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找到, 找到问一问, 若夫郎有稍微犹豫, 那就...直接杀之。
叛国之人,杀头灭九族之罪。
刀砍斧劈,强弩而下, 因此事突发,宁安县守的艰难,但也总归还在守。
不知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过了多久。
当盯着戴正平的高田勇说,戴正平正在找他家夫郎,已是问了不少人,耿耀瞬间觉得不好,脊背发凉。
男子脱个裤子没什么,故而宁安县男子的裤子都脱了个遍,女子和哥儿操守后方,再加上时间紧,就未曾检查。
他百发百中,箭无虚发,再加上反应及时,总会快一步的调整守城之法,城楼上离不开他。
王千总大怒:“你留我去寻,若找到那哥儿,若他是叛国之人,我非亲手宰了他。”
哥儿中有身上有祇字之人的消息在城内流动,无人再怕羞,一个个互相探查起来。
“朱厌门被攻破,耿把总喊你们速去。”一嗓音粗狂,身材却如哥儿般清瘦的人奔向望龙门,一句话吓的众人魂飞魄散。
“黑齿就快攻破城门,耿把总有令,速开望龙门,先让能跑的逃往封洛城。”
望龙门外是封洛城方向,黑齿主攻背面朱厌门,与南面水蛇门,故而望龙门人不多,未留主事之人。
有人想逃有人心中不安,那哥儿搅动人心,一步步靠近望龙门。
王千总带人奔来之时,那望龙门已开了一半,城外之光随着厚重城门而来,王千总脸色聚变,大喊:“快关城门。”
可城外黑齿如阴沟中老鼠,闻味而知,人虽少却用命抵住城门,叽叽哇哇的喊着大景人不懂的话。
厮杀,滚烫的血喷洒脸上,王千总吼叫着让人叫人,速去推塞门刀车过来,预防城门顶不住。
他嘴里骂着娘的,跳到城门外砍杀。
耿耀到时王千总已身中数刀,口涌鲜血,可他手中的刀却纹丝不抖,如战神一般站在塞门刀车后。
大有一副还能再战三百年的气势。
耿耀奔至跟前,只一眼就知道王千总救不回了,全是最后一口气在撑着。
王千总身子晃了晃,耿耀忙接住,红着眼不敢哭。
“我,我到地下,齐,齐王见我......”王千总嘴里全是鲜血,一字一呼吸都是刺目的红,他话已说不清,含含糊糊的问。
耿耀懂他意思,不等他问完就答:“齐王会说:不愧是跟过我的兵,勇冠三军。”
王千总想咧嘴嘿嘿一笑,可实在困难。
“我...我只有...”
“我若不死,定会善待金宝,护他长大。”心如刀割,耿耀声音终是压不住的带了哽咽。
“多,多谢,来世当牛做马,报,报答......”当啷一声,沾满了血的刀掉在地上。
满身脏污的纪县令奔跑而来,抬手捂住双眸,泪水从指缝溢出。
以往他多有嫌弃王千总,嫌弃他蠢笨,嫌弃他无脑,嫌弃他粗俗,嫌弃他瞧不出自己其实看不上他。
他称呼纪县令为老弟,自称纪县令大哥,纪县令从未应过...从未...
