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实在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也算是不想让之后的相处太尴尬,无奈学着曾经的自己生涩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走吧,我请你吃中餐怎么样?”夏理仍旧笑着。
Eric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或许并不会因为这场谈话而触礁,语调骤然上扬。
他几乎算是撒娇,追着夏理的脚步便说道:“我要吃你做的,他们说我以前在中国城吃的都不正宗。”
“好,想吃什么都可以。”
——
事实上,夏理的厨艺不算精湛,不过这几年才学会几道家常菜。
普罗维登斯盛产海鲜。
他给Eric做了碗蛤蜊汤,配上青椒炒肉和鸡蛋羹,竟也吃得对方赞不绝口。
吃过晚饭,夏理送对方出门。
Eric才离开不久,又一道车灯照亮前院,将那棵泛红的枫树点得像是燃烧。
马上要到感恩节,孟晋予一早就说好了要来这边度假。
夏理忙了一天,倒是忘了这件事。这会儿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带对方去外面吃饭。
“没事,家里还有食材吗?我自己做就行。”
“……还有点蛤蜊,生菜和方便面。”
夏理陪孟晋予做饭,期间又叫了份外卖。
不知怎么聊到Eric的事,将后者对他们的误解当作玩笑说给对方听。
厨房只开了几盏射灯,光线昏暗,在孟晋予的脸上散落出深深浅浅的影子,将他的表情遮得模糊不明。
夏理的话让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末了,干脆停下正准备食材的手,转过头,一错不错地望进了夏理眼底。
屋内光影弥蒙,孟晋予的眼睛却明亮。
他的语气像是玩笑,表情倒又全然相悖地认真。
“那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他套着围裙,之后是件米色的粗花针织毛衣。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柔和很温暖的氛围。
这样的场景实际上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夏理却莫名生出一种想要点头的冲动。
他与对方对视良久,心底的迷茫迟迟散不开。
悸动大抵被掩盖,因此始终只有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全然没有他人所构述的饱含喜悦的无措。
“……我不知道。”
夏理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希望爱情的意义能够纯粹,而非在特定的情形下,再将对孟晋予的感动错判为爱。
厨房里顿时静下来,剩下灶台煮沸面汤时接连的沸腾声。
夏理慢半拍才想到回避,低垂下眼帘,让目光停在了对方挽起的袖口。
“这么紧张做什么?”
视野里的那双手再度动起来,偏移重心,从一旁拿来碗筷。
孟晋予的嗓音平静且润泽,主动将那句话归类到闲谈。
他依旧站在灯晕间,裹着层温柔的光亮,毫不介怀地准备着两人的晚餐。
与徐知竞繁忙的生活不同,夏理的社交其实分外单调。
除却在学校和实验室结识的同学,剩下就只有孟晋予算是旧友。
夏理不是迟钝到接收不了对方传递的情感,也并非刻意钓着孟晋予不放。
就像用以拒绝Eric的说辞一样,夏理实在没有余力再去爱上别人。
这晚两人吃过饭,孟晋予点起壁炉,和夏理窝在沙发看一部文艺电影。
今年的气温降得太快,玻璃窗早早爬上雾气,像是冬天提前来临,或许天亮就会看见满枝白雪。
樱桃木燃烧出醇厚的香气,偶尔‘噼啪’炸出两声突兀的细响。
暖融融的室温惹得夏理直犯困,一下一下点着头,懒怠地靠到孟晋予肩上。
影片结束时,指针恰好走过零点。
窗上的白雾掩去两人的倒影,将世界隔离开来,圈出一小片结界,让接下去的所有对白都成为仅限于今夜的秘密。
