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君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感伤。
“绿珠虽加害于我,但到底主仆一场,将她的尸身收捡,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吕言、吕言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连给自己下药的人都能发善心,这位殿下究竟是有多少善心无处安放?
当初发现自己接济梁公公,不仅没有处罚,甚至还给他假期,根本就不是什么想要拿捏他,而是他本就是这样以德报怨的圣人吧?
至于金叶子,比起越青君运筹帷幄,他更相信这就是巧合。
或许,这位六殿下恰好记起之前太子送了金叶子而已。
所以,昨夜自己救人,还是救错了吧?
宁悬明在休息,越青君自然不会打扰,但是接连两日,越青君醒来时,宁悬明要么累,要么忙,在他睡时却会来看自己,越青君想不察觉都难。
今日身体渐好,可以下床走动。
他悄悄来到宁悬明的房间,进门便见到对方正在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弄什么。
越青君悄然走近,然而还不等他靠近,宁悬明便放下笔。
“殿下何时也学会未经允许便入他人房间?”
越青君看了看桌面,没见到镜子:“悬明如何发现的?”
宁悬明侧头看他,笔头指了指自己鼻子,“不必用眼睛看,殿下进屋后,清苦药香便传了过来。”
越青君失笑,“看来日后出门还要先熏香。”
宁悬明:“便是有熏香,也未必能遮盖药味。”
“殿下还是好好养身子,不必喝药,自然也不会有药味。”
越青君轻叹一声,“我自小母妃早逝,至今无妻无妾,悬明却让我体会了一遭有人管束的感觉……”
宁悬明:……明白了,这是嫌他说多了。
越青君:“实在让人沉迷。”
宁悬明:“……”
还不如嫌他呢。
“殿下为何喜欢佛法?”
越青君沉默片刻后道:“说来也不怕你耻笑,最开始学习佛法,不过是为了活命。”
“当时只觉得它晦涩难懂,并不喜欢。”
“后来……佛法成了我逃避现实的工具。”
越青君看着宁悬明,双目诚挚,“早说我不如悬明远矣,悬明即便身处民间,水火之中,也不曾动摇心智,而我,在遇到你之前,却从来只是想偏安一隅,明哲保身之人,”
宁悬明忽然想起,曾经越青君确实这般夸过自己,只是那时他只当是越青君嘴甜,却原来越青君便是自己口中那等有能力,却不曾站出来的人。
从前看似过分玩笑的夸赞,竟句句出自真心。
宁悬明微微错开眼,避开越青君眼中的真诚与喜爱。
太过热烈的光芒,容易将人刺伤。
“那这么看来,我准备送给殿下的东西,倒是有些不合时宜了。”宁悬明道。
越青君来了兴致,“悬明这两日一直忙,就是为我准备礼物?”
宁悬明点头,“是也不是。”
越青君视线落在他面前书桌上,“就是它?我可否瞧瞧?”
宁悬明让开。
越青君将桌上那本瞧着并不算厚的书拿起来,见书封上写着般若波罗蜜心经。
“觉得我喜欢佛法?所以送佛经给我?”
宁悬明眼眸微转,微不可察扯了下唇角,“这本佛经是我以前机缘巧合下从一位高僧那里得来的。”
“高僧从前是奢侈靡费、风流浪荡的世家子,一朝顿悟后遁入空门,主修心境无欲无求。”
越青君脑中已经有了那人名字,但他还是不解宁悬明送这本佛经意义为何。
“御医说你又是吃了不该吃的药,又是生了不该生的病,身体吃不消,需要修身养性,好好补补,切忌妄动欲念。”
“佛经送你,没事的时候翻一翻,抄一抄,亲测有效。”
说罢,宁悬明不去看越青君脸色,背着手悠悠出了门。
眼角余光却稍稍留意,在窥见越青君表情时,唇角微微扬起。
越青君:“……”
他低头看着手中佛经,一时无语。
不过片刻,却是眉眼又染上笑意。
亲测有效?
