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有虫眼,很正常。但隗维跟随顾康多年,虫子见多了,虫眼也见多了。他能看出来,这个虫眼很新,边缘处还没有氧化变色。
隗维眉头一蹙,划破无名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虫眼旁边。
没过多一会儿,虫眼里钻出来一条细长的白色虫子,在它吸食血液之前,隗维眼疾手快地将它捉住,白色小虫在他指间扭来扭去。
“双生食蛊?”隗维狐疑地低声自语。
这种蛊虫相伴相生,一只细长瘦弱,1mm粗,5cm长。一只胖大肥白,比成年男子张开的手掌还大。细瘦的虫子吃,肉虫子产出胶质卵。
细虫子吃了什么东西,肉虫子产出的卵,就会包含什么成分。比方说,细虫子只喝了水,肉虫子产出的卵中,就只含有H2O
双生食蛊是顾康炼制金蝉蛊的失败品,用途不是特别广泛。
隗维捏着虫子,不让他咬到自己。蛊虫是松沉雾下的,这点他毫不怀疑。没猜错的话,赫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松沉雾。
他想检测一下,隗维的箱子里装着什么。也算发挥了双生食蛊的作用。
想到这儿,隗维冷笑一声,打开抽屉,找出一堆鱼肝油叶黄素之类的补药。又在抽屉深处找到一罐他从来没用过的药。
审判厅为高层管理考虑的很细致,各种邪门的药,都会为他们备好。隗维看了一眼功效表,蛊虫往药瓶里一扔,继续睡觉。
*
地下室改造的临时实验室,松沉雾和白萋萋守着双生食蛊,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产卵了,产卵了。”白萋萋轻轻唤醒松沉雾。
淡黄色的卵,看起来像鱼肝油,足有一个指关节大小。刺破前两颗卵,透明粘液中包裹着的,都是木屑。
双生食蛊在啃噬木箱子,离箱子里的东西,应该不远了。
捏爆第三颗卵,黏液里包裹着一些药粉。松沉雾忍着反感,将药粉和鼻涕似的黏液分离,花了两小时,搜集了2克药粉,累得眼睛疼。
他们把药粉放进黑塔成分检测仪中,又守了一个多小时,天都亮了,屏幕上终于显示出药粉的成分表。
他达拉非、西地那非、枸橼酸盐、一种叫“夜夜沉醉”的黑塔药剂。
什么东西?
白萋萋在搜索引擎上查找什么什么非和枸什么酸盐的功效,显示结果让他惊掉下巴。
“壮|阳??”松沉雾瞪着屏幕,“高梦棠给隗维送这种药?他不是阉人么?”
白萋萋:“没,没切干净?”
“有可能。”松沉雾沉思片刻,“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通过安宁走捷径?”
白萋萋:“这……何必借隗维之手?高梦棠长了个顶配小白脸的样,他亲自走捷径,容易多了。”
二人瞅着检测结果,陷入纠结、痛苦的思考。
松沉雾提出正确猜想:“隗维发现了蛊虫,把虫子放进那种药里,逗我们玩儿?”
想到高梦棠笑呵呵的样子,白萋萋坚定地摇摇头:“爬床虽然不符合隗维的行事风格,但符合高梦棠的行事风格。我今天中午监视旧公馆时,看到一个大蛇变成的人,叫高梦棠狐狸精。”
除了月幡成员,认识海德拉的人极少。松沉雾心想,大蛇变成的人,那是谁?
