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耍流氓。”耿耀侧身躲过,问:“黑齿人和戴正平的事你知道的,不怕我露了底细,到时候牵连到你?”
“可是耿哥哥是阿遥的夫君啊!”彦遥手撑着侧脸,垂下的帕子流光溢彩,却不及他容貌万一,他轻眨双眸,一字一字道:“阿遥和夫君同生共死呢!”
因太过娇软,软了嗓音,也多了几分不着调。
耿耀不知怎的,就想问一句:“若你夫君不是我呢?”
“那耿哥哥的事是牵连不到我。”彦遥:“不过旁的夫君也会有别的事,人这一世安稳是意外,意外才是常态。”
他说的坦荡,耿耀盯着他笑了下。
“所以耿哥哥是因为担忧家中之人被牵连,才愁眉不展的?”彦遥好奇道。
耿耀手握匕首,手背青筋凸起,道:“不是,我就是见那和亲的公主,有些......”
彦遥:“你见了公主?”
耿耀:“远远一瞥,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穿越这些年,哪怕大景非盛世,他也不由的成了大景人,大景男儿。
让一个本该灿烂的公主去和亲,这是对大景男儿的耻辱,耿耀心中的那把火被尘土闷着,已闷的他浑身发疼。
可是又能如何,他现如今不过是乱世一蝼蚁,上有天道抽走灵气,制约他当个普通人。
下有皇权忽视百姓,将领要么屁都不懂,只知道朝上方拍马屁,要么就是能打的将军不受重视,缺衣少粮各种荒唐皇令。
耿耀在武平县时,也曾年少轻狂,无聊的行走在各军营里,想着耿母不愿,他就偷偷的找个明将,披个马甲,背地里出战打几场。
最后......结果千奇百怪,不提也罢。
匕首锋利,他一下下削着木头,木屑卷起落在地上,不妨彦遥抬了手,那泛凉指尖落在他紧缩的眉心,好奇道:“耿哥哥,你想不想当皇帝。”
耿耀手一抖,匕首差点没削到手上。
彦遥被他吓的脸色苍白,这要是削到手上,半个手掌要没了,忙夺了他的匕首扔到一旁。
恼怒道:“杀猪郎你小心些,这么大的人了怎还不稳重。”
耿耀:......他不稳重怪谁。
“耿哥哥,你想不想当皇帝?”
耿耀瞬间回神。
“别说这种找死的话。”
“哦。”彦遥把圆凳往他身旁挪了挪,这次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耿哥哥,你想不想当皇帝?”
耿耀:......这玩意是他想不想的事?
“耿哥哥?耿哥哥?你想不想?想不想?”
“耿哥哥,你怎么不理阿遥。”
“耿哥哥......”
耿耀求饶道:“别叫...”
彦遥:“为什么?”
耿耀:“扛不住。”
这是真扛不住,耳朵发痒,一直痒到了心底。
彦遥似是被他逗乐,趴在他肩上笑的直不起身来,若是黑线能化为实质,此刻定是已经挂满了耿耀脑门上。
斜阳落在脚边,驱散刚才沉闷,两人衣袖交叠,耿耀垂眸看向肩头黑发,深邃的双眼里是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
入了冬的暖阳让人欢喜,巧的是今日风也小,只有地上无人注意的蚂蚁搬着家,提前察觉到了夜中大雨。
此时此刻,连秋雨都唇角带笑,送了茶水出来坐在院中,也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彦遥坐在书桌前翻着账本,目光却时不时的瞧一眼还在削箭头的耿耀。
一个没说走,一个也没让他出去。
“杀猪郎。”
“嗯?”
“我今日去见了我爹......”
