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没见过世面,乌惊朔累死累活做任务攒了一百多年,拿到手的灵石报酬也才这个数,最后还是小棉花自告奋勇给主神当了一个月的蓬蓬棉抱枕,在主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往乌惊朔账户上所有资产后面偷偷摸摸添了一串零,他如今才能逍遥成这样。
这一百万上品灵石都够买下整个黑市了,寻常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资金流动。
黑衣人不语,掏出一道满满当当的锦囊,当场打开来给乌惊朔看:“这是十万上品灵石,算订金。交易讲的就是诚信,我们诚心要,不会亏了你,如果你愿意出出掉手中的九幽冥霜花,那这订金当场给你。”
“等你把九幽冥霜花带到我们面前,确认是真货的情况下我们再联系上头打尾款,尾款结清你再把东西给我们。”
“够有诚意了吗?”
九幽冥霜花在史卷记在中是能够重塑肉/身起死回生的存在,拥有九幽冥霜花就等于拥有了第二条命。
新生的命重要,还是一些身外之物重要,对于上层那些拥有权势地位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选择。
“我还有一个问题。”乌惊朔感觉身旁的人似乎伸手牵住了他,一低头才发现是伴生藤又背着他卷上了陆辞雪,慢吞吞地蹭着陆辞雪细腻的手腕内侧,被陆辞雪悄无声息地拢进了手心里摩挲。
陆辞雪的手藏在袖子中,轻轻勾着伴生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偷情。
乌惊朔被勾得怪痒的:“你们那个木灵根,怎么察觉到我……九幽冥霜花的气息的?”
辞雪找得到他,那是辞雪厉害,辞雪可是木系天灵根,对天地草木的感知力早已敏锐无比。
这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黑衣组织居然也能找到。
诚然木灵根修士在外出寻找药材的时候拥有显而易见的优势和敏锐度,但若只要是个木灵根就都能嗅到上古神草的气息,那神草还活不活了。
这一看就不对吧。
黑衣人顿了顿,说道:“这是我们吃饭的本领,恕不告知。”
他们靠黑市倒卖为生,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钱,没有点特殊的本事都干不了这一行,这次纯粹是早就听闻九幽冥霜花的出世,一直广撒网寻找着,直到最近才有消息。
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交易关系,没有必要把底全部交代出去。
乌惊朔表示理解。
乌惊朔:“但话又说回来……”
黑衣人头头终于忍不住了,暴躁道:“哪这么多话,你到底卖不卖?不卖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乌惊朔:“名花有主,卖不了,请回吧。”
陆辞雪听得耳朵麻了一下,默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谁说大人是木头。
黑衣人脸色刷地黑了下来:“那你问这么多!有病!”
他身后的兄弟们也怒了:“不识好歹。你不卖,那就别怪我们杀人夺宝了。”
乌惊朔推着陆辞雪的后腰:“九幽冥霜花认了他,你们问过他再说。”
陆辞雪还被伴生藤亲昵地蹭着,骤然被推出来,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乌惊朔,小声道:“大人?”
乌惊朔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们,土匪,想要你的九幽冥霜花,不给就要自己抢,抢完还要杀人灭口。”
陆辞雪终于意识到他能出手了,心情云开雨霁,将伴生藤塞回去后拔了本命剑,道:“各位请回,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瞎说什么大话,以为我们爷几个吃素的?”
黑衣人眼尖地看见了陆辞雪手中的藤蔓,道:“在那个白发人手里!”
乌惊朔把喜欢背着他黏上陆辞雪的伴生藤拎起来教训了半天,说道:“我们等会去城西的集市看看吧,前几天一直没赶上,今天多收点种子回来。”
陆辞雪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说道:“好的,大人。马上。”
……
陆辞雪下手不重,点到为止,只是把人放倒到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再通知了寄鱼城隶属的仙宗,让他们过来处理一下。
这种走黑市倒卖生意的亡命之徒,诚信是真诚信,杀人夺宝也是说干就干,难保他们手里还有没有无辜的生命,放任他们继续流窜下去,也并非什么好事。
陆辞雪赶时间,不想多费功夫,交给当地管辖的仙宗来调查处理是最合适的。
乌惊朔笑眯眯地在原地等着,头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得妥当体贴是这样一种体验。
附近宗门的修士很快就赶到了,陆辞雪擦着手,处理干净身上打架时沾上的尘土,这才牵过大人的衣袖:“走吧,大人。”
乌惊朔便满意地带着陆辞雪走了。
他偏头去瞧陆辞雪的神色,道:“还有不开心吗?有的话和大人说说,大人再想想怎么哄你。”
陆辞雪怔了一瞬,他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攥紧了乌惊朔柔软轻薄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轻声道:“辞雪很开心。”
非常非常。开心。
虽然那是大人说来哄他开心的,但陆辞雪确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只是轻轻缓缓的三言两语,都够他沉溺。
乌惊朔:“真的?”
“真的。大人,辞雪从不骗您。”
乌惊朔满意了。
他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放心道:“哄你是真的,话也是真心的,大人从来不昧着良心说话,你知道的。”
陆辞雪心尖一软,笑了一下:“当然。大人,辞雪明白的。”
乌惊朔抽走自己的袖子,伴生藤配合默契地把陆辞雪的手卷过来,塞到他的手心里。
走了一路,陆辞雪牵他衣袖就牵了一路,该牵哪里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啊。
陆辞雪僵了一下,手心蜷缩起来,随后被大人扣住五指。
他压着无序加快的心跳,喉结滚了滚,随后不声不响地反握回去。
临近正午,他们来得还是有些晚了,人流明显少了很多,有些摊位东西卖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收摊回家。
陆辞雪在门口买了把油纸伞,撑开在两人头上,遮遮正午的太阳。
乌惊朔一路走一路看,买了不少想要的东西。两人身量修长,衣着不凡,又俊俏得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一个都足以吸走大部分的目光,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光是瞧着都赏心悦目。
乌惊朔出手又大方,说话也好听,买什么都能和摊主天南地北聊上几句,再加上临近收摊,摊主大多大方,两人一路走过去,买的东西多,别人送的东西更多,受宠若惊。
乌惊朔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又不好意思真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好在临走前背着老板往人家钱桶里多塞点银两。
最后还被一家热情的老板娘以炙羊宴缺人为由拉了过去。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大宴一般都拿酒下菜,小孩那桌有酸梅汁和果汁,陆辞雪帮忙拿了两杯过来,但乌惊朔喝得不得劲,一个没忍住,又偷陆辞雪的酒尝了个味。
酒是清酒,好像没什么度数,乌惊朔一口喝不惯,再尝一口,又好像还行。
多尝几次,居然能习惯,还能品出点清冽来。
乌惊朔信誓旦旦:“这次绝对醉不了。”
陆辞雪缓声道:“好。”
老板娘也跟着起哄:“公子酒量这么差,生得又如此俊俏,出门可得小心了,莫要晕晕乎乎被人劫回去当相公了。”
乌惊朔感觉自己踩在厚厚的云里:“放心,劫不了,他看着呢。”
陆辞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好奇心是天生的,一开闸就关不住了,老板娘开了这个口,又被乌惊朔接了话,众人就纷纷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两位公子什么关系呐?”
“从哪个地方来的呀?”
“有没有瞧上的对象呀?没有的话姨给你们介绍个?”
“可有婚配?”
乌惊朔也不回答,就转过头盯着陆辞雪,笑眯眯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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