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对他来说,宁可蹲牢子也不愿意去这些地方。
“您已经有想法了吗?”温纶推了推眼镜问。
“不算想法,”斯科特拧起眉问:“园区和监狱,哪里更让人难以接受?”
“园区。”温纶的选择和斯科特一样。
此时,真正令人避而远之的桑德拉监狱正热闹着。
本就被厚重的云层和沙土遮蔽的天空迎来了一抹墨色,月光从夹缝中铺散,廉价的灯光包围着人群。
每月一次的例行检查开始了。
金属撞击的尖锐声几乎刺穿耳膜,狱警们“哐啷哐啷”的敲击牢门,将B区和A区的犯人全部叫了出来。
海水涨了潮,淹到犯人的脚踝处,冰冷的触感游蛇般上行,里德低声打了个喷嚏,全身哆嗦了一下。
趁这个机会把蔺言的手套扔海里,到时候就和他说弄丢了,蔺言应该不会生气吧?
正盘算着,里德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男人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一回头,对上一双阴鸷的眸子。
程北。
脚踝上的电子镣铐已经连续发动了三次,程北痛得全身痉挛,依然不愿意服从指挥。
第四次电击,程北重重的摔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他瞧见了一双沾着血的靴子。
少年清亮的嗓音掩盖在海浪声中:“你又没礼貌了。”
第20章
每次例行检查, 总要有几个犯人闹事,他们热衷于和狱警对着干,哪怕被电击、关小黑屋也乐此不疲。
程北向来是这些人中跳的最高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话可谓为他量身打造。
几名狱警进入A区时, 犯人们表现的相当配合, 笑眯眯的排成两队, 还不忘和狱警们打招呼。
“长官, 这么晚还加班, 有加班费吗?桑德拉不会叫你们打白工吧?”说话的犯人瘦的像个竹竿,骨头几乎要从皮里刺出来。
被他搭话的狱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前面去, 就你话多。”
程北闻言嗤笑了声:“长官, 恼羞成怒了?”
程北的恶名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名狱警撇了他一眼, 象征性的挥了挥电棍,没再理会他。
“都排好,按顺序出去, 不许掉队!”
程北歪了歪脖子, 舌尖顶起腮帮子,不怀好意的视线被眼睑遮了大半。
克里斯曼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要做就做得过分点。”
牧闻也笑嘻嘻的撺掇道:“是啊,趁着现在蔺言在B区管不到你, 等到了海滩上, 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听到蔺言的名字,程北眼中的冷意更加明显了些。
这几天他已经缓过来了, 蔺言只不过是借助电击镣铐和手枪才能勉强应付他们罢了,没了外物,他就是只脆弱的羔羊。
正好, 程北很久没吃过肉了。
跟着人流走出A区,白炽灯下是一个个深色的后脑勺,四名狱警分别站在队伍两侧维持秩序。
脚步放轻,呼吸放缓,程北一只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腰侧。
一步,两步。
“长官。”
男人的声音不高,足够前方的狱警听见,那人扭头的瞬间,程北突然冲了出去,半米的距离在眨眼间缩短。
“砰——!”
程北抱住狱警的肩,将男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倾身而上,屈膝压住了狱警的胸口。
“咔”的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的声音隐没在周围的惊呼声中。
从口袋里掏出牧闻喝空的药剂瓶,程北就地一砸,瓶身从中间断开,尖锐的断口狠狠的扎进了狱警的脖子。
血“噗”的喷了出来,程北也被淋了一手,他还没笑出声,身后直接挨了一电棍。
“操-你爹的程北!老子弄死你!”红着眼圈的狱警对准男人背连砸两下,被同伴抱住拖开时嘴里还在骂。
“咚”的一声巨响,程北躬身倒在地上,脸颊一侧贴着地面,被狱警的血染上了大片的红。
他看见了那名狱警痛苦与惊愕交错的神情,眼中的恶意愈发浓烈。
这才对嘛,他是罪犯,人们应该恐惧他,而不是将他评价为“被蔺言拔了牙的狗”。
对上他的视线,那名狱警更加愤怒了,他咬紧了牙关,呲目欲裂,恨不得当场杀了程北。
但他不能,程北也有人权。
程北害了多少人,都将交由审判庭负责处刑,如果他在这杀了程北,他也要进监狱。
“你先冷静点,”抱着他的狱警急切的喊道:“快叫人把他抬进医务室!”
身旁还算镇定的同事呼吸急促的在终端上敲敲打打,嘴里安慰道:“在叫了在叫了,没事的,来得及。”
很快,他们得到了回信。
两名脚底带滚轮的机械人滑了进来,将被血染红了半个身子的狱警抬了出去,那名急火攻心的狱警也跟了上去。
只剩下两名狱警处理后续。
程北还躺在地上,背后的麻痹感已经散去了大半,他找回了直觉,脚踝上的电子镣铐又被打开了。
“刺啦”
蓝光一闪而过,程北眼前一白,钻心的痛楚从小腿一路上爬,目标明确的在五脏六腑中游走。
身体几乎要散架了。
程北连呼吸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全身动弹不得,眼珠都要夺眶而出似的突起。
真要命啊。
即使痛不欲生,男人依然不忘挑衅狱警:“哈、这么多年还是这一、一套呃、我早就习惯了,你们…呼…你们没点新花样吗?”
程北全身都痛得发抖,颈间青筋直冒,喉咙里还在挤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一半的日子里要挨电。
电击镣铐再痛也不会直接杀了犯人,只要程北能够熬过去,桑德拉制约犯人的法子就又少了一种。
克里斯曼没被电过,他不行,程北行。
牧闻看得头皮发麻,捂着嘴小声问:“他是真不怕死还是有复活甲啊?”
克里斯曼看得正起劲,冷不丁被牧闻打断了兴致,不悦的拧眉:“闭嘴。”
牧闻先是点点头,几秒后又问:“老大,你之前说他是被拔了牙的狗,现在呢?”
克里斯曼不耐的将牧闻的脸推开:“他装了烤瓷牙,你满意了吗?”
牧闻不满意。
他还想让事情闹得更大点,最好能惊动S区,让狱警把S区都叫出来才刺激。
这事也不难。
坏笑着挑起唇,牧闻若有所思的看向队伍后方的明秋阳。
明秋阳也在看程北,他完全不理解程北上赶着找电是什么心态,只能把他归类成和牧闻一样的变态。
明天问问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好了,老板应该也不介意韭菜性格差有案底。
两名狱警头疼的看着程北,即使男人已经倒地不起,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万一程北突然暴起,他们还真不一定躲得开。
“怎么样,闵盛说他什么时候来了吗?”圆脸狱警问。
“没有,”负责联络的狱警叹了口气,“B区也出事了,闵盛说他暂时抽不开身。”
S区来新人和例行检查撞在了一起,各区的犯人都异常活跃,再加上最近死了不少人,有鲜血的催化,他们的恶念被重新挖了出来。
蔺言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开第三枪。
B区
子弹在地面擦出白痕,一名名犯人倒在地上,全身剧烈的抽搐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被打开电子镣铐的只是少数,大部分犯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蔺言对着半空开了一枪,他们就瞬间噤声了。
里德躲在人群里,恨不得把脑袋都藏起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这群看似惶恐不安的犯人中,也藏着食肉动物。
犯人们按顺序一个个走出去,一名棕发青年低眉顺眼,咬紧下唇,似乎十分害怕。
他哆哆嗦嗦的从蔺言身边经过,一直因惊恐而颤抖的右手突然抬起,对着蔺言腰间的电棍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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