「他有多么滥情,你不是不知道。」
“别再说了。”
他终于开了口,可是脑海里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上一世你们成了道侣,可又怎么样呢,你死以后,他照样跟其他人纠缠不休。」
「什么无情宗大师兄,什么首席弟子,你看到了吗,他在那只狐狸身下有多么下贱……」
“我让你,别说了……”
心头的怒火在不断翻涌,宋晚尘深吸一口气,用力捏紧了拳头。
「他不愿意同你双修,倒和其他人乐在其中。」
脑海里的声音越说越讽刺,简直要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碾压。
「他是故意骗你,他背着你和那只狐狸私会,要不要猜猜看,明日一早他回来的时候,腿间装着的会是什么?」
“别再说了——”
轰的一声,宋晚尘用剑气斩碎了眼前的影像,连带后方的墙也被余波震荡得摇摇欲坠,他胸膛起伏不断,握住剑柄的手还在发颤,面目隐没在阴影之下。
“晚尘。”
传音镜里的白毓喊了他一声,关心道:“你没事吧?”
像是意识到什么,宋晚尘忽地转过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在月光下显得阴气森森:“我知道你能查到他的位置,告诉我。”
“——他在哪儿?”
第57章 抓奸
那股燥热平复过后, 回荡在秦朔耳边的就只剩下水声,从身体四处游过, 蒙在眼前的浓雾随着意识清明渐渐消散,隐于深处的异样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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