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仑:“所以,那鸟人在办……集体葬礼???”
离陌:“也不一定。某些特殊情况,引魂灯仅仅用于吸收灵魂,比如,制作以灵魂为原材料的黑暗魔药。”
“也就是说,沃兰北、神医、食尸鬼、农场主这四个人没有死,而是灵魂被装进引魂灯。”高梦棠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们看,天空上的数字变了。”
原本,那个血红的数字是1,现在,变成了1/2。
鸟嘴面具要搜集5条灵魂,之前的四个人,加上林里的灵魂被他带走了一半,现在还需要搜集半条灵魂。
“灵魂是披萨么,还能切块,”赫仑嘟囔着,“我饿了,我们离开这个副本后,吃披萨吧。”
高梦棠:“引魂灯只能吸收濒死之人的灵魂,是么?”
离陌:“没错。”
高梦棠没再说话,窝在角落里,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他正回忆沃兰北的死亡……
“我们还会和鸟嘴面具相遇,还有机会找回林里的一半灵魂。”隗维宽慰道,“盲者阁下不必过于伤心。”
离陌补充:“找不回来也无所谓。灵魂不像表世界人的器官,少一个都不行。而是像脂肪和肌肉,在最低标准以上,多一点,少一点,人都能活。只是性格会有点变化。”
起初没有回应,数秒后,高梦棠粲然一笑:“谁说我为这件事伤心了,管他是什么鸟,肯定没有我厉害呀。”
隗维:“嗯。”
“我伤心是因为,”高梦棠委屈地皱起眉,“我是不是太胖了?竟然钻不过去15厘米的铁栅栏!”
隗维:“……”
*
傍晚,林里醒了过来,她的状态栏多了一个词条【灵魂残缺】
她一睁眼,高梦棠连忙问:“你怎么样?”
林里没戴眼镜,无神的双目看向高梦棠,又好像透过高梦棠的脑袋,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爸。”林里忽然说。
高梦棠:“诶?!”
林里:“爸。”
“糟了,隗维,我是不是又胖又老?”高梦棠一脸要哭的表情。隗维扶额叹气,赫仑和白介则表情夸张地模仿:我~又~胖~又~老~
“爸,爸,爸……”林里神经质地重复着,拿出刻刀,在墙壁上反复雕刻一个符号:∞
无穷符号。看起来像横过来的数字“8”。她一边雕刻,一边在嘴里念:“八、八、八……”这场景令她的队友毛骨悚然。
“我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赫仑笑得一脸荡漾,“我参加的第一个副本是【8层】,在那里第一次遇到梦棠哥。那时梦棠哥是个小瞎子,处处依赖我,还要我搀扶着下楼梯呢。”
众人:……
幸好,林里的抽风是间歇性的,她在墙上刻了一百个∞后,全身一颤,眼神清明了一些。隗维哄着她继续拼拼图。
他们已经拼好3张文件,第一张文件是圆柱形建筑的数值图。第二张文件,有高雅轩和高焕的签字。
第三张文件上,则透露一个重要信息:碎纸机需定期投喂人类,或里世界生命(每周至少150公斤),否则会发狂。发狂后会暴饮暴食。
看起来,碎纸机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一种生命。文件还显示,精神卫生中心里,那些无药可治的病人,最后的归宿,就是进入碎纸机口中。
林里等人,正在拼第四份文件。再次苏醒后,她好像患了失语症,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我们需要碎纸机的密码,”白介不断在她耳边念叨,“你看看,哪份文件可能有碎纸机的密码。”
“有。有。”林里重复着。
当晚,昙花岭的人赶到,控制住多面佛,把它送到管理区。
深更半夜的,广播声响起:“通知,危机初步解除,管理等级降低。手机信号已恢复。请医护人员不要离开宿舍,有外出需要请向护理部申请……”
“通知……手机信号已恢复。”
和通知一起响起来的,还有5名玩家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叮咚叮咚叮咚响了3分钟才停止,拿起手机一看,每个人都收到500多条消息。
雷公的未接电话,雷公发来的短信,雷公通过社交软件联系他们。
隗维没好气地拨下静音键:“短命鬼,6小时不回消息就发这么多遍,活不到6小时零一分了么?!”
话音刚落,高梦棠的手机又接到一个电话,是雷公打来的,刚接通,高分贝的怒骂响彻整间宿舍。
雷公骂了三分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梦棠无奈道:“所以,什么事?”
“多面佛为什么会失控?!!”
高梦棠:“我们不知道。”
雷公又骂了一分钟,然后问:“碎纸机的密码找到没有?”
高梦棠:“没有。”
又是1分钟的脏话。
“废物!明天下午我去探望陈鸢,在那之前,找到碎纸机的密码,否则你们都给我去死,敢不接我电话,我!@#¥!!@!”
没等他骂完,高梦棠果断按下挂断键,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遇到蠢上司的感受么?”
“密。码。”林里说着,把最后一片纸屑放好,“发现。”
刚拼好一张两指宽的纸条,其中有一行字:高雅轩碎纸机的密码设定为3620607
高梦棠表情一变:“我的生日是6月6日,而新元362年6月7日,我父母出车祸,死了。”
“也是在362年,黑塔游戏开始内测。”隗维说。
高梦棠轻轻应了一声,坐在自己床上,两条腿盘着、两只胳膊抱着一个枕头,望着墙纸出神。
每一年高梦棠的生日,父母都会隆重为他庆祝,只有362年的生日,父母因出差缺席。6月7号那天,妈妈高雅轩给他打电话,声音有些疲倦。
“小宝子,妈今天回去。接你去坐游轮,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高梦棠非常开心地答应下来。
父亲的声音也很疲倦:“坐什么游轮,梦棠喜欢游轮旅行么?万一沉船了怎么办?”
“闭嘴。”高雅轩喝到。
当时,高梦棠只以为父母声音疲倦,因为他们已出差三个月,父亲说‘万一船沉了怎么办’,只是一句玩笑话。如今回想起来,不知为什么,竟觉得这段对话,隐隐有些怪异。
他也不曾想到,就在父母开车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
“老大,别伤心了。”白介小声安慰道,“你父母感情很好吧,他们同一天去世,也算happy ending了。”
高梦棠:“……?”
“邪|教徒,你第一天加入正常人类的社会么!”赫仑砸了白介一拳,“梦棠哥,别听他胡说。”
高梦棠的下巴搁在抱枕上,缓缓摇了摇头,发丝在枕套上蹭来蹭去:“四年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而且,我父母的感情……”
“感情不合?”白介问,“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也是,打起架来……”话没说完,又被赫仑一拳打断。
高梦棠继续说:“也不能说他们感情不合,而是我觉得,他们在……表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在高梦棠眼前,他们总是紧紧依偎,甜言蜜语。但如果高梦棠提前放学回家,此时父母也在家的话,他看到的永远是爸爸妈妈各自坐在沙发的一头,中间隔着1.5米远的距离,互不搭理地刷手机,二人之间仿佛有一道空气墙。
看到高梦棠,他们眉开眼笑地说着“小宝回来啦”,然后黏在一起,如胶似漆。
极偶尔的瞬间,高梦棠还看到,父母“表演”完甜蜜相拥之后,妈妈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爸爸则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
父母去世前,高梦棠经常听到他们在卧室中爆发争吵,高雅轩喊“你要背叛它么?”,高焕则带着哭腔问“你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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