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楠剜他一眼:“明天周天,人肯定更多,万一染不上怎么办?你帮我挨老张的骂?请家长你去?”
“我去就我去。”
“你不愿意等就先走,别耽误你学习,我的好……哥……哥!”
陈俊立嘴角闪过一丝轻笑:“没事,我在这里也可以学习,慢慢等。”
陈若楠借坡下驴道:“好啊,正好你给我付钱。”
彩色的珠帘轻颤,老板娘总算出来送客,身后跟着个打扮花俏的中年男人,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可惜再做保养也无用,皱纹已经很明显了。
陈俊立毫无兴致,陈若楠却好奇地打量。一对中年男女举止暧昧,送到门口还难分难舍的。
人总算走没影了,陈若楠借机拍老板娘的马屁,要了个折扣,终于开始染头。
何家浩再度睁开眼,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壁都光秃秃的,缺少久住的痕迹,墙角还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不知道是谁的。
他推门出去,才发现这里是武馆的二楼,楼下已经有学员在锻炼了。
他很快捕捉到哥的身影,这次轮他来俯视。
何家树正躺在那儿做卧推,四目相对,似乎双方都怔住了,谁也没挪开眼。
五秒过后,何家树擎起杠杆,稳妥地放在卧推架上,好像刚刚短暂的对视只是巧合。何家树像根本没看到他一样,起身走人。
何家浩立刻下楼,想要追上去,却被陈龙安拽住了。
“欸?浩浩,别跑啊。来来来,没什么事啊,就是流鼻血了,晕了一会儿。你昨天是熬夜了,还是没睡好?看起来就没精神,今晚回去可得好好休息。你肩膀青了,坐下,我给你涂药酒。”
“阿龙哥,我没事。”
何家浩犹想逞强,但拗不过陈龙安死死拽着自己,强行被按到沙发上。
“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我还没说你呢,不会打也敢硬上,就那么想挨揍啊?”
何家浩尴尬地苦笑,没有说话。
陈龙安继续抱怨:“那木头也是。你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下手也没个轻重。幸亏……”
“不是的。”何家浩下意识反驳,“不怪我哥,都是我的错。”
陈龙安无奈发笑:“你错哪里了?说得出来吗?”
何家浩眼眶微潮,摇头。
“你错在太犟!他也犟!幸亏没把你脸打坏,否则你爸妈那儿我怎么交代啊?推拿你龙哥是专业的,别到处找他了。忍着点,我给你疏通开,好得快。”
何家浩收回搜寻的目光,乖乖坐着,让陈龙安帮他上药。疼痛是有的,但他咬紧唇忍住了,不想在这么多人的场合给哥丢人,虽然哥未必在意。
陈龙安忽然叹息,低声开口:“浩浩,你听哥哥一句劝,别跟自己过不去。你哥的事,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说是不是?”
何家浩听进去了,点头答应。
“完事了,走吧,赶紧回家。今天就别烦他了,不然你俩都难受!”
陈龙安提着药酒瓶走了,留何家浩独自坐在原地,满心哀戚。
第7章
他本打算离开武馆,可走出大门后站在正盛的日头下,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倒并非无家可归,可只要想起回家,他就满心抗拒,干脆坐在门口的树下发呆。
面前是蜿蜒的河道,武馆所在的位置不过是在西樵河的一条分支旁,岸边还拴着一艘单人龙舟,想必是陈龙安用来教导学员的。
何家浩定睛看着简陋的小船,经过过于仔细的辨认,莫名松了一口气。那艘船很平静,甚至过于平静,一动不动,如同一潭死水。
间或有人路过,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稀碎的声响。
何家浩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打开QQ界面。他没什么社交,免除筛选的麻烦,点开唯一的一条聊天。聊天框保留着大段文字,令他恍惚了一瞬,旋即才想起来是昨天睡前写的。
哥,你睡了吗?今天见到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想跟你道歉,也想弥补当年的过错,但见到你的一瞬间,什么都忘了。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我很想你。哥,不管你原不原谅我、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不然,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
他双颊微烫,在天光大亮后审视自己深夜的忧郁之言,无论是谁都难免觉得矫情。青春由一条条得不到回应的讯息组成,见证八年的成长。
何家浩一下下按动删除键,逐步绞杀每个文字,随后锁上手机。
周末的时间并不宽裕,何家浩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可陈龙安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他再过分纠缠,肯定要引起反效果,得不偿失。
何家浩有很多哄大人经验,但一旦对上哥哥,在表达情感方面就显得笨拙了。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漫无目的地扫视到斜对面那家小卖部,有了一个不算精明的主意。
何家浩快步走过去,买了一瓶红花油汽水,回到武馆。这一次,他没敢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悄悄张望,寻找哥的身影。
陈龙安突然跑了出来,看到他后刹住脚步,惊讶地问:“浩浩,你没走?”
何家浩把汽水藏到身后,点了点头,看向陈龙安的目光充满了祈求:“阿龙哥,我能在你这里多待一会儿吗?我……我还不想回家……”
陈龙安理解,自己也曾有过不想回家的年纪,更何况眼前人是何家树的弟弟,那也算他的弟弟。他没理由拒绝:“行啊,我正好要出去订盒饭,给你也带一份,别跟你龙哥客气啊。不过……”
“我知道。”何家浩抢答,“我不会再去吵他,你放心。”
“这就对了,还挺机灵!你进里面吹风扇啊,外面热,我先走了。”
何家浩乖巧应声,陈龙安已经飞奔出去了。
何家浩转身又向武馆里张望。何家树刚从跑步机上下来,被几个跟自己同龄的男孩儿围住,似乎正在探讨划龙舟的技巧,何家浩心中艳羡,想起自己读过几本讲龙舟的书,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就算说出来也没用,都是纸上功夫,和他们聊不到一起。
没有人注意到他走进去。这一次,他不会再去打破愉悦的氛围,毕竟代价是哥的笑容消失。
他直奔更衣室,打算精准地找到哥的柜子,把汽水偷偷放进去。
小时候他刚跟柜子一样高时,骏义龙武馆的更衣室有何家树的专属柜子。
他还在柜门的角落里偷偷画过一棵树,哥或许都不知道。
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武馆历经重修,柜子随之换新,每个都是相似又陌生的。
何家浩攥着汽水瓶,全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时,有人进入更衣室。何家浩做贼心虚一般,扭头瞪大双眼,看清来人是谁后,下意识要开口叫“哥”。可何家树依旧态度冷漠,仿佛没看到他一样,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放下毛巾,又到旁边拿了一瓶水。
何家浩瞬间认为自己的主意很是精明,连忙伸手交出那瓶红花油汽水,何家树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精准地把空瓶丢进垃圾桶里,摔上柜门,又出去了。
举着红花油汽水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脑子转得快,很快意识到不对,随手将汽水放在窗边,冲了出去,直奔武馆对面的小卖部,又买了一瓶同样牌子的矿泉水。
他回到武馆,何家树正在跑步机上慢跑。何家浩克制着喘息,悄声靠了过去,顺便拧开了瓶盖,再拧紧上两圈,递给何家树。
他也不讲话,就那么讨好地看着跑步机上的人。
何家树还是无视他的存在,甚至觉得他吸收了过多的氧气似的,直接不跑步了,关闭跑步机,转身走开。
何家浩满脸落寞,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话是错,不说话也是错,难道非要他消失才可以?他拒绝接受这种可能。
中午十二点半刚过,陈龙安准时回到武馆了,拎着两大袋盒饭,招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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