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惊朔揉了一把陆辞雪的脑袋,带着他往里面走,伴生藤钻出来把两个盒子勾走,一同进了寝殿。
陆辞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人身边。
乌惊朔被抱得有点不自在,这不怪陆辞雪,怪他现在脑子里不太干净。
但事情要一件件解决,急不来,乌惊朔道:“你手里不是有印记么?随时可以找我。”
陆辞雪小声:“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所以不用这个。
给乌惊朔听笑了。
大人都找不见了还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想的。
他当初话说重了,辞雪平常不爱用那道印记找他,怕是觉得会打扰他。
乌惊朔掏掏储物戒,刚想给陆辞雪整一点可以定位他的东西,却忽地想到了什么。
乌惊朔抬手摸了摸耳边的耳骨夹,把屏蔽关掉,道:“这个还能定位到我吗?”
怪他,怪他。之前为了不掉马,把耳骨夹里辞雪的气息给冻住了,现在解开来,陆辞雪应该就能时时刻刻察觉到他的位置了吧?
陆辞雪猛然抬头:“您……一直知道?”
放在大人身上的定位一直没有起效,陆辞雪当初因为大人一声不吭带回来满身的伤而心神不宁,一时鬼迷心窍,想出了这种糟糕的办法。
后来大人坚决地要离开,他不敢再留,想着留一个后手保证自己能在乌惊朔消失的时候找到他,可惜一直没有用上。
他只能觉察到飘忽不定的气息,无法精准捕捉,后来陆辞雪自己心虚,也不再试图通过耳骨夹窥探大人的行踪。
却没想到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今还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乌惊朔摸了摸鼻尖:“当时……人在魔界,不好让你知道,现在才想来屏蔽忘记关了。大人的错。”
话音刚落,乌惊朔便又被扑了个满怀。
陆辞雪微微颤抖起来:“是辞雪心术不正,您又何必歉疚?”
乌惊朔向来秉持着能不讲理就不讲理的人生理念,他把陆辞雪从怀里薅出来,拎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乐意。”
“听见了吗?听不见我再重复一遍,”乌惊朔说道,“大人乐意。”
第65章
“……”
陆辞雪无措地抿了抿唇, 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多谢大人。”
乌惊朔满意了。
陆辞雪忽地察觉到储物戒似有异样,他低头一看, 发现乌惊朔的伴生藤卷着一些泛着草药清苦的瓶瓶罐罐, 正偷偷摸摸地往他怀里塞。
伴生藤干活干得鬼鬼祟祟, 一被陆辞雪发现就僵在了原地, 然后在下一刻迅速把东西塞进去,光速溜走,
乌惊朔随着陆辞雪的动作往下一看,脸也绿了。
他是想过悄悄往陆辞雪身上塞药,但那只是想过而已啊,为什么这破烂藤蔓真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陆辞雪怔了一下,伸手勾住一缕逃得慢的伴生藤,放进手心里摩挲:“大人?”
他好奇地翻翻自己的储物戒,道:“是什么药?”
乌惊朔被摸得浑身不自在, 张了张口, 又不好意思让陆辞雪别摸了, 只好偏开眼睛说道:“……呃, 一些。一些治撕裂, 红肿的。”
陆辞雪:“……”
他哪还不明白这药是治什么的, 忍了半天, 还是没能忍住耳尖不发红, 轻咳一声:“大人, 辞雪没有这么脆弱。”
就算是刚开始进去时有些艰涩, 陆辞雪也没有见过血,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顶多时间久了,的确有些肿, 但其实一个晚上足以恢复,根本不需要外物治疗。
他是木灵根,是地阶大圆满的天极木灵根,中了见青山都死不了,这种小打小闹甚至称不上伤势的东西又怎会有影响。
但陆辞雪依旧反应过来大人离开是为了替他买药,心中顿时软下去一大片,小声道:“多谢大人。”
想说的话在舌尖翻滚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辞雪,大人有事要和你说。”
陆辞雪:“您说。”
乌惊朔张了张口:“昨日之事……大人向你道歉。”
成年人了,总要敢作敢当。虽然这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可他更怕陆辞雪觉得大人要,他就该给。
陆辞雪跟在他身边久了,和他亲近正常,可辞雪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底线,而不是大人要,就毫无底线地满足他。
乌惊朔神情严肃了起来,低声说:“我一时冲动,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应该感到生气才是,辞雪。”
陆辞雪听得迷茫:“大人,我为什么要生气?”
起初是谁对谁做那种事情,怕是都不好说。
乌惊朔一听,更加不得了了:“你先听我说。”
“长辈是长辈,道侣是道侣,这种事情发生在道侣之间才合适,并非大人需要帮助,你就要无条件帮忙,辞雪。”
“我知你喜爱大人,但这并不能混淆成情爱方面的喜欢。”
陆辞雪更加困惑了:“可是大人,辞雪就是喜欢您……”
乌惊朔扶额:“你那不是喜欢,你那只是对大人的依赖……不是,也是喜欢,但不一样。”
陆辞雪坚持道:“大人。辞雪不是小孩,辞雪当然分得清是非对错。除了您,辞雪不愿与他人做这种事情。”
“师尊于我也有知遇点化之恩,如果我师尊中了情毒,”陆辞雪企图用类似的例子说服乌惊朔,诚恳道,“我只会将师尊送到神农谷。”
乌惊朔:“……”
呃!
乌惊朔始终觉得这不一样。
他会因为辞雪喜欢别人而离开他难过,也会怕辞雪模糊掉他们之间的界限,把不该之事当成应该。
辞雪的生长环境太过干净,没有遇见过什么腌臜,交际圈简单到一只手数得过来,不是回家和他黏着就是没日没夜地修炼,加上乌惊朔对他在这方面的管束不多,辞雪哪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情爱风月之事。
他若当真懂这其中的区别,前几日就不会在心中有人的情况下还是放任乌惊朔这般胡闹。
乌惊朔不知道那不是梦,陆辞雪还能不知道么?
荒唐。
如今辞雪这般态度,怕不是见不得他难受,才出此言。
乌惊朔低声道:“我很抱歉,辞雪,这些事情你长大后终究会懂的。”
“大人,我很冷静,”陆辞雪默了默,平静道,“您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了。”
“我可以为我的行为负责,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伴生藤偷感很重地把药瓶通通塞进陆辞雪的储物戒里,随后勾过食盒放到陆辞雪手边,乌惊朔沉默半晌,说:“辞雪,你真的不必为了让大人不愧疚如此委屈求全。”
陆辞雪叹气:“大人,您能不能相信一下我,我真的没有。”
他反问道:“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您总觉得如何委屈了辞雪,却没有在乎过您自己的清白吗?”
乌惊朔被他一句话问愣了。
他一个孤寡多年的单身人士,又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何来清白之说,再者说昨天是他缠着陆辞雪这样那样,也不是没有尝到好处,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委屈吧。
这话说的,他像是什么被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辞雪不会苦恋多年追求无望,所以自暴自弃,觉得同他做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不行啊。
乌惊朔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辞雪啊,大人冒昧一句,我们家辞雪这个条件,只有旁人配不上你的份,为了那些苦恋多年苦追不得的人自暴自弃不值得。”
他家辞雪外形优秀,性格好修为高人脉广家境好资产富裕,乌惊朔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苦追多年不得手的人。
陆辞雪敏锐地抬起头:“……苦恋多年?”
是了。
大人当初看见过他的梦境,却并未瞥见梦中被他冒犯的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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