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不信耿武是那般图谋弟郎江山的人,可她亲耳所听,犹豫半晌还是委婉说着,未曾直接询问。
耿武:“嗯,我知道。”
“今日来的是谁?”
“没谁,一个和尚。”耿武松开她, 面色有些冷:“爹娘日日闷在府上, 心境难开阔, 我这两日送你和爹娘,还有厚哥儿他们去城外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你明日收拾下衣物。”
窗外鸟儿啼鸣, 蕙娘一时间如坠冰窖。
蕙娘在庄子上住了五日,留在府上的心腹说这两日侯爷格外的忙,来府上的人也多了不少,那瞎眼和尚更是又来了两趟。
蕙娘自小就是好好性子,未成婚前听耿父耿母的,成婚后听耿武的。
她犹如一朵安静的二月兰,静静的生长在耿家的院子里,不曾哭过闹过,脸上永远是属于家人的温暖笑意。
无论你在外多久,只要一回到院子里,就能看到她关切脸庞,吃上温热饭菜。
她一生未曾有自己拿主意的事情,连婚事都是耿武说他最好,想娶她,她言爹娘同意便可。
现如今她坐在田埂上,回忆过往,心如烈油煎。
这江山是阿耀打下来给阿遥的,若是夫君欺负阿遥谋夺了江上,九泉之下如何见亲弟。
他们都是家人,他们都是至亲的亲人。
有没有阿耀,阿遥都是他们的亲人。
她不能看着夫君犯错,她不能看着没了阿耀的阿遥受欺负。
蕙娘安顿好耿父耿母,嘱咐庄子上的人莫要把外面的消息透进来,又细细嘱咐了厚哥儿等人。
她先回了趟府上,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宫里。
彦遥刚下朝,秋雨奉上药,双眸中全是心疼。
彦遥笑道:“没事,我想明白了,未曾见到他尸体,我就不信他死了,上一次不也如此?”
“家中都挂了白帆,我都抱着牌位拜堂了,他又回来了。”
说到此,彦遥神情古怪道:“说起这事,我好像还未和他拜堂,等他回来,还是补办一个的好。”
“秋雨,你说,等他回来,我们要去哪里拜堂?宫里还是王府?好像未曾有这样的先例。”彦遥似是真被这事愁道了,最后调皮的莞尔一笑:“不想了,到时候让礼部去烦去。”
秋雨再难承受,捂着嘴哭跑出去。
她也盼着姑爷能回来,可是冯如松说了,她姑爷那心脏都被捅穿了,他们挖了七日,姑爷就是被冰天雪地被压了七日,再大的命能活着?
可怜他们少爷如今就跟壶中闷气一般,活在自己构建的梦中,傻了两日,竟如往常那般吃喝理政。
旁人骂他们少爷无心,对耀王不是真心,岂知他们少爷内里已然溃烂。
蕙娘见彦遥就如回家,不用递牌子等着,只来到宫门前,会有人先一步去通禀。
故而蕙娘一进殿门,彦遥就已起身等着了。
“大嫂。”
蕙娘望着他,红着眼点了点头:“哎。”
秋雨带着人上了茶水点心,都是蕙娘之前说过好吃的。
蕙娘咬了口点心,落下泪来,彦遥笑道:“大嫂莫要难过,夫君又未见尸体,定是死不了的,不定在哪里忙着呢,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蕙娘闻此言,再瞧见彦遥真心笑意,竟似真的在等耿耀,当下泪如雨下。
“阿遥,你大哥猪油蒙了心,秃头玄机来府上蛊惑你大哥谋皇位,你大哥竟然有了心动之意,阿遥你早做准备。”
秋雨手中承盘猛然坠地,清香茶水朝四周流淌,瓷盏破碎难拼凑。
蕙娘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向彦遥道:“这是我偷拿的兵符,你看看是否有用。”
彦遥也因这事愣了好一会,他接过蕙娘手中兵符看了片刻,后又把兵符还给蕙娘:“大嫂,莫要牵连到你,再把兵符给大哥放回去吧!”