现如今,再无此相应机会。
耿耀胸腔翻滚,泪水砸到王千总铠甲之上,抬起发颤的手到他眼帘,缓缓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眸子。
王千总有多疼爱他孙子满城皆知,他托付给这个,托付给那个,可哪里有自己照顾养大放心。
孩子那般小,只有他一个爷爷,他死了,他孙子再无亲人。
望龙门已被黑齿用冲车撞破,是王千总多想了一步,以防万一的提前安排了塞门刀车。
塞门刀车一面是尖利之刃,若骑军冲撞上,连人带马都能挂上,插的深的拔都拔不下来。
如刺猬让人无从下手,可又极其好破,只要放把火就能烧了。
塞门刀车挡不了多久,当有烟雾从缝隙而来,连纪县令都一副救无可救的绝望模样。
两侧之人皆看向耿耀,他们觉得无法,可总归期望有英雄能带领他们活下去。
他们活不活都可,可他们身后是家人。
耿耀眼中猩红未散:“清理四周,放火。”
宁安县城墙为厚石,城外放火,城内点火,内外夹击,城门就是一片汪洋火海,青砖红砖往里扔,又是火里一堵望不见的墙。
宁安县浓烟滚滚向天际,封洛城内外一片死寂,之后未去的男儿心中庆幸,又开始更汹涌的撞向城门。
死伤无数中,那两万两千男儿的亲人哭声震天,却也认了命的荒凉。
彦遥已连闭眼睡觉都不敢,他手握着耿耀给的匕首,似落入狼群的羔羊,找了些他觉得良善理智之人待在一处,其他人谁人都不信。
“城破的消息未传来,尸体未见,我不信他们已死。”彦遥说。
当知府说宁安县还在,里面男儿还在守,又以城楼重兵武力镇压,城外骚乱渐止,绝望哭喊也安静了大半。
一日又一日,彦遥不知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心中仿佛存着一口气,就想看看耿耀是生是死。
西风卷残阳,马蹄扬黄土,上百的儿郎从宁安县疾驰而来,未到跟前就挥鞭高喊:“援军至,敌军退。”
“援军至,敌军退。”
“援军至,敌军退。”
彦遥想,他一生都不会忘记此时,二十万百姓分至两边,泪流满面的跟着喊:援军至,敌军退。
那声音一开始杂乱无章,后面竟有了同一音,一句一句,响彻九天。
彦遥的杀猪郎一身金色盔甲,从人群中骑马而来,直直停在他面前,俯身伸手,温柔道:“阿遥,回家。”
耿耀背着光,阿遥仰头看他,竟一时看不清他面容,心中竟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杀猪郎是如何认出他的?他浑身脏污,一身衣服已看不出原本浅色,脸上也是故意涂抹的乌黑。
虽原本就脏,但彦遥还是怕的多抹了几层锅灰。
两人一马远离纷乱处,耿耀选了小道,他叫了声阿遥没人回答,垂首去看,靠着他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睡了去。
如此颠簸的速度,彦遥就这样睡了去,垂着的眼帘如有千斤重。
耿耀勒马绳降了速度,带着他缓缓前行,想亲一亲彦遥额头,俯身后又停顿住。
算了,等下洗干净再亲,要不然一嘴锅灰。
青龙山上,耿耀抱着彦遥上山走到一个偏僻处,这里树木多,杂草又高又多,但不起眼的地方有个温泉。
是耿耀无意发现的地方,彦遥身子弱又怕冷,原本就想着等天气暖些带彦遥来泡泡,看能不能恢复两分,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黑齿袭来,朝廷弃城之事。
周身落入温热水中,睡梦中的彦遥舒展了眉头,他无知无觉的被人搂抱着,全身未着寸缕。
两个人都脏的不能看,耿耀帮彦遥清洗着,彦遥身子躲一躲,他就知道是碰到他痒处了。
彦遥身子缩一缩,就知是力道重了。
若是贴一贴,耿耀就知道这是彦遥觉得舒服,满意的蹭过来撒娇。
彦遥直接睡到第二日清晨,嫩草上还挂着露珠,他指尖微动,是熟悉的胸膛,只是这次,未曾隔着布料。
彦遥微微睁开眼,抬头看去,抱着他的耿耀还在熟睡着,山洞里有个火堆,此刻已经没了火光,只有木材烧后的猩红。
一侧搭了个木架,上面搭着两人的衣服,瞧着像是都烤干了。
两个人只盖着一件未洗的里衣,是耿耀的,彦遥鼻子抽动闻了闻,嫌弃的不行,好大的味。
不过还好,两个人身上都是干净的,这点让他的难受劲少了些。
“杀猪郎,杀猪郎,杀猪郎,杀猪郎......”
彦遥捏着耿耀鼻子,叫魂一般的唤他。
耿耀未睁眼先笑开:“若是有一日你被鬼上身,我一定能看出来真相。”
“为何?”
“一点都不体贴,正常不应该等我睡醒吗?”耿耀睁开眼,里面是旭日升辉的暖意。
彦遥趴在他胸口,似撒娇似不满:“可是我想你了,想与你说说话。”
一个想字似千军万马,砍杀着耿耀的理智,他粗糙裂了口子的大手按住彦遥后脑,吞噬着彦遥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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