夏理抬眼看孟晋予。
分明对方的五官没有任何一处与徐知竞相似,他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后者。
大抵是相似的家世与成长环境养成的习惯,二者身上都有一种不易觉察的疏离。
徐知竞用乖张及傲慢与之相衬,孟晋予则以谦和与温柔作为掩饰。
夏理看得出神,一时都没有发觉对方也将视线投落到了他的眼中。
四目相视,夏理滞后地描画起眼前的轮廓。
他茫茫然地看着孟晋予愈渐靠近,近到甚至一度失焦,下一秒才让画面重聚。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夏理晕晕乎乎闻到葡萄藤厚重的香味,蓦地在最后一秒抬起手,在即将越界的前一瞬,扼杀了这个尚未诞生的吻。
孟晋予的唇瓣贴上夏理的掌心,些许传递出属于他人的温度,引发一连串不知是痒还是愧疚的心情。
夏理抽回手,从对方怀里坐起来,分开到合适的社交距离,这才恹恹说出抱歉。
“对不起,我好像还是没办法……”
“没事的。”
孟晋予安慰他,也算抚慰自己烦乱不堪的心。
沉默变成无声的武器,让原本宁静的夜晚坍塌成废墟,残余细碎的,摇摇欲坠的情绪。
夏理不擅长处理当下的局面,只能由孟晋予将时间继续推进。
他起身,宽大的手掌停在夏理的发间,略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轻絮地揉了揉对方的发丝。
“早点睡觉吧。”孟晋予无奈地扯出一抹笑,“不用在意今晚的事,我会忘掉的。”
夏理望着他,间隔跳动的火光。
或许是夏理的错觉,对方的眼眶被炉火映得一闪一闪,像是藏着彻底融化的糖浆,大约会有甜到发苦的眼泪在其中蓄积。
可是夏理没办法说出对方期待的答案,更不想再骗自己爱上任何人。
他只得垂敛下目光,逃避着接受了对方的说辞。
“好……”
“晚安。”
“晚安。”
第72章
假期过后,纽约连着下了几天雨。
徐知竞睡不着,周三早上又有课,干脆早起,步行去学校。
他打了把伞,坚实的伞骨下是柔软的羊绒大衣,与一件黑色半高领。
清晨风大,一滴雨被吹进来,撞在镜片上,模糊出一小片虚焦。
徐知竞的度数不深,摘了眼镜放进口袋,仍旧沿着街道向前。经过尚未亮起的橱窗,以及这座城市中随处可见的脚手架。
他这些天碰见过谢瑜几回。
对方搬到了同一栋楼,总会在各式各样的场合遇上。
徐知竞一次在泳道旁回消息。
屏幕还没来得及熄灭,谢瑜的嗓音就盖过水声,轻飘飘裹进了空气。
“Hi/”
徐知竞的碎发被沾湿,从额前落下一缕,不太舒服地刺到眼睑,让他仅仅朝对方睨了一眼,没做回应便又没入水中。
锁屏还亮着,谢瑜刚想细看,画面却在同一秒巧合地暗了下去。
他只看见明朗的海景,沙滩上像是站着一名青年。
优雅颀长的身姿让那道剪影显得分外轻盈,光是模糊的一瞥,都传递出令人惊羡的清绝。
谢瑜没有离开,同样也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举动。
他不远不近地站在徐知竞的手机边上,耐心等待对方再度回到原处。
徐知竞摘了泳镜,连串的水珠顺着眉骨与鼻梁簌簌地滚落。
谢瑜蹲下身,随之将指尖点在了浴巾旁。
修剪整齐的指甲染上水渍,隐约泛起健康的粉调。
“Hi!”
游泳馆里没有其他人,谢瑜的热情只有指向徐知竞的可能。
后者离开泳池,撑着池壁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湿漉漉带着股水汽来到谢瑜面前,随意让视线扫过,弯腰捡起手机,披上浴巾便开始往淋浴间走。
“不是,你听不见我在和你打招呼吗?”
谢瑜对徐知竞的态度格外不满。
换作平时,他一定不会这样死皮赖脸非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徐知竞的皮囊实在对他胃口,这副冷淡的样子也被衬得极致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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