蕙娘急了,彦遥劝说了好一会她才同意收了兵符。
“阿遥你放心,有了消息我再来给你送信。”
她起身走出殿,彦遥叫道:“大嫂。”
蕙娘回头:“怎么了?”
彦遥:“你帮我不帮大哥,就不怕他恨你?若是他起兵未成......”
蕙娘莞尔一笑,如往日温柔,她瞧着彦遥似瞧着自家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不能瞧着他走错路,阿遥心善,最后许是会留他一条命,到时候我与他购置两亩薄田,种田纺织的过这一生也可。”
她走时又说了一遍:“阿遥,我们是亲人,你比蕙娘小几岁,蕙娘拿你当自家孩子一般,别被你混账大哥伤了心,大嫂疼你呢!”
彦遥站在殿门外看她远去。
家中热闹时,蕙娘定是那个坐在一旁随着笑的人,她不爱主动挑起话茬,若是不问她,她也不怎么主动接话。
可她是一个最让人心里踏实的人,众人喝了酒混闹,她会提前去熬些解救汤,等她把解救汤端上桌,众人才会发现蕙娘不知何时离开去了灶房。
哪怕耿母说天已晚,碗筷明日再收拾,第二日清晨去做早饭就会发现,灶房早已在晚上收拾好。
“少爷,这可如何是好?大爷怎如此过分。”秋雨急的快要哭出来。
彦遥收回视线:“怎么还是沉不住气?”
秋雨:“少爷,这可是谋反。”
她这些年早已历练出来,可是这事和历练无关,若是旁人谋反她还能稳得住,可这是耿武,是他家少爷当家人一样的大爷。
七日后,于贵于傍晚求见彦遥。
于贵才能不显,更是不知死活的挑拨了彦遥和耿耀的关系。
但当时在霍沧府和朝廷周旋之事多有他功劳,新朝初立封赏功臣,若是错过他怕是会惹的众人多心,故而给了他无实权的官职,想着日后再找由头料理了。
彦遥手握朱笔,闻言眉头微拧。
“让他进来。”说完就继续批奏折。
于贵进来后跪拜参见陛下,彦遥似没听到,直到一盏茶的功夫后才放下奏折道:“进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干巴巴的跪着。”
不等于贵解释就道:“起来吧!”
于贵腿跪的发麻,闻言站起身。
彦遥:“见朕何事?”
于贵忙道:“皇上,似有朝中大臣有不轨之心,策划谋反之事。”
彦遥不曾想他来是说这事,心头叹了口气,于贵原本是他最为信任之人,若无当年那件事,他们主仆也不会闹成现在。
顺着问道:“是谁?”
于贵抬眼瞧他神情,似是不敢说。
“说说看。”彦遥。
于贵:“应是,应是武安侯。”
说完猛的又跪了下去。
武安侯,耿武。
“嗯,知道了,退下吧!”彦遥过了好一会道。
话落见于贵跪着不动,又问:“还有旁的事?”
于贵跪着往前挪,彦遥眉头打劫,眯着眼看他跪移到自己一步远的位置。
“少爷,姑爷,姑爷已经去了,小的,小的可以伺候少爷。”于贵说这话时额头冒汗,紧张的脸色通红:“小的忠心少爷,武安侯谋反,小的可以帮少爷。”
彦遥直接被气笑了,朱笔猛的砸他脸上:“于贵啊于贵,你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你还敢和我提条件?”
于贵忙磕头不止:“少爷,阿贵不敢,阿贵只是想表忠心。”
“表忠心,忠心...”彦遥笑了好一会:“好啊!既然忠心,那朕派你去武安侯哪里当朕的内线如何?”
于贵磕头的动静顿了下,随后抬起头,双眸闪亮道:“愿意,阿贵愿意。”
少爷还愿意支使他,就代表他还有用。
他又往前跪了半步:“少爷,阿贵从未想背叛过少爷,阿贵只想伺候少爷一辈子,哪怕当少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也愿意。”
他目中有暧昧缠绵之色,彦遥被他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压住心中火气,道:“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彦遥抄起茶盏就砸,恨不得拔剑直接杀了于贵那个狗东西。
上一篇:穿为虐文受我反攻错人了
下一篇:宋代第一航海家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