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齐齐默了默。
皇后却是笑了,“既然陛下看重,本宫也不会让陛下失望。”
众人心中忽然有些咯噔,他们虽本来也不怎么信从前越青君表现出来的仁善孝顺,尤其是孝顺,但虽然再怎么怀疑,但其实也有那么一点信任,总觉得一百分的孝顺中,总有一分真的。
然而现在他们有些怀疑,一百分的孝顺,没有一丝丝真心。
只在心中祈祷,希望皇后怎么也将贤惠的形象坚持到底,无论如何也要做做样子,不要让先帝的丧事弄得很难看,否则他们也很难收场。
年假还未过完,但也已经无人在意,他们恨不能整日待在新帝眼前,刷刷对方的好感度。
正好,还有一些先帝遗留下来的旧事还需处理。
“启禀陛下,贤庶人的内眷还被关着,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陛下,突厥使臣一直被扣押,已经多次闹事,言语威胁,甚至扬言要撕毁合约开战。”
“陛下新登基,该早早移居凌霄殿,先帝妃嫔也该安排去处。”
诸多事宜呈于越青君面前,且都是些让新帝可以泄愤报仇、积攒功绩或者拍他马屁这等让他心情好的事。
然而就算事情再好,也无法掩盖其耗费时间与心力的本质。
越青君孝衣未脱,揉了揉额头,“谋逆之罪,罪无可恕,但怜其皆是妇孺,令他们去守皇陵,为先帝赎罪。”
“凌霄殿乃父皇居所,其间草木皆有父皇身影,实在不忍毁去。”就算明镜宫离前朝很远,不便居住,越青君也对住章和帝的地方,用他的东西没兴趣。
“我住思静殿即可。”
那本是一座让侍寝宫妃暂时居住的宫殿,因章和帝的荒唐和不守规矩,已经久无人居。
“将贤庶人与突厥往来的书信抄录一份给突厥各个部落送去,相信很长时间内,突厥新王都没功夫再骚扰我国,使臣也不必再留,将人遣送回去即可。”
将事情一一安排妥当,越青君适时露出疲态,有眼色的众人纷纷告退。
待众人都走后,越青君方才看向殿内唯一留下的那人。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越青君方才微微一笑,“在看什么?不认识我了吗?”
他一笑,宁悬明便也笑了,踱步上前道:“我与无瑕自是认识,臣与君,却是初次相识。”
“陛下处变不惊,虽是刚刚上手,却处处妥帖,做得极好。”
他今日在旁边瞧着,只觉得眼前人哪哪都好,为夫时如此,为君时亦然。
越青君伸手牵住宁悬明的手,摸到对方手指冰凉,便知对方方才自寒风中赶来,受了多少寒气。
“在旁人面前,自然要处处做到最好,实际上我方才也曾心中忐忑慌乱,只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只告诉你。”他望着宁悬明,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
因着前些时日接连发生的各种事,二人已经许久未曾亲近,便是见面,也是忙里偷闲,匆匆而过。
而今,一切尘埃落定,那浮动难安的心也跟着定了。
宁悬明原还想过,等卫无瑕上位后,二人应当如何相处。
虽有诸多猜测,但更多还是觉得会恪守君臣本分,保持一定距离。
然而真到了此时,他却发现假设终究只是假设。
没有过多疑虑,也没有什么改变,见到此人,四目相对时,便知其心意。
心意相通,诚不欺我。
伸手抚了抚越青君眉角,见他倦色不似作假,柔声道:“陛下辛苦了。”
“从前只觉得等到了今日尘埃落定时,就不必再辛苦了,然而今日一看,却发现除非做那等昏君,否则今后日日都将如此辛苦。”
越青君轻叹一声道。
“辛苦的日子无穷尽,唯有见到你时,方觉稍稍轻松与安心。”
“悬明,随我住在宫中如何?”
