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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72)

作者:海苔卷 时间:2025-03-13 09:56:24 标签:强强 HE

  肯定是演的,是装的,是被逼无奈的。他为段立轩找了无数借口,就是不肯接受。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能爱上‘二哥’,却无法爱上‘瞎子’。

  后来跟着段立轩去寺庙修行过几回,他渐渐改变了这种想法。

  一群人在房间里打坐,面前摊着一本功过格。在这静坐的时间里,只做一件事——将脑里闪过的杂念都记录下来。

  如果是善念,就画一个圈。恶念,就打一个叉。无善无恶,就画一条线。

  短短十分钟,陈熙南大脑神经元就生产了七十多个念。善恶交错,纷纷杂杂,有些离谱到他自己都吓一跳。

  而以此为契机,他放弃去纠结段立轩的两面性,而是开始尝试解刨自己。

  有没有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患者?有没有凭借个人喜好捞人?在金钱和名誉面前,是否也曾丢失过本心?有没有掩藏过失误?有没有推卸过责任?

  对抚育自己的父母,有没有过不孝的想法?对周围的同事朋友,有没有过鄙夷和厌恶?对无冤无仇的余远洲,有没有过怨怼和诅咒?

  他又鼓起勇气深入一步。那对最喜欢的二哥呢?有没有埋怨过、愤怒过、轻视过、憎恨过?

  有。怎么没有。别说恶念,他甚至都不肯爱一个完整的段立轩!嘴上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可落实下来,却又开始削枝减叶,只拣明亮的地方喜欢。

  人性像筷子,材质花色成千上万,但万变不离其宗:成双。

  一双筷子,才能夹起来一个活人。每个人都是分裂的,阳光与阴暗永远并存。如果无法审判自己,那也不该审判别人。

  想通以后,陈熙南除了网购各类战衣,又有了新的课题——去了解“瞎子”。

  之前段立轩不让他参与江湖,但最近被磨得实在没法。前阵子带他去了个酒局,还大大方方介绍是对象。

  都是段立轩的老朋友,喝醉了就又开始叨叨旧事。烂谷子似的追忆,陈熙南却是头一回听。

  没想到段立轩14岁就开始混社会。虽然才30,但已经被人点头哈腰地叫大哥了。那些峥嵘往事无一不震撼,而最让陈熙南在意的,还是当年轰动全市的‘杀人吃席’。

  俩人吃完饭出来,他又追着问细节。但段立轩不愿多提,只模糊地说记不清。

  问多了就来烦气,抿撇着嘴噌噌走。

  陈熙南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清朗的夏夜。段立轩穿着黑丝花衬衫,白麻阔腿裤。踏着一双方头大皮鞋,走起来咔咔直响。

  头上是靛青色的夜空,脚边是没扫净的鞭炮纸。段立轩不高的身板,在天地间单薄得可怜。被风吹起来的一撮头发,像扬起来的冷灰。

  陈熙南忽然就看明白了,随后心里狠狠一揪——原来没有人爱瞎子。包括二哥自己。

  因为无法接受,所以不愿提起。因为自觉丑陋,所以不愿示于爱人面前。

  如果是这样,那就由他来爱。由他陈熙南来爱。

  “诶,瞎子。”他在后面唤道。

  段立轩停下脚步,回头指着他骂:“你他妈喝多了?别找抽啊。”

  “我爱你。”陈熙南说。

  段立轩呆了一呆,害臊地掉头走:“知道了。”

  “你不知道。”陈熙南小跑几步,从后扑上来。紧紧抱着他,贴着耳朵轻语:“不止现在的你,还有以前的你。瞎子和二哥,我都稀罕。打心眼儿稀罕。你俩就是我的…嗯,小祖宗和大宝贝儿。”

  段立轩唰地脸红了,甚至有点要泪汪汪。他俩手拆着陈熙南的胳膊,慌里慌张地就要逃:“哎我草了,你他妈猪五花吃秧了吧!再油给你泡洗洁精里搓秃噜…!”