“蛇怪看起来还挺厉害。”白萋萋说,“高梦棠凭什么能撬走那么多人?还不是靠他长得好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教给了隗维这招,却不懂因材施教。”
松沉雾竟然被说服了。
接下来的五、六颗卵,成分均相同,检测结果容不得质疑。
事情虽然离谱,但好像是真的。
松沉雾收回肉虫子:“白萋萋,你不是审判厅的人,藏好。我去散播消息,先把隗维的名声搞臭,绝不能让他当上审判长。”
计划很完美,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首先,孟总长“离奇复活”之后,审判厅上下,均认为孟总长是“天选之人”,十分认可他。
此外,这条消息传播出去,磕碜的不只隗维一个人,还有威风凛凛的审判长本人。
更何况,松沉雾也是五大阵营首领之一,体面人,逮着下三路那点事传消息,实在有辱斯文。
百般纠结之下,松沉雾还是去试了试。
他找到一个看隗维明显不顺眼的员工,名叫霍宥成,他是原疫防总长厉仁的心腹,隗维坐稳位置后,第一时间把他调去了一个闲职,导致霍宥成积怨颇深,敢怒不敢言。
“早上好。”松沉雾站在霍宥成身边,两人望着花园中的喷泉。
霍宥成:?
“有事?”因为松沉雾名义上是隗维的贴身保镖,霍宥成脸色很不好看。
“心烦,看看风景。”
霍宥成也想看风景,不想看松下。他转身就要走,松沉雾却小声说:“你觉不觉得,孟总长心术不正?”
这可太对霍宥成胃口了,孟非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霍宥成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你可是孟总长的保镖,不该你说的,少说。”
眼神却在疯狂暗示:多说点,多说点。
松沉雾听出了弦外之音,左右瞟了一眼:“我跟在孟总长身边,隐隐觉得他对安审判长……有意思。”
“他想暗杀安总长?!”霍宥成大惊,“找到证据没有?”
松沉雾眯起眼睛摇摇头:“不是,他有那方面的想法。”
“难不成,他想篡位,他是其他区派来的间谍?”霍宥成困惑地皱起眉。
松沉雾:……怎么不开窍呢。
“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他神神秘秘地说。
霍宥成恍然大悟:“孟非想要审判长【瓦尔基里:女武神】的身份卡!”
松沉雾彻底沉默了,片刻后,咬牙切齿地说:“他想爬安审判长的床。”
霍宥成:“…………”
孟总长邪里邪气,他身边的人,也是个神经病。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松沉雾连忙拽住他:“我认真的,不是在消遣你。”
“工作压力大可以去看心理医生,免费。”霍宥成甩开松沉雾的手,“安总长需要玩物,招一招手,18岁8块腹肌的排队要排三天三夜。孟非一个太监,可笑。”
霍宥成就差直接骂他一句“神经病”,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他想让你爬安宁的床,来提高自己的位置,我还能信三分。”
听到这句话,松沉雾眸色一寒。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松沉雾名义上是隗维的保镖,就像古代的妃子为了巩固地位,会把自己的婢女送去侍寝一样。隗维若把松沉雾送去侍寝,也能让自己夺得安宁的欢心。
松沉雾气得想揍人,他怒气冲冲地推开隗维的办公室门,隗维正在吃早餐,一边翻看会议材料。
“在下记得,幽灵竹有敲门的习惯。”隗维瞟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松沉雾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大早上的发哪门子病?隗维吃完一个包子,倒了几片维生素,刚要吃,松沉雾突然问:“那是什么药?”
隗维看着药瓶上“综合维生素”几个硕大的字,抿了抿嘴。他把有字的一面,转向松沉雾:“毒药,吃了自尽。”
“我看看。”松沉雾夺走隗维手中的药片,碾碎,凑在鼻端闻了闻。
“你嗅觉很好?”隗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靠嗅闻就能分辨出成分?”
当然不能。
松沉雾冷下脸:“别打我的主意,我不会成为你的垫脚石。”
隗维举着一杯豆浆,愣住了。他想到昨晚的双生食蛊,暗暗猜测,松沉雾是误解了些什么。
别打他的主意,他不会成为垫脚石……
松沉雾该不会误以为,隗维想用他争宠吧?哪来的自信?
隗维看了两眼他的身材。嗯,确实挺结实。又看看他的长相,容貌也不算差。就是二人之间有点私人恩怨,隗维看到他的脸,心里堵得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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