如何亲测?
为何亲测?
是那日烟花明艳绚烂,最动人心?
还是未曾言明的礼物太合心意,不知如何处理?
虽未恋红尘,却也知红尘之美,无与伦比。
人已经不在,桌上抄的佛经却还留有未干的墨迹。
白纸上的字字句句,仿佛将那人写时的模样绘于眼前。
提笔蘸墨定心,落字行书安情。
越青君将桌上纸张拾起,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后定格在宁悬明走时转开的眼眸上。
忽而莞尔一笑。
宿命相识在前,深夜剖心在后。
半年时间化点滴,终在此时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他终究舍不得我。
第22章 如夫人
柳昭仪一病不起,一连几日不能见人,之后更是直接重病,药石无医。
皇后担心打扰到节日喜庆,因而将事情压下,未曾宣扬,却禀告给了章和帝。
章和帝听闻爱妃病了,却没提半句要去柳昭仪宫中探病的意思,只挥挥手道:“尚在年节,医官紧缺,爱妃这病的不是时候啊,罢了,多送些药材去爱妃宫中,希望爱妃能尽快康复。”
“老六病了,爱妃也病了,看来这时节正易生病。”
张忠海立即在旁边道:“奴婢已经请姚老御医进宫,就住在宫中,以便陛下随时传唤。”
章和帝面上当即带上了笑容,满意地看了张忠海一眼,“朕就知道,你办事向来周到体贴。”
章和帝感慨爱妃儿子,哪里是在关心他们的病情,而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老御医年纪也大了,让底下人照顾周到些,切勿短缺了什么,既是年节,给老御医包个大点的红封。”
“陛下爱惜老臣,传出去也是君臣佳话。”
“哈哈。”章和帝喜欢这样的佳话,顺手也给张忠海赏了东西。
药材赏是赏了,但天子的龙气似乎并没有庇佑到他的爱妃,在几日挣扎后,柳昭仪还是病故了。
章和帝哀惋了几日,便又去其他爱妃宫里抚慰心灵,只给柳昭仪追封了个贵妃,至此,章和帝追封的贵妃又多了一位,实在是烂大街,已经无人在意了。
不仅如此,还让如今正在位的某位贵妃心中膈应,与一青楼女子同位份,只让她觉得贵妃两个字脏了。
柳昭仪刚走,章和帝就将自己新宠的爱妃封为昭仪,一切都与从前并无两样。
在这般祥和喜乐的景象下,明镜宫死了个宫女,东宫少了几个人,并未在宫中激起半点水花。
五皇子进宫时,正碰上宫女将废纸篓里的废纸烧个干净。
他看了眼那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便知道文贵妃心情很糟糕。
“母妃,儿子今日来与您报喜。”
文贵妃秀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怒意的痕迹,但冷淡的语气还是能瞧出她心中未散去的不愉,“何喜之有?”
“蕙兰昨日刚给您又添了个孙子。”
文贵妃眉眼舒展,“不错,辛苦她了,稍后多带些东西,算是本宫的给孩子的见面礼。”
若说这儿媳妇哪里最让她满意,除了家世和聪慧,便是这肚子,成婚几年,便给她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见贵妃脸色好些,五皇子方才继续道:“其实,今日还有一件事,想让母妃拿个主意。”
贵妃见他面上有心虚之色,心中警惕起来:“什么事?”
“年前儿子原本看中一个人,想让对方和孟九思打擂台,若是能让孟九思名声受损,也有利于凝聚手下文人,可惜计划还没成功,那人便被崔行俭给抢走了,如今那人住在崔行俭家中,总有惊人诗作传出,已传出不少名声。”
可崔行俭是太子的人,若是那人为太子所得,虽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拒绝了他的人投在了太子名下,传出去不仅他名声不好听,还显得太子压他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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