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话音落地,秦朔便已明了自己的心。
远处的烟花逐渐落幕,看样子是要散场了。仅有的月色被乌云遮住,另一边院落的桃树下,原本站着的两道身影却有一道如幻象般慢慢透明。
宋晚尘看着藏器阁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而身旁的幻影在消散之际,用小师弟的声线轻轻说了句:“多谢。”
他低下头,没有回应,心里忽然有些闷。
说不好究竟为谁,总之,感觉从这开始,一切都要改变了。
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正在发生。
——而他并不打算阻止。
藏器阁内。
守门的两位外门弟子将白毓迎进最里面的一间密室里。“白师兄,这便是放置玄光剑的地方,切忌用手摸,长老们施加了好几层封印,你在这检查,我们替你守门。”
暗室的门关上之际,白毓透过缝隙微笑点头:“多谢两位师弟,我检查完很快就出来。”
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他手中的灵火才飞起点燃了空中的悬浮灯,整间密室都亮堂了起来。谁也想不到,如此宽敞的一间房里,竟然只摆着一件藏品──一把被黄符缠绕的长剑。
“玄光剑。”
白毓轻声念着这三个字,但石桌上的长剑却没有半点反应,如同死物一般沉寂。
他缓步走到石桌前,看着通体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的玄光剑,笑了:“和你的主人一样固执。”
此刻剑身却像是感应到什么,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但被黄符压制住了,最终恢复了安静。
白毓笑而不语,轻轻伸出食指,转瞬灵火便吞噬了玄光剑身上的黄符,下一秒就烧了个干净,“只能帮你到这,长老们设下的封印,就得靠你自己解开了。”
玄光剑震动了两下,一道光从里钻了出来,虚化成五六岁的稚童模样,慢慢睁开了眼,然而看到白毓的瞬间,他却立刻压紧了眉头,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是你?”
话音未落,剑刃出鞘的声音噌的一下响起,陡然飞入“玄光”的手中,他摸剑时还是孩童模样,然而一转眼的工夫,便抬头化为青年身形持剑劈向白毓,但被一句话叫停了,“想让秦朔死在仙门大会的话,就尽管动手。”
那一刻,风止声息,银发及腰的青年压住手中的玄光剑,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主人,在哪里?”
“宗门内。”白毓丝毫没有被威胁生命的紧张,依然微笑着:“活着,但和死了也没差别。”
话才刚说完,银发青年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神情狠厉:“不准你这么说主人。”
白毓并不反抗,只是抓住他的手仔细打量,在呛咳中笑了起来:“咳哈……有趣,真有趣,为何你的模样……有几分像师咳──”
“白师兄!”
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两名弟子,打开门看到这幅场景吓了一跳,当机立断启动了长老留下的法阵,数道无形的锁链从墙上伸出来,将剑灵束缚了起来。电光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刺目的闪烁了好几下后,只听当啷一声,玄光剑从空中掉了下来,暗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名弟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的玄光剑,真是为彼此捏了把汗:“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就麻烦了。”转头又对刚刚从险境脱身的白毓说:“白师兄,你没事吧?”
白毓笑着摇摇头,用灵力在脖间瘀青轻轻一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出了这种事,肯定要挨骂了。”另一名弟子叹气道:“白师兄,你先走吧,这里我们收拾。”
听到这话,白毓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停顿了一下,微笑着道:“多谢师弟,真是帮大忙了。”
此时的守门弟子还不知其意,边往玄光剑的方向走去边道:“这不算啥,师兄你有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帮得上。”
“其实……现在就有你们帮得上的地方。”
“嗯?”那名弟子刚弯下腰准备捡剑,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奇怪,转头正要问时,突然胸口一凉,剧痛感传来的瞬间,他低下头,看到被二次封印的玄光剑刺穿自己的胸膛,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剑身就被一股力量拔了出来,大片血色浸满了地面,身体越来越冷,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而临死前他口吐鲜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玄光剑被灵力驱使着飞回白毓手中的画面。
另一名弟子被这场景吓得腿都软了,战战兢兢道:“师、师兄……你,你这是?”
“师尊亲手打造的灵器,果然好用啊……”白毓轻轻抚摸着剑身,又慢慢抬起头,看着剩下的弟子,柔声道:“师弟,你们说过会帮我的,对吧?”
密室的门打开又合上,白毓走出来时,轻轻用手帕擦掉了最后一点血迹,闻到空气里越来越近的蜜合香气,他微微一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秦朔来到藏器阁时,并没看到守门的弟子,心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
不过他本身就有钥匙,倒也不在乎有没有人为自己引路,顺着记忆的路线来到了第三层最后一间密室,用钥匙开锁的一瞬间,还莫名紧张了一下,不知道被锁在这里的玄光剑究竟会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而当门打开的那一刻,强烈的血腥味涌上了鼻腔,顿时让秦朔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点燃了悬浮灯,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两名弟子时,脑子嗡的一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着能救则救的想法,他想去看看两人的情况,但过去验了气息,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秦朔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只能先把身上的外袍脱下,将两人的脸盖住,至少等到其他人来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难看。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余光看向地上沾着血迹的玄光剑,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难道是玄光剑暴动,误伤了守门弟子吗?
秦朔思索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捡起了玄光剑,想试试能不能和剑灵建立联系,得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交错的脚步,只听有人惊叫了一声,“大师兄,你──”
秦朔心中一震,转头看去,发现门口不知何时被陆续赶到的师兄弟站满,为首的乌金长老沉默不语,旁边的白毓眼神则格外耐人寻味,“真没想到啊,大师兄……”
“你竟然为了拿回玄光剑残害同门?”
第9章 剥夺
众人异样的目光如大山般压了过来,气压低到悬在空中的烛火都颤动了几下,乌金长老作为藏器阁的负责人更是震怒,对着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秦朔斥道:“孽障!还不把剑放下──”
秦朔被这么一吼,大脑嗡嗡作响,先是看了眼自己手中沾血的玄光剑,又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两位师弟,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此时看守的师弟已经被杀,玄光剑又在自己手上,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只能先稳住局势再说。
当啷一声,玄光剑被扔在了地上,秦朔毫不犹豫跪了下来,望着门口的乌金长老和一众师弟道:“我秦朔对天发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仙门大会在即,我是为取剑才来的藏器阁,谁知刚到就……”
话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弟子的嘀咕声,“事到临头还在狡辩,真是厚脸皮。”又有人道:“谁说不是呢,咱们都亲眼瞧见了,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根本就没失忆?”后方响起一声嗤笑:“连同门都敢杀,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可惜了,虽然只是两名外门弟子。”
还有人问:“长老,大师兄这事怎么说,咱们都亲眼看见了,难道也有假,谁能证明杀人的不是他?”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压得秦朔胸口闷得慌,冷汗从额头流下来时,也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残害同门是门规的禁令之一,重罪中的重罪,此事若被师尊知晓,可不是被逐出师门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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