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可是摘下来难免会蹭脏吧?我用手擦擦吧,没事,我尝一个就够了……”
他的手就干净了?何家树不语,听着他的唠叨,仰天长叹。
礼貌跟刘叔道别后,他们骑着摩托车继续前进。
何家树瞄准不远处的菜摊,缓缓停车,又和摊主打招呼:“王姨,好久不见啊!”
这回何家浩倒是没那么惊讶了,看出王姨没有认出何家树,他立即接话:“我哥,我哥,家树!”
“家树?!”对方同样震惊,“家树回来啦?你们兄弟俩长得可真快啊,出来买菜?算你们便宜一点。”
何家树扫一眼摊位,开始点菜:“一斤豆角,两捆空心菜,三根胡萝卜……”
“四个番茄!”何家浩接话。
何家树低头看他,他也仰头和何家树对视,两人相视一笑。
“行行行。”王姨麻利地装着菜,上称称重。
两人把整条街都逛了一遍,挎斗里装满了食材,把何家浩挤得只能坐在驾驶位后方,虽然位置不如挎斗宽裕,大热天两人凑在一起又热得流汗,他们的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何家树一反常态,卸下冷漠的面孔,和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打招呼。
大多数人都没认出来变化斐然的何家树,何家浩不厌其烦地接上一句:“这是我哥何家树,没错,我哥回来了!”
渐渐也有几个人认出了何家树,能跟何家浩在一起的还能有谁呢?这兄弟俩从小就在一处,寸步不离彼此的。
何家浩默默看着何家树的样子,与记忆里八年前的哥重叠了,自己如今也开朗许多,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把最后一袋卤味放进挎斗,何家浩悄悄打量何家树,没忍住问出口:“哥,你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何家树略微垂头,面无波澜,顿了两秒假装没听清:“什么?”
“没事,我们回家吧!”
身心舒畅,何家浩想,琢磨这些做什么?早知道哥要这么高调,他们就该在街口买个喇叭。
等他坐稳,何家树启动摩托,接道:“不急,我们再去个地方。”
“还去哪儿?”何家浩想不到答案。
直到抵达村委会门口,何家浩也没想明白哥要做什么,但还是老实跟在后面。
何家树骤停脚步,何家浩闷头撞人。
何家树忍俊不禁,顺势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叮嘱道:“待会你少说话,看着我怎么做就行,知道了吗?”
神秘兮兮的,何家浩满腹疑云,还是先按下好奇心,郑重点头:“嗯,我尽量!”
何家树拿他没辙,许是瞧着还没进村委会的门,何家浩碎碎念着:“你说村长还能认出你吗?我要不要提醒他呀?”
“怎么说,打个赌?”何家树抛出邀请。
“赌就赌,我赌他认不出,老街大部分的人都没认出来呢。赌什么?”
“输的人刷一个月碗。那我就赌他认得出。”
“可是……”何家浩眉头一皱,杵在原地愣了几秒,察觉不对,“可是碗本来就都是我刷的啊,这样我赢了又有什么好处?哥……”
何家树早已迈进村委会大门,叫道:“村长?村长!”
收音机放着咿咿呀呀的粤剧,村长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使,兄弟俩在大门外就听见了。
粤语的唱段不难辨别,他们对粤剧毫无了解,竟也听出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一折正是《草亭结拜》。
幸得会面,同行路上。以后有祝兄相偕结伴行最欢畅。
山伯兄一副热肠令人景仰,虽则千里亦不怕路长。
两人都觉得这唱词写得极好,嘴角纷纷闪过一丝低笑。
村长正打着蒲扇看报纸,听到陌生的呼唤头也不抬,发起牢骚:“谁找我?不知道周末休息啊。别找我,我不在。”
何家树径直走到他身后,双臂撑在椅背上,探头发出问候:“村长,您老还这么精神呢?”
何家浩也在旁边礼貌叫人:“村长好!”
村长缓缓摘下老花镜,难以置信地看着兄弟俩。
何家树继续找话:“好久不见,想我没有啊?”
“你,你你你……”村长“你”了半天,结合何家浩炫耀的神情,自信给出答案,“你是何家那个家树!”
何家树立马竖起大拇指,扭头说给何家浩听:“我就说咱们村长眼神好、记性好。”
“行,我输了。”
何家浩表面坦率认输,心里则在嘀咕:这真是个无聊的赌约!不行,今天晚上那么多人来家里聚餐,洗碗绝对是个大工程,得耍个赖……
何家树浑然不觉,以为他在发呆,扯着他坐到村长旁边的长凳上。
何家浩谨记何家树在门口的叮嘱,缄默着观察对方的举动。
何家树拿起茶杯,他也拿起茶杯。
何家树掀盖,他也掀盖。
何家树喝两口茶水,他也喝两口茶水。
何家树放下茶杯,他也放下茶杯。
何家树盘起右腿,他也盘起右腿……
村长正跟何家树寒暄着:“家树啊,一晃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啊。离开西樵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何家树如实作答:“去潮州了。”
“潮州好啊,比西樵这小地方好多了。”
“还行吧。”
村长试探问道:“这次回来和家里打过招呼了吗?”
何家树笑了笑,坦诚告知:“当然打过了,我二叔被我气得不行。”
村长不免觉得他简直过分坦诚了,尴尬一笑,接不上话。
何家树觉得寒暄过后就可以进入正题了,正色说道:“村长,其实我今天来找您是有正事要说的。”
“哦?什么事啊?”
不只村长,何家浩也一头雾水,屏息倾听。
何家树说:“最近村里不是在准备龙舟比赛么?这次的龙舟队是要代表西樵村和其他村一起比,自然不能输了面子。”
村长瞧出门道,迫切地问:“你想代表村里参赛?”
“那倒也可以。”何家树顺杆就下。
村长很是为难:“家树啊,今天跟往年情况不同,咱们村只能出一个队伍,二十二个人,还是要选拔的……”
“选拔我也可以参加啊,您还不知道我的水平?”
“可是……”
“村长,我啊,想代表何家给村里捐点钱。”
“哦?”村长本来还想迂回几句,闻言立马提起了兴趣,“怎么说?”
何家树向后一靠,仰头扫视一圈古朴的建筑,何家浩有样学样,也跟着扫视一圈。
“这祖祠也该修缮一下了,这比赛,也要花钱呀。”何家树循循善诱,“听说您还想请人修族谱?这可是好事啊。”
“是好事,当然是好事。”村长连连应声。
两人说的好事绝非同一件事,但想法是相同的,事情自然有得谈。
许是何家树给的实在太多了,村长高兴之余根本藏不住事,兄弟俩骑着摩托车回家的路上就听到了议论声,加之老街那些叔叔阿姨也在传扬,有关何家树回到西樵的消息很快就变得人尽皆知。
一路上,何家树嘴角带笑,神清气爽。何家浩闷头琢磨,到底也没弄清楚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家门口,两人开始往厨房搬运食材,何家浩彻底憋不住了,干脆问出口。
“哥,我还是不明白,你捐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家树要捐的钱正是刚回西樵时要给弟弟的,也就是母亲张慧玲离婚时从何家分来的财产,除了朱门街136号的房子。
他出于私心,选择把那栋房子留下,想着将来弟弟去潮州也可以住。
“我说了,钱是何家的,既然你不要,那我就以何家的名义捐给村里,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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