宁悬明见他神色认真,便知其真心。
伸手轻轻点了点越青君的鼻尖,“热孝未过,我若住在宫中,旁人可要说你荒唐,将你与先帝比拟。”
“旁人如何说,我从不在意。”越青君含笑望着他道,“我只知道你我本夫妻,同住一处才是道理。”
见他如此坚持,宁悬明也没什么不好应下,左右虽是住在宫中,也不影响他上值。
刚巧,他与越青君一样,从不畏惧他人言语。
见他同意,越青君当即欢喜地拉着他去偏殿内室。
眼见着此人直直朝床上去,宁悬明心头一跳。
当即出声道:“先帝棺椁还在隔壁,我知他讨人厌,但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
越青君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到底没忍住笑了。
“不过是一夜未睡,想拉着你一起休息。”
宁悬明:“……”
他默默垂下眼睫,假装自己是个哑巴,刚刚只是越青君的幻觉。
见他默不作声,任由自己乖乖牵着。越青君低低轻笑。
二人相携进入内殿帐中,灯下影子相依相偎,分明瞧不见任何表情,却就是让人觉得二人恩爱无比。
身边人呼吸渐渐均匀,宁悬明悄悄睁开眼睛,静静望着眼前人,半晌,方才倾身轻轻在越青君唇边落下一吻。
好梦,我的陛下。
人死如灯灭,新君上位,众人积极筹措登基大殿,相比之下,先帝下葬一事就显得冷冷清清。
越青君自认自己是个孝顺好儿子,虽然别人都不在意,但他还是挑了个好日子,将先帝葬入皇陵,下葬时明明身体不好,却还亲自去送,可谓做足了面子。
让原来有所怀疑的官员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怎么能怀疑新帝对先帝的孝心呢,毕竟连他们都不太想来送葬呢。
现在朝中老臣只想着在新帝一朝多活久些,免得死后被当做先帝的臣子陪驾先帝,简直晦气。
因为正是年初,礼部讨巧,上书直接改元。
众人不约而同地迫不及待将先帝的痕迹抹去。
原本还有人担心越青君这个孝子会不悦,然而越青君却并未反对。
半月后,登基大典举行,文武百官立于场上,越青君踏玉阶,祭天地。
新帝登基,改元元徽。
百官叩拜,“吾皇万岁!”
一旁的吕言都未能掩饰住脸上神色,稍稍泄露几分。
越青君望着下方密密麻麻跪拜于他的人,却神色如常。
能让旁人心神激荡,只觉天下尽在毂中的场景,落在他眼中,心绪却并无太大起伏。
唯有看向某个方向时,眼中才多了几分神采。
他低头掩唇,沉沉低咳数声,察觉喉中有些许腥甜,又不动声色咽了下去。
眼中没有忧虑,反而划过一抹兴味与愉悦。
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浅浅勾了勾唇,柔和暖阳下,他惬意地眯了眯眼。
“众卿平身。”
第80章 自定义孝顺
虽登了基,但越青君并非高枕无忧,反而更加忙碌几分。
毕竟从前他不过是担着暂时监国的名头,如今却要正式接过这一切。
先帝死是死了,可他生前弄出来的许多烂摊子,还需要越青君去处理。
贤王早在十几日之前就悄无声息死去,他死亡的消息甚至没有被朝中官员们提起,毕竟自从对方谋逆被关进死牢后,众人就默认他已经死了。
他既死了,那么从前的那些贤王党,也应该得到清算。
只是事到如今,曾经的贤王党们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慌害怕,他们已经从越青君这些日子的表现,隐约看出几分对方的行事风格与习惯。
只要自己没有过错,对方就不会因为曾经的党派之争而追究罪责。
且目前形势对他们有利,朝中官员空缺许多,若他们也要被处置,那恐怕原本还能勉力维持运行的朝堂,很快就能陷入瘫痪。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们见越青君一日日都没什么动作,心中也越发放松。
这一日,礼部拟定先帝谥号,呈上的几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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