彦遥开口把事和耿耀说了一遍,又自夸着自己生意有道,用内裤赚了不少,现如今就算别家也做这生意,但他家铺子仍是翘楚,他卖得贵,但在富贵人家,这也是证明身份之物,若是有买了别家的,则是丢人。
他还道,东南大街新开了一间成衣铺子,主卖内裤,受众是寻常百姓家,定价便宜许多,那就是他偷摸开的,旁人都不知。
他说,杀猪郎,我琢磨着,客人身份不同,不好在同一个铺子里做买卖,若不然则是丢鸡捡鸡蛋,不甚合算,所以又开了间铺子。
耿耀停了手中动作,静静的听他倾诉炫耀,适时的说两句夸耀之话。
彦遥说的口干舌燥,最后道:“杀猪郎,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内衣,可否画给我?你说这个难些,我估摸着能赚更多。”
耿耀:“行。”
他洗了手,走到桌边,拿起了最小号的毛笔。
彦遥站在一旁瞧着,最后面容古怪道:“耿哥哥,你这是什么?”
耿耀手拿着毛笔,看着纸上的东西也沉默了,脑子里想的,和他画出来的,不是一个东西。
“画不出来,要不我跟你说说,你自己琢磨?”
彦遥点点头:“好,那耿哥哥你说。”
耿耀用尽平生所学,磕磕绊绊的,说着自己知道内衣的细节
中途他观察着彦遥神色,见他面色如常的听着,也就胆子大了些,什么托举作用,以及可以如何做花样,都一一说了出来。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觉为了彦遥的事业贡献了一份力量。
耿耀最后一句话落下,刚想伸手去倒杯茶,就见一卷账本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再一看,彦遥已经怒红了脸,气骂道:“好不要脸的杀猪郎,瞧着正经模样,原来背地里就和野狐狸琢磨此处。”
耿耀忙伸手接住面前的账本,沉默半晌,真诚问道:“我刚才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发怒?”
彦遥理直气壮道:“那我如何得知内衣如何做的?”
虽然早知如此答案,但真的听到,耿耀还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我敬你是条汉子。”
彦遥双眸睁大,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拿起桌上的账本又要去砸,耿耀忙不迭的跑了。
他跑的快,没看到彦遥已经气红了眼。
“秋雨,把屋里的东西抱灶房烧火。”耿耀说完,随后一溜烟的出了院子。
彦遥捡起地上账本,伸手在自己身前按了按,烦躁道:“每日皆揉半个时辰,怎也不见大,一点用处都无。”
半晌,他又骂道:“该死的杀猪郎,招惹野狐狸。”
秋雨进门收拾地上之物:“少爷,姑爷让我抱到灶房烧火。”
彦遥心中虽恼,却还是道:“收拾个箱子出来,装起来吧!”
好不容易削的。
在正堂吃了晚饭,耿耀折了些细木棍,和厚哥儿玩着搭三角,见耿武走过来,他摸了摸厚哥儿的头,让他自己玩。
兄弟两人走到院外,耿武在他胸口捶了捶:“没伤到吧?”
耿耀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没。”他道:“对不起。”
耿武:“对不起什么?”
耿耀:“一个没忍住还手了。”
耿武又好气又好笑,心中酸涩蔓延,道:“不还手我就没弟弟了。”
他粗糙手掌捏着耿耀肩头,说:“咱安稳过日子,小心谨慎不惹事,但这是要能活的下去,哥是怕你惹事,却更害怕没弟弟。”
晚饭时,耿耀话格外少,耿武收回手,嗓子口堵了千难万语,沉默良久,他道:“你就一平凡人,不要把不是你的责任背负在身上。”
“大景兴亡,是当权者的责任,需要你负责任的,只有爹娘,还有你夫郎。”
“阿耀,你是人,不是神,你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哥希望你认清自己,活的轻松些。”
“多为爹娘和彦少爷着想,也多为自己着想。”
耿耀扯出一抹笑,似阳光在努力穿破阴云:“哥,我都懂。”
院中刮了狂风,猝的下起急雨,砸到砖石上溅起水花,落到土地上化为泥泞一片。
彦遥心里记挂着耿耀情绪低沉,睡的不如往日沉,被那雨声吵醒,悠悠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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