  一截截暖黄的路灯光,像橙子味的脆脆冰。夜空像藏蓝的床尾旗,厚沉沉地从脑后铺过去。几颗银色的小星星,是散落在枕边的耳钉。

  人晕成了墨,渗进洒金的朱纸里。一对热红红的囍,从门框贴到窗框,又从窗框贴上床。贴到哪里,哪里就是婚房。

  段立轩这回没争上下,甚至还挺享受。不过与其说是享受当零,不如说是享受被拥有。

  他汗涔涔地躺在艳光里,像沁着水珠的雪克壶。里面盛着鲜奶油,伏特加,还有咖啡利口酒。壶身被一双长手握着震,混了满腔的甜鸡尾。

  酒是用来喝的。可此刻又觉得喝掉无趣,偏想撒性子泼出去。

  段立轩摘掉陈熙南的近视镜,架到自己脸上。在旋转晕眩的世界里,沙叫着把酒泼出去。

  泼出去。泼出去。肆意地泼出去。泼到彼此身上去。

  脏一点。再脏一点。脏了也用不擦,因为有人甘愿用情温着它。

  像一封长长的情诗。喃喃到舌燥口干,也诉不尽绵绵情思。最后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词,满纸只剩彼此的名字。他叫他二哥哥、段小轩、宝贝儿。他叫他陈乐乐、袅花套、醋包儿。

  又像冬日清晨的出行。踩着滑溜溜的冰塌子,伸着胳膊左右歪斜。不小心仰了个跟头,颠倒的视野里是十里江堤。黑森森的枝丫,裹霜蘸雪。玉枝垂挂,银松簇簇。

  疯了俩小时,累得虚脱。连洗漱都懒得去,米腥腥地钻被窝儿。头靠头地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乐啊。”

  “嗯?”

  “你有没有过,想让谁死的念儿?”

  “不少啊。昨儿还有来着。”

  段立轩翻过身来,深深地看着他:“说说。”

  陈熙南也换成侧躺,和他脸对脸:“上周科里收了俩车祸的。私家车酒驾,撞了个出租车。出租副驾坐了个小子,来年高三。”

  “小子没了?”

  “没了。NICU住了一周,昨儿早上没了。酒驾的倒恢复不错,中午撤了呼吸机。”陈熙南把手搭到他后腰,轻轻地按摩着,“我给他下医嘱的时候,还真希望俩人能掉个个儿。该死的不死,该活的没活。”

  段立轩笑了:“袅花套也是划上生死簿了。”

  “生死簿啊?嗯,倒也有划错的时候。”陈熙南眼神有点放空,像是陷入了回忆,“前年夏天,我做过一个胶质瘤的病人。是个律师,跟二哥同岁。瘤子长太深,等到手术,才发现海马上都有。”

  “蛤蟆上?”

  “不是蛤蟆,是海马。”陈熙南从被子里伸出手,在段立轩头上胡噜了一圈,“就在这个球当间儿。左右一对儿,是专门掌管记忆的地儿。”

  段立轩被逗得咯咯直笑,孩子似的天真发问:“多大?”

  “嗯,我找找啊。”陈熙南捧起他的脸,用拇指抹他的刀眉,“估摸都不抵宝贝儿眉毛大。”

  “没眉毛大还长瘤子,那也不剩啥地方噶了。”

  “可不是么。他胶质瘤恶性程度还高,不割净铁定复发。所以我切掉了他一半的海马回。”

  “成植物人儿了?”

  “那倒没有。”陈熙南说道,“能自理,只是很难再形成新记忆。简单点儿说,他变成了一块不走针的表。永远停在手术前的时间里。”

  段立轩思索了会儿:“啥都记不住呗,还挺像老年痴呆。”

  “厉害啊。阿尔茨海默症首先发病的地方,还真就是海马体。”

  “后来呢,这人儿咋的了?”

  “死了。出院后一个月,跳楼自杀了。”

  段立轩豁地瞪大眼睛,没再说出话。

  “我没问过他。没问他最看重什么,没问他因什么值得一活。因为漠不关心,所以懒得倾听。在我的立场,病人只要活着就行。可对于他本人来说,大概生命是宁可燃尽,也不能生锈的。如果我没擅自替他做决定,他或许,还衬个一年左右的高质人生。”

  段立轩沉默了会儿,抓着他的手轻叹:“你这大夫当得也不容易。平时总寻思这些吗?”

  “几乎不想。我这人心邦硬,最擅长原谅自个儿。”陈熙南往前蹭了蹭,躺到段立轩的枕头上,“二哥,你也一样。搁江湖里平事,总要些非常手段。你可能觉得谁啊,罪不至死。也熬慆,为什么自个儿会有那样的一面。但人只要活着,就铁定会犯错。而且这世上有些事,原本就是一滩污泥儿,说不清。反正大家都是人,都有见不得光的地儿。只不过他们不说,装相。”陈熙南食指搭在嘴唇上,又眨了眨眼睛。悄悄话似的凑上来,喷着暖融融的呼吸:“就我实在,偷